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硬是不甘心的咬牙从炕上挪到了地上,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做拐杖,终于从小屋子里移动了出来,就这样,经过几次锻炼后,我竟然能丢掉拐杖走路了!这天一大早,伯母搀扶着我,两个人艰难地爬在了通往另一个村中文首发子里小诊所的山路上。我耷拉着脑袋,半闭着疲乏的眼睛,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跟在伯母身后。每走一段路程,就休息片刻。快到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太阳渐渐从山头上探出了半个脑袋,一见到金光照耀的太阳,我紧绷的心弦得到了些许的松弛,仿佛望穿了远方那座期待我快快到来的小诊所。我和伯母蹲坐在一片草地上休息的时候,正巧碰见我同班同学杨艳红的父亲,他挑着扁担从山头的另一边爬了上来。他和伯母交谈了半天后疑惑地问:“这是你家禄宝啊?娃的脸色又黄又瘦,我还认不出来了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病了,而且被病魔折磨得连原来的样子都没有了!那一刻,我想哭,但是,眼泪走到半路上又折了回去。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没有被无情的病魔摧垮,我要挺住,我要坚持住,明天,我依然能返回学堂......”下山坡的时候,伯母意识到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弓下腰执意要背我,她说这样两个人都会走得快一些,能早点到达小诊所,我再三推托后还是顺了她的意思。我们在另一个村子马路边上的一间小诊所前停下了脚步,诊所里的年轻大夫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年轻大夫仔细观察了一番我的舌头,询问了许多病情状况,我一一如实作了回答。年轻大夫熟练地从药架上抓来几支完整的小药瓶,用指头轻轻弹了两下,来到角落里的垃圾桶前呲着牙齿用手一掰,随着“喀嚓”一声玻璃瓶破碎的发响,只见他手里的药瓶头部已经破开了洞眼。往葡萄糖里射药水,插输液针......年轻医生认真做着一系列动作。我躺在一个简易木板床上,表面上装出一副“英雄不落泪”的样子,心里却早已盘算起针头在血管里晃荡的痛苦滋味了。咬牙齿、闭眼睛,是我遇到扎针时一贯坚持克制痛苦的动作,这一次,我却没有闭眼睛也没有咬牙齿,而泪眼汪汪的问大夫:“请问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去学校读书啊?”年轻大夫警告我说:“闭上你的小嘴巴,安心养好身体再说。”年轻大夫告诉说,我的病情十分严重,必须治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连续三天的时间里,我都听从年轻大夫的嘱咐,每天跟随伯母一起爬山坡去打掉针。每天早晨,当听到伙伴们一个个去学校读书的嬉笑声时,我就托着病痛的身子从炕上爬起来,把脑袋伸到窗外聆听大半天,直到那些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我才耷拉着脑袋躺下身子,眼睛直勾勾的射向屋顶:“不行,这样下去会耽搁课程的,我得上学去。”想到上学,我顿觉浑身来劲,也忘记了吃药打掉针的事情,不久便以自己“身体有了明显好转”为借口,推脱掉了去小诊所打掉针,又背起书包走进了日思夜想的学堂。当天,学校教导处主任,代数老师唐克智在课堂上问我要作业本,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如实回答唐老师:“我生病后没有来及交作业,今天刚到学校来......”“没有来不是理由!”一贯严肃的唐老师,铁青着脸,手里挥舞着跟大拇指一样粗的铁棍,重重数落了一番我的屁股。我三瘸两拐地移动到座位上,不争气的眼泪珠子“哗啦啦”地滚落在了书桌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