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安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道:“奴才给婕妤娘娘请安。”易婕妤道:“公公不必多礼了,可是皇后有何吩咐?”
秦安点头道:“正是,娘娘托奴才转告婕妤,前日的事儿做的很好,足以证明您对皇后忠心,娘娘必然不会亏待婕妤,只是斩草必除根,那两个贱人不可留,所以……”
易婕妤笑道:“娘娘垂青,婉清感激不尽,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自当尽力。”
秦安眼睛骨碌一转,凑到易婕妤身边悄悄说了一篇话,易婕妤脸色大变,失声道:“不可!此事万不能行!”
秦安细着嗓子道:“这有甚么?娘娘何必不忍,须知摆平了那两个贱人,后宫还不是皇后与娘娘二人独掌的天下吗?”
易婕妤目中含泪颤声道:“不,不,你先回去,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秦安打了一恭道:“如此奴才就先回去,若娘娘想通了,只管叫静姑姑来传话就是。”说罢转身退了出去。
秦安一走,易婕妤身子一歪,几乎从椅子滑到地下,静儿连忙上前搀扶,只见她面容惨白,额头冷汗淋漓,慌的问道:“娘娘,您哪里不适?可要传太医前来?”
易婕妤哆嗦着道:“不必,扶我坐一会就好了。”静儿赶着将她扶好,拿了帕子与她擦拭额上冷汗。易婕妤一把抓住静儿的紧紧攥着道:“静儿,皇后她,她竟然是豺狼之心……”
静儿道:“娘娘,咱们不是已经投靠了皇后么?上回她借咱们这里陷害了南贵人和芷美人,现在又要娘娘做什么?”
易婕妤摇头垂泪,附耳悄悄的跟她说了几句,静儿大惊失色道:“这如何使得?那是万万不可呀,娘娘,此事有天大干系,不可应承啊。”
易婕妤只觉一阵心痛如绞,强忍着道:“若不依允,只怕皇后连我也要治了。若是依允,我,我如何忍心,天哪……”
静儿泪流满面的跪下道:“请娘娘千万三思,此事万万使不得的。”
易婕妤扶起静儿,沉思良久道:“也罢,若不应承依旧是死路一条,只好留得青山在了,你今夜往椒兰殿去传与秦安,就说我一切照娘娘吩咐,万死不辞。”
静儿还要说话,被易婕妤挥手止住道:“不要多说了,你下去吧,让我一人静静的呆一会儿。”
静儿只得默默退了下去,留下易婕妤一人泪眼朦朦望向窗外。
且说芷荷被打入浣衣局已有时日,自被发落下来,浣衣局的少使也未曾难为她,只是与其他粗使宫女一般,编入局内浆洗缝补。
芷荷为人好强,虽过了一段养尊处优的日子,却并未养的娇弱,卷起衣袖来大桶大桶的洗刷衣物,缝补熨烫,做的十分仔细妥当。时日久了,少使见她手脚麻利,做事妥当。便不令她洗宫女衣服,只专在献衣部料理各宫妃子之衣。
这天芷荷正抱着许多衣物忙碌收拾,兰婕妤喜欢衣裙带有淡淡花香,便放入新摘下的白茉莉花中沁其香气,易婕妤怀有身孕便不置任何香料,白美人则喜欢熏笼焚龙涎香烘焙衣裙。
芷荷忙着分拣,忽然停手自衣物中拣出一件淡粉镶绫留仙裙来,裙角绣着一枝半开莲花。她轻轻抚摩着柔软的细纱,双目含泪道:“晴儿,这是你的衣裳,这莲花是咱们一起绣上去的,那时候咱们多么快乐,如今我沦落在此,你一个人还好不好?”
正自伤情之时,忽听外边一阵喧哗之声,浣衣少使引着一群人匆匆走了进来,芷荷抬头看处,竟是宁波宫的静儿带着一群宫女走了进来,少使道:“静姑姑有话吩咐,芷宫人还不参见。”
芷荷只好福道:“浣衣局宫人芷荷参见静姑姑。”静儿道:“免了,今夜是太后与众位娘娘赏菊夜宴,易婕妤要穿的喜庆一些,命你速将那套江南百花绣锦裙交与我带回去。”
芷荷忙道:“已收拾好了,待我拿与姑姑。”说罢忙寻出来叠好交与静儿。静儿命宫人接了便径自回去。浣衣少使跟着送了出去,芷荷一人留在房内,又落泪良久才强打精神整理起衣物不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