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魔界和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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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体鳞伤的我瘫坐在树林里,背倚着一棵高挺的白杨,血顺着我的衣管不停流下。恍忽间一个白衣男子翩然而降,低头看着我的眼睛,犹豫片刻,轻轻将我托起。我躺在白衣男子的怀里,但一点束缚的感觉都不曾有。低下头,泛滥的河水在身下流过,这让我不禁有些兴奋,他,正抱着我飞过河面。

    过了河,白衣男子飞入一片丛林,我躺在他的怀里,感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眼前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深绿,他的白衣在风中飞展作响,我看了他一眼,一张英俊的面孔令我有些窒息,不得不立刻收回目光调整呼吸。又遇一片荆棘,他并没有停下半刻,浑身散发出晶亮的白光形成一圈保护层,在荆棘中飞驰而过。过了荆棘丛,面前是一片瀑布,他轻挥衣袖,白光星星闪闪过后,眼前竟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堡,城墙处并没有大门,躺在怀里的我感觉到他腾空而起飞入了城堡内。由于血流过多,又一路强打精神,精力耗尽,我的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雪白柔软的大床上,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孩伫立在床边。见我醒来,朝我微微一笑,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正当我奇怪她的举动时,白衣男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样了,伤不痛了吧?”我急忙起身,他却过来扶我再度躺下,他的全身虽然散发着一股冷傲的气质,但扶我手却是温柔的。我顺从地躺在床上,回答着:“不痛了,这是……”突然我发现,身上的伤已不复存在,并且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看着我的反应,白衣冷冷地说:“别奇怪,是我用魔力帮你治好的。是谁伤的你,这种伤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伤害我,更不知道他们是谁。”我黯然地低下了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对伤我的人一点记忆都没能留下。

    白衣不理会我的回答,“明天我带你去见魔王,因为魔堡里入住任何人也逃不脱魔王的眼睛。”“魔王,这是魔界!”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是的,但你是我的客人,他不会伤害你的。我是魔界白衣圣使,你叫我白衣就好了。”面对我过激的反应白衣依然很平静。也许他早知道我会有这种反应,魔界倒底做过什么人们也许并不知晓,但只要叫做“魔”,在凡人的心里就是恶人和恐怖的向征。可这个白衣救了我,虽然他有些冷冰冰的,但我感觉他不像十恶不赫之人。可魔王是万魔之首,自然不会这般平和。正当我犹豫之际,突然,身体里一个声音响起:“答应他明天去见魔王,先不要离开魔堡。”我似乎很听从身体里的那个声音,于是对着白衣点了点头。

    白天睡眠过足,夜晚时分我睡意全无。于是暂时告别软软的大床,仔细打量起我的这个临时住所。周围的水晶因我的走过全部亮了起来,七彩绚目的光亮让我兴奋不已。屋内的陈设比较简单,一张床,一副桌椅,桌上是一套茶具。门窗墙壁和屋内所有的物品一样,都是白色的,但明显和普通的白色不同,它们都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似透明的一般。这种晶亮的白让人心情舒畅平和,如果白衣不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是魔界的一隅。在凡人的心中魔界不都是黑暗的吗?

    见屋内的水晶明亮起来,粉裙女孩出现在了门口:“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一双晶亮的眼睛露出询问的神情。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睡不着起来看看,真不好意思,你怎么不休息呢?”“哦,小姐。我是奉白衣圣使之命专门侍奉您的。”女孩连忙回答。我在见这个女孩子第一眼时就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正好此刻没有睡意,便将她邀进屋内,坐到床边。她说她叫羽,不过是落在魔堡里的一根粉色羽毛,可能是因魔界少见粉色,便被白衣圣使捡起插在屋内。在我被救进魔堡时,白衣圣使便给了它身形,成了我的侍女,取名为羽,所以她是不食不寝的。女孩说得很是平静,奇怪的是我虽然感到惊奇,可面对着她竟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种姐妹般的亲情让我对她分外怜惜。于是此夜,便邀她陪我睡在了那张大床上。

    第二天醒来,羽早没了踪影。想到今天还要去见魔王,心里不禁忐忑,无奈地伸手去拉房门。我还是第一次去触碰这扇门,自从昨天进来后,我还没离开过这个房间。当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门时,就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反弹了回来抛在地上。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白衣。“忘记告诉你了,以后不要触碰门窗,想要打开它们就叫羽。”此刻的我正坐在雪白的地面上,肘部擦破了皮,疼痛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白衣将我抱到床上,挽起我的衣袖,伸手在伤处轻抚而过。疼痛没有了,伤处也不见了痕迹。“可以的话我们去见魔王。”白衣声音平淡无味。我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门,走过门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加快速度,什么都没发生。我拍着胸脯面朝着天,长长出了口气,却见白衣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而后将我挽起离开地面,我轻轻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双眼时已到了魔殿门外。

    想到自己马上要见的是在凡间传说中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而又无人可诛之的魔王,我不禁有些战栗。白衣并不看我径直走了进去,我虽紧随其后,但仍不见了白衣踪迹。

    大殿广阔的四壁和白衣屋内的一样,是近乎透明的白色。空旷的殿宇之内飘浮着淡蓝色的光纱,光纱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珍珠一样的亮点,这和我想像中的魔殿十分的不同,要明朗许多。殿宇两侧整齐地伫立着全身被黑色斗篷蒙罩着的魔仆,脸都是空空的黑洞,每个人身上散发着邪恶的气息。正对我前方五十米处,宝座高悬于半空,上面端坐着手拿满月魔杖的魔王。宽大的金色斗篷罩住他的全身,面孔也被金色假面蒙罩着。全殿之内没有一丝生气,只有魔杖上的满月闪闪发光。正心惊胆战地仰视着魔王的假面,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忽然响起:“想办法在魔堡久住,接近魔王把魔杖上的满月拿到手。”什么!它竟给我出了如此天大的难题!

    正当我困惑之际,突然魔王将手中的魔杖轻轻一挥,一道光柱迎面而至,不及反应的我胸口一阵剧痛,身体已在魔殿之外。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正当自己奄奄一息之时,魔殿内一团白影飞出欲将我抱起,但却被紧随其后的黑影阻止住。两个身影分飞于魔殿两侧,白衣圣使!魔殿左侧的也就是欲将我抱起的那团白影,便是救过我的白衣圣使。而右侧站立的竟也是一个冷俊挺拔的男子,一袭黑衣在风中飘飞。黑白两色相对而立,目光冷硬犀利,形势剑拔弩张!倒在地上的我开始颤抖,不是因为伤势和惧怕,而是他们两个身上逼人的寒气。体内的声音再次响起:“接近黑衣男子,抬起头用眼睛直视他!”奇怪的是我对自己身体的那个声音异常服从,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一袭黑衣的男子。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竟用有些不解的眼神看着我。眼中的寒光令我再次颤抖,但我努力地向他伸出了一支手。黑衣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转身抱起我飞驰而去。

    当我睁开双眼时,我确定这是黑衣的房间。因为这里的摆设和白衣屋内一般无二,只是颜色全部换成了黑色。黑衣背对着我坐在床边,似乎知道此时我已经醒来。“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冷冷问出。“我,我不知道。”我如实作答。“如果你不说,我有办法让你讲出口!”他的话冷得刺骨。“我如实相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只是凡间的一个女孩,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受的伤,那块记忆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是白衣带我来的,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他,你也可以把我扔出魔堡去!”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原由,真地感到自己很无辜很委屈,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听到我的抽泣,他微微转过头来。我听从体内的声音用噙满泪水的双眼继续直视着他,他的眼神慢慢温和起来,摇了摇头离开了。

    屋内的门窗我是再不敢轻易去触碰,黑衣这边是绝对不会有羽这样的女孩来侍奉我的。于是我就这样被关了起来,黑衣每天都会出现一次,坐在床边,用他那深邃而冰冷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然后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点住我的眉心,应该是在为我疗伤,因为我感觉他来一次我的伤势就会有所缓解。但在后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出现。我居然有些期待他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眸子,这令我对他竟有了一小撮思念之情。

    黑衣终于出现了。进门看了我一眼,竟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到他,我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但因伤未痊愈,这样用力一吸,疼得我捂住胸口咳嗽不止,眼泪再次溢满眼眶。黑衣看着我的眼睛,竟然张开双臂将我揽入怀中。他的身体冷冰冰的,却令我的疼痛减轻不少。“我相信你只是个凡人,帮你疗伤的时候感觉不到法力的存在,况且你若有神法早就在我不来这几日命丧于此室之内了。但你的眼睛怎么会,如此迷人。”黑衣温柔地抚摸着我的睫毛,令我不得不闭合了双眼。“带你出去走走。”话音刚落,我便感觉人已被他托在怀中。

    屋外的景致令我十分失望,灰蒙蒙的一片,淡蓝色的光纱飘飞着,什么都看不到。黑衣似乎看出我的失望,轻轻挥动衣袖,眼前竟呈现出人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景象。我抑制不住欣喜,向前面的小桥跑去。“小心点。”身后黑衣的语气不再冰冷。我回头俏皮地冲他笑了笑,他嘴角微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瞬间他的表情变得相当阴沉。我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到,桥的另一头白衣正微笑着翩然而至。

    “黑衣圣使,这个女孩被你藏匿了这么久,现在可以让我领回了吧?”白衣仍是满脸的笑意,语气却坚定异常。原来黑衣是魔界的黑衣圣使。“不可以。”黑衣的表情和语气一样冰冷。“黑衣圣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衣有些愤怒了。黑衣不予理睬,牵起我的手转身离开。“黑衣圣使,爱的事情让我来解决,你去做你该做的事!你若执意和她在一起,我——会杀了她!”白衣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却越来越令人胆寒。黑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将我拉到身后,“你若敢动她,我要你灰-飞-烟-灭!”黑衣的话一字一顿,像冰刃一样刺出。白衣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与其争辩,飞身而去。黑衣转过身,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再次回到屋内,七彩的光芒交错闪烁着,黑衣冲我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杰作。黑衣将一束彩色光柱注入我的体内,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舒畅无比,再没有丝毫的疼痛感。“我在你的体内注入了圣法,你可以无顾忌地四下走动了,除了白衣谁都伤不了你。他若想伤害你,我会立刻出现的。”说完轻轻扶我躺下,转身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