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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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飞机后,宇文君开始有点头痛,只能放下工作到休息室休息一会儿,白芷与白露亚也挺悠闲的。

    第一次坐飞机(一岁的时候也坐过,但是没印象不算)的白露亚对于什么都是新奇的,一刻也不停闲地东跑西窜的,一张甜甜的嘴惹得飞机上的服务员疼爱不已,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几个小时的飞行,离台湾越来越近了,白芷的思绪始终有些混乱。扩音器里传出飞机就要降落的消息,白芷帮自己和白露亚绑好安全带,宇文君也从房间里走出来,空姐送上一杯咖啡回到了工作室。

    白芷递给他一份文件,那是台湾分行刚传来的季度报表,还有这次他们要去处理的麻烦——财务部长携公款而逃,损失一千万美元。警方目前正在全面追寻,但一直没有找到人,怀疑人已经逃到了国外。

    一千万美元对烈焰集团不算是一个大数目。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台湾方面的代理长不得不报告上面,希望上面能派人处理此事。

    “江立方,以前是财务部的会计,去年刚升上财务部部长的。四十五岁,未婚,身世是孤儿。”

    “嗯。”宇文君喝着咖啡,不发表意见。一如平常温和却淡然,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飞机渐渐进入了跑道,慢慢停稳。宇文君提着简单的行李步下阶梯,白芷拉着白露亚跟在他身后,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激动、苦涩、恐惧?反正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拉着白露亚的手不自主地一紧。

    白露亚轻呼一声,不解地看着她,“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的。”白芷赶紧歉意地对女儿说。

    “不碍的。”

    他们走的是特殊通道,很快地过了海关,一辆黑色的宾士车已等在了机场的门口。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他应该就是台湾分行的代理长李登辉,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英语伸手与宇文君握手:“执行长,辛苦您了,我已经在饭店定好了房间,请您先做休息,下午我会安排会议。”

    “好,”宇文君将行李交给了司机,开口是纯正的普通话:“既然来到了台湾,就说中国话好了。”

    白芷先是一惊,她跟了宇文君四年,知道他会很多国家的语言,但从来没听他说过中国话,但想想也对,宇文君有着东方人的面孔,理应是中国人,只是她没想到而已。

    上了车的宇文君看见白芷与白露亚站着不动,不解地问:“怎么了?不走吗?”

    “执行长去酒店就好,我有自己的家,我想先把露露送回家再去与您回合。”

    “好,那你忙完之后去酒店找我。”关上车门,宇文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司机开车。

    白芷也拉着女儿上了出租车,五年了,这个地方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回家了!但她却没有回家后的轻松与兴奋。

    环顾着眼前的这座房子,这是父母留给她所有东西里的最后一件,当真是无能啊!连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了。

    长期无人居住,蓝色的铁门都有些生锈了,费了好大劲白芷才转动了钥匙,铁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熟悉的客厅,熟悉的厨房,熟悉的卧室,还有她最爱的海报。推开爸妈的房间,也是一切都没有变样,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窝在妈妈怀里听故事的情形。

    “妈咪?为什么要哭?”

    白芷伸手摸了一下脸,难怪觉得眼前灰蒙蒙的,原来是哭了。勉强地朝女儿一笑,“没什么,妈咪只是想起了你的外公外婆。”

    白露亚也一阵的难过,她知道外公外婆已经去世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妈咪。

    白芷放下行李,摸摸白露亚的头说:“这里落了好多的灰尘,现在我们要开始打扫了!”

    “好!”找到一张报纸,白露亚学着白芷把它叠成帽子,笑嘻嘻地与妈咪开始打扫房子,白芷的不安也在与女儿的打闹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温菲艾冒冒失失地跑进屋子,随手将手提包扔在沙发上,激动地拉着温夫人的手臂晃着:“妈!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

    温夫人白了她一眼,赶紧拉正她坐在沙发上,歉意地对眼前的人说:“真是对不起桑度先生,我女儿比较淘气。”

    “不碍的,令嫒比较活泼,不像我那个儿子。”

    温菲艾终于明白温夫人急招她回家的原因了,原来是想让她相亲!不满地瞪了一眼温夫人,怪她没有事先知会她一声,害得她在人家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摸样,温菲艾耐着性子跟他拉扯了一大堆,几个小时后总算送走了川瑞渡边,温菲艾迫不及待地开口:“妈!我今天在机场见到了白芷!”

    “什么!?她回来了?”温夫人微胖的身子差点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不知道是太过惊讶还是太过惊喜。

    “是呀妈,她回来了,这样我们家不就有救了吗?”

    “但是她......她肯吗?”

    “她?哼!这次我们一定不能让她再逃跑了,只要她在台湾,我们就有办法!”

    “对对,不能让她再跑出台湾了,你赶快去联系东华,让他找人监视她,我叫你爸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对策。”说完就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号码,温菲艾也上楼去与曹东华联系。

    回到房间的宇文君头痛的更甚,想来是感冒了,随便拿了几片药吃下去,洗个澡,想着躺一会儿就会好。

    本来时差就没倒过来,收拾玩房子,白露亚也累得的够呛,刚沾床边就睡着了,白芷帮她弄了一些饭菜,留了张纸条告诉她不要乱跑,交代了自己要去上班,关上门便去了酒店。

    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不见里面有动静,不得已白芷找来服务员打开了房门。宇文君躺在床上,被单滑落到腰际,裸露着上半身,白芷不禁红了一下脸,站在门口叫了声:“执行长,我们该启程去公司了。”

    宇文君发出一声轻哼,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白芷感到有些异常,宇文君平常都特别敏感的,很少有人能近他身。白芷只好来到床边去推他,刚接触到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身体温度不正常,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白芷赶紧缩回手,天!好烫!

    白芷先到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搭在他头上,又打了电话联系医院,最后告诉李登辉延迟会议,静静地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直到救护车的到来。

    医生说他是身体疲劳引起的发烧,已经引发了轻微的肺炎。医生打了一针,又给他挂上了点滴,他便一直昏睡着。

    几位主管象征性地来看了一下,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不便外出太久,又匆匆地回了公司,照顾宇文君的任务便落到了白芷身上。

    宇文君住的病房是特殊病房,因为医院也是烈焰集团旗下的,应该很安全。白芷回家把白露亚接了过来,又收拾了一些衣物,因为医生说他最起码要在院观察几天。

    白芷离开家没多长时间就有人到了她的住处,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

    温夫人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竟然一点都调查不出来,只知道是白芷的上司,其他的关系不明,但是白芷衣带不解地照顾了他三天,两人的关系又不似那么的单纯。

    “妈,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白芷了,也难怪我们会找不到她,谁知道她早已逃到了国外,她身边的这个小女孩一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杂种。”

    “这个男人......”

    闻言温菲艾也有些苦闷,“东华已经查过了,是雷焰集团的执行长,这个雷焰集团是美国五年前年崛起的公司,总裁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这个男人是这家公司的发言人,而有关他的资料也只能从五年前查起,再往前的资料一点也查不出来,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

    “这个男人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

    “很难说,”温菲艾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直视着温夫人,“如果必要我们可以......”

    温夫人打了个激灵,看着女儿的眼神有些害怕,“我们......再观察观察吧。”

    温菲艾突然打了个冷颤,面色苍白,抱着身子跑向了二楼房间。

    宇文君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突然觉得有人在他身边哼着儿歌,猛然张开眼睛看向发声处。

    白露亚轻哼着刚学会的小调削着苹果,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甜甜地冲他一笑拿着桌上的水递了过去:“喝点水吧,黄伯伯说你醒了以后肯定会口渴的,要多喝水。”

    宇文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是白芷的女儿。

    白露亚在他喝水的时候给他讲解他现在的境遇:“妈咪说你是工作过度伤到身子了,你现在在医院,昏睡了三天了,黄伯伯说你今天会醒,所以妈咪回家给你熬粥去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宇文君摇摇头,白露亚顺着他的眼光看到自己手里的苹果,说:“你三天没进食,不能吃这个的,只能吃一些流质性的食物,如果真想吃我可以给你榨苹果汁。”

    “不用,”宇文君感到好笑,她竟然以为他想和她抢苹果吃,“你妈咪不知道照顾你吗?竟然允许你自己削苹果。”说着宇文君从她手里拿过苹果削完剩下的皮屑,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拿着刀真的很危险,虽然他六岁时也经常练刀,但那是被逼的。

    “不会,妈咪很爱我的。”白露亚扬起幸福的小脸,神秘又骄傲地凑近他说:“我五岁的时候就会自己削苹果了哦!”

    宇文君笑笑摸摸她的头,把切成小块的苹果递给她,赞许道:“你真厉害。”

    白露亚更加神气地冲他扮了个鬼脸,“那次是妈咪生病,跟你一样哦!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想给妈咪削个苹果吃,但是划破了手,妈咪就不准我再动刀了,但是我不服气,不相信我连一把刀都用不好,所以就趁妈咪睡着的时候削了好多的苹果,那些苹果好可冷......”

    宇文君想起去年的确有几天白芷请了病假,看着白露亚有些自责的脸,好像是为了那些被她削坏了的苹果,他觉得好温暖,如此懂事的孩子,如果是他的他一定给她最好的一切!“你叫......”

    “我叫白露亚,妈咪叫我露露。”

    “露露,做我干女儿好不好?”问出来之后宇文君自己吓了一跳,他竟然不自觉的问出了潜意识的问题。

    “干女儿?”白露亚歪着头,不解。

    “是啊,愿意吗?”

    “那我是不是就要叫你爹地?”

    “当然。”

    白露亚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里闪着泪花,“我从来没有爹地,学校里好多同学都嘲笑我是没爸爸的孩子......”

    宇文君心疼地抹去她的泪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以后我就是你爹地,再也不会有人嘲笑你了......”

    白露亚用力地点点头,天真地笑着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泪水口水弄的他满脸都是,但宇文君却笑了,从心底深处涌起的笑意,他想收都收不住,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四个伙伴以外的人发出的真心的笑容。

    白芷推门进来就看见两个相玩甚欢的一大一小的人,不禁被眼前的景像给惊住了,站在门口怎么也无法移动。她知道女儿很讨喜,也经常笑嘻嘻的,所以并不觉得什么震惊,让她震惊的是床上的宇文君——他的眼被画上了眼镜,鼻子画成小丑似的红鼻子,脸上还有三根胡须,眉开眼笑地做着动作,白露亚在一旁思考着他动作的含义。

    “妈咪!”白露亚首先发现了她,扑着抱住她的腰,指着脸撒娇似地说:“爹地好坏哦!在我脸上画了这么多。”

    被她看到这种情形,宇文君有些困窘,不自在地将头扭向另一边。“爹地?”白芷惊呼了一声。

    “咳,嗯。我刚已经认露露做我的干女儿了。”

    “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宇文君有些愠怒,多少认想跟他攀关系都攀不上,现在他要认她女儿做干女儿,多好的时机,她竟然想拒绝?

    “这......”白芷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一时之间没了词。

    “就这样了!”宇文君下床去卫生间洗脸,言语中有不容人反驳的坚定。白芷只好先暂时搁下,决定回来找个时间再与他说说这件事。

    “妈咪不想我有爹地吗?”白露亚带着哭腔问她,她好怕妈咪不要她认爹地,她好想有个爹地......

    “诶,”白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将保温瓶放在桌子上:“去洗手吃饭吧。”

    宇文君的身体已无大碍了,但医生还是建议他在院观察几天,本来的要拒绝的,无奈于白露亚的苦苦哀求,他只好继续在医院呆上一个星期。

    其实白露亚也是有小小的私心的,第一:爹地一出院就要与妈咪投入工作中,而她对台湾又不熟也不能跑出去玩,那时她就只能一个认呆在家里了。第二:她最近发现爹地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她喜欢爹地笑,而且她偷偷观察过,爹地看妈咪的眼光越来越温柔了,有时候还会发呆。嘻嘻,如果爹地真的能爱上妈咪,那她就不用担心会有人与她抢爹地了,所以为了自己的,不,是妈咪的幸福,她要给他们两个制造机会!

    宇文君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与忍正在视频通电话,左手边是公司的报表,右手边是趴在床上看漫画的白露亚,白芷在卫生间里洗着他的衣服,柔长的秀发挽了个发髻用一根簪子固定着,有几缕不听话的垂在耳边,有几撮儿因沾了水珠贴在脸颊上,有几撮随着她的动作飘动,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形成柔和的黄金色,翘挺的鼻梁上没有那笨重的眼镜,使她的鼻子看起来小巧可爱,薄而小的的耳朵泛着嫣红色,她肯定累了吧?呵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医院明明有洗衣工他却要她来洗衣服。

    “灭,你在听吗?”

    “我在,”宇文君把视线调回在电脑上,“如果没什么事就结束吧。”

    “灭,你很不对劲哦——”忍不怀好意地调笑他,对面到底有什么能让灭分神的东西呢?

    忍的回答是直接关掉电脑,忍在这边跳脚大骂。

    很温暖的感觉,有家的味道。

    家?是的,这几天他吩咐医院在在病房隔开了一间小房子作为厨房,也省得白芷跑来跑去的,因为他恋上了她烧的菜。白天他偶尔会与她谈工作,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白露亚缠着玩她新学会的网络游戏,他发现白露亚是一个电脑的天才,而他也有意培养她。晚上她与白露亚睡在另一间卧室睡觉,而他会在他们睡着后溜出去调查一些事,回来后会去她们房间替她们盖好被子,这是他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她们母女俩的睡相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他开始眷恋了,眷恋这种家的感觉,他甚至想这样住在医院一辈子,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诶......他又对着她发呆了。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其实我早就可以出院了。”宇文君溺爱地看着睡在他身边的白露亚。

    “执行长,我们必须谈谈。”白芷正色地看着他,“你不应该太宠露露了。”

    宇文君摸着下巴微笑,“我应该宠她的,她很惹人疼。”

    白芷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想起白露亚这几天的笑容,她真的不忍心说出要宇文君收回认白露亚做干女儿的那句话。但是她好不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之间好像变了,但却又什么都没变,是她太敏感了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宇文君严肃坚定的说:“露露是我的女儿,一直都会是,她需要一个爸爸。”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白芷无言地抱着白露亚回了她们的卧室,她知道,自己一生都会忠诚与他的。

    在宇文君的心底起了一个小小的泡泡,似乎承载了什么东西,但它破碎的太快了,以至于宇文君根本抓不住它承载的到底是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