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一切如常,宝田王父子每日上朝当职,朝去夕来。桂姨娘之疾也逐渐痊愈,倚纹身体柔弱不胜烦琐之事,便将内务依旧交与她管,各自无话。
这天正是大寒之日,延经阁里兽首大火盆内烘烘燃着上好银霜炭,桌上青铜宝鼎内香烟袅袅上升。门上挂着厚厚的蓝绸暖帘,室外虽是漫天飞雪,阁内却暖意融融,满室生春。
锦娣家常穿着紫金镶边貂鼠小袄,带着长命锁,平安符。手持斑玉湘妃羊毫,正侧着小脑袋临摹一篇帖子。锦薇却端端正正儿的坐着,小心翼翼的不让墨汁染到了她的杏黄绫子银鼠袄上。腕上的月华镯抹的高高的。
萧玉穿着一件黑缎镶边石青灰鼠长袍,越显得面如冠玉,俊雅飘逸。背着手正看两人临贴,间或指导一二句。
忽然外间锦娣贴身丫鬟绿琴进来禀道:“回郡主,方才王妃派人传话,请两位郡主即刻到娘娘正房去一趟。”锦娣回头笑道:“琴儿,母亲叫我们有什么事?”绿琴摇头道:“琴儿不曾听说,只说请二位郡主赶紧过去。”锦薇柔声道:“姐姐,母亲传唤我们想必有要紧之事,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的好。”说罢便传自己的贴身丫鬟侍棋进来伺候。
绿琴边道:“娘娘说请萧先生与两位郡主一同前往。”边与锦娣披上火红狐腋面白缎里斗篷,带了雪兜。锦薇也披上洁白貂皮红缎衬里斗篷,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三人出了暖阁,小丫头前边打着伞,逶迤往王妃正房而去,只见楼阁花木上尽覆白雪,宛若满树梨花,洁白娇饶。
三人来到王妃正堂,室内早已花团锦簇的坐满了人,倚纹王妃与宝田王爷坐在上首两把大狐皮搭的紫檀木椅上,端木桂芬与兰,月几位夫人分次序坐于两侧,祥瑞一人坐在左边下首椅子上。
萧玉上前行礼道:“学生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众位夫人。”宝田王道:“先生无须多礼,请坐。”萧玉告了坐,在右首坐下。两位郡主也都请安告坐,坐于祥瑞之下。
倚纹王妃道:“人已到齐,今日家中有一要事,因此唤大家前来。请王爷示下。”宝田王道:“先帝在世时,立五皇子为太子,如今新皇英明果毅,治国宏略,百姓安乐。周边各小国无不悦服。岁岁称臣,年年纳贡。惟南岸一带泽地国,每每怀不轨之心,妄图犯我边界。
祥瑞接道:“半年前泽地贼子图谋侵我南疆,幸兵部及时收到密报,令边界将领严加防守,泽国方不能得手。如今又改弦易辙,大军直犯与我南疆相连之雾渊国边境。”
萧玉道:“若如此情况对我天朝不利,雾渊与我国乃皮毛之附,唇亡齿寒。一旦雾渊落入泽国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宝田王点头道:“萧先生言之有理,圣上亦是忧虑此事,况且皇上如今大婚在即,怎可令此事惊扰。昨日在朝上雾渊国遣使臣急送文书,请求我朝发兵驰援。皇上令我与飞虎将军领兵赶赴雾渊国助其退敌。三日后即启程。”
锦娣道:“爹爹要去打仗?带娣儿也去好么?”倚纹王妃道:“傻孩子,国家大事,岂是你能胡闹的!”锦娣不服道:“孩儿陪着父王,这样就可以照料爹爹啊。”宝田王失笑道:“好孩子,等你长大了,爹爹再带你去。”
锦薇立起走至宝田王面前盈盈拜道:“女儿不能为父王分忧,祝父王与哥哥此去战无不胜,凯旋归来!”宝田王温言道:“好,就借我儿吉言。”倚纹与众夫人也含笑点头赞许锦薇说的得体。桂姨娘眼里闪过几分得意。
萧玉拱手道:“王爷,在下求学时曾游历周边诸国,闻听泽地国水瘴地湿,毒虫滋生。当地人喜用毒物入药,故泽国多使毒行家,王爷务必小心提防。”
倚纹王妃道:“萧先生所言不差,家父也曾提过此事,他道万物相生必有相克。那雾渊国多云雾蒸蔚,山高路险,盛产奇花异果,国人擅长炼丹制草,艾炙针灸之术。王爷此次出兵,可在雾国广召良医,以备不时之需。瑞儿是第一次随父出征,任重道险,万事需听你父王计较。”
祥瑞拱手道:“母亲放心,孩儿定当听从父亲教诲,母亲与妹妹在家不要担心,安心养息静候佳音。”
桂姨娘忍不住落下泪来,也不顾许多人在场,上前抓住祥瑞之手哭道:“瑞儿,你年纪还小,天寒地冻,刀剑无情,怎么承受得起啊?”兰,月两位夫人忙过来将她扶回座上,低声安慰。
倚纹王妃眼圈儿一红,望着宝田王说了一句“王爷千万珍重…….”便哽咽无言。倒是锦薇看大家各个伤心,站起来道:“父王,母亲都不要伤悲,既然后天就要起程,一定还有许多东西未曾准备,不如我们趁早打点好,父王和哥哥动身时也方便些。”
众人皆点头称是,萧玉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学生也该告辞,后日定来与王爷送行。”宝田王夫妇送至厅外,夫人们也都各自回房。锦娣自去与绿琴等玩耍。
桂姨娘携了锦薇祥瑞去桂芬阁,母子连心,自有许多衷肠嘱咐之言。倚纹王妃对宝田王亦是无限缱绻不舍之意,果然自古别离难,画楼春闺望断。菱花冷落梳妆懒,只把游人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