没有人对睡柴房产生异议,这就是专制统治的优点。只有方笑恩因为在男人堆里睡不安生,总是在半夜像幽魂似得在院子里转。然后顶着熊猫眼上班。
年龄相近的孩子们总是特别合得来,近一个月的相处,让阿德家的孩子们和李逍遥儿子的关系变得很不错,儿子们更是和他称兄道弟起来,就连安赫尔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女儿也常常和他们玩在一起。
相信方笑恩官方解释的人多起来了,因为这个孩子有着天生的领导才能,在一群孩子中非常突出,实在不像是做人娈童的。只有方笑恩在知道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叫“灵儿”后,更加坚定了非官方解释的真实性。地球人都知道李逍遥和赵灵儿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父子,而且父慈子孝。”阿德这么劝说方笑恩放弃。
“阿德啊阿德,你知不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父子文’?”方笑恩笑着开导他。正这么说着,突然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视线。转身左看右看,正午时分,整个客栈明明只有拿着本书天荒地老的李逍遥,视线到底从哪里来?
其实自从那天她开始撺掇“灵儿”叫他家老爹“逍遥哥哥”后,这种视线就一直跟着她,让她一度以为是真的灵儿来找她要侵权费。但是这眼神比温柔的女娲后人多了太多的探究、炙热、甚至是痛苦。特别是她和“灵儿”嬉戏的时候,眼神中的感情就愈发的浓烈,几乎能灼伤她。可是,撇去装老成这点不说“灵儿”真是极度的可爱啊,特别是拿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的时候,害她都要化身“正太控”了。所以,即使忍眼神忍得很辛苦,她还是要对“灵儿”这样这样,有那样那样。好孩子别想歪,就是捏捏脸、揉揉头发,再限制的东西她也不敢当着人家爹的面做不是?
“爹爹,”说正太,正太到:“暗风来了。”小人儿还带来了个满脸胡子的熊。
“陵儿,你怎么能确定他是暗风?”眼未离开书,玉雕般的右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只是这块玉上有着一块小小的瑕疵。李逍遥其实长得比起电视里的那个有过之无不及,虽然没有方笑恩的这张脸祸害,却别有一番风味。自他来之后客栈门口突然间多出来的小姑娘们可以证实这一说法。
陵儿突然绽开一个笑容:“不是么?”
做父亲的看着做儿子的那么笑着,像两只君临天下的狐狸。看得一旁收拾桌子的方笑恩一身冷汗,不禁万分后悔:为什么刚刚没跟着阿德去出恭啊?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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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时候,若是在安康城,夏天的气息会很重了。这个时侯的安康城会有穿着艳丽夏装的小姑娘撑着伞在走,还会有很好闻的荷花香弥漫在浸过水的空气里,晚上乘凉饿了还能吃碗滑溜溜的凉粉。讲到凉粉,方笑恩想到她还欠着街尾凉粉摊上的阿油三钱的凉粉钱,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利息啊。
建县这儿是冰雪刚刚褪尽的样子,达利安节是在海开冰的时候开始的,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再赶往那里的商队了。安赫尔还不打算赶方笑恩一家走,他寻思着等商队回来的时候还有得忙。可惜安赫尔打错了算盘,因为从遥远的多尔海边传来了战争的讯息——达利安节的神乐变成了号角,天月神兵天降,全力绞杀黑甲军,一场多年前埋下的因终于迎来了它的果。
信息是在李逍遥父子离开三天后传到的。这时乌尔塔和菲尔刀刚从失去好友相伴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就是在这样普通的日子里,有人突然告诉他们,战争来了。
人不可能全都是军事天才,但是在遇到和自己的生命有关的事情时总是特别的敏锐。
今年的多雨似乎早就预示着什么。山洪,泥石流,山体滑坡,通向外界的路一条条被毁,建县广袤的草原成了一个瓮,想从中逃走只有经过串流口,小镇就在串流口。这个祥和的无名小镇将成为一个修罗场,生死成败将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手无寸铁的人的最好选择就是和安赫尔一家一样,包袱卷卷逃难去也。紧张的气氛在小镇上如同瘟疫一般传染开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忍心抛弃自己的家园。
奴隶王国是由国王支撑着的,当王丢下了一切,那么奴隶们也就不再存在了。伙计们都离开了,不过这之中还有异数。
阿德没走,因为方笑恩病了。也许是长途跋涉所积累的劳累,也许是那个怪异眼神的不断折磨,中文首发也许是长期失眠造成的影响,方笑恩一倒下就站不起来了。在似乎无穷无尽的睡眠中她重复着一个美好的梦,梦中有满世界的花、有清雅的小院子、有在院子中等着她归去的人。她沉沦在虚幻的梦境中,对肉体的呻吟不管不顾,就怕一醒来会忘掉重要的东西。无法抑制的一波又一波的高烧吓坏了刚刚跟着涟涟学医的清贾娜,这位很多年后的神医第二代因此说她是在失败中成长起来的。方笑恩的这场病还造就了日后大名鼎鼎的“仁心堂”,没有药铺抓药而被阿德带到山上采药的乌尔塔兄弟发誓:一定要把药铺开到全世界!
除了阿德一家,阿德的顶头上司老刘和方笑恩的老大麻麻也没走。这个平时一言不发的老人仿佛被铁锈包起的宝刀,这个时候才露锋芒。他早出晚归,就像是设好陷阱等待猎物上钩的猎手。而麻麻偶尔出现,和老刘交换些手势或词句,就再次消失。
与龙门客栈中的气氛不同,小镇的人们狂欢了三天,然后所有的声息戛然而止。在遥远的战争打到眼前之前,在这个将成为无数人的坟墓的小镇上,保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在百里之外的一辆马车上,李逍遥在看完密报后,对他的长子陵说:“我若没回来,你就登基为帝。”然后下车离去。
许多年以后,在皇太后办的麻将会上,圣瑞亲王回忆起这段事还不免后怕。当皇帝可是个苦差事啊,他这辈不是禅让来禅让去,最后推了他二弟家的小子做了替死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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