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鳞牙兽


本站公告

    马车顺着河流走了不多时,已看见了赛丽家牧场外围的铁网。一路上,赛丽兴奋地向母子俩介绍着自己家中的物产,说着那些羊羔、鹿群、牛马,但伊加诺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那就是牧羊犬。

    在老桑格斯还活着的时代,他曾经有一条优秀的猎犬,但他去世不久,猎犬也由于太老而死去了。米兰尼从来都不会驯养猎犬,打不着猎物的时候,她都会悄悄地拿一样首饰去变卖,她从家逃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的细软。但这些可没让伊加诺知道,很多事情,小孩子很难保密。如果传出去,恐怕会招来麻烦。

    米兰尼使得伊加诺逐渐了解到家境艰难之后,少年早熟的伊加诺开始自己打猎。由于桑格斯在世时,就一直教伊加诺一些森林里的知识,因此母子俩开始共同进山打猎时还是米兰尼保护伊加诺,过不了多久,就变成了米兰尼在托伊加诺的后腿。连米兰尼也禁不住妒忌伊加诺的聪明灵巧――她把这归于精灵的血统,他们不用睡觉,学习所有东西的时间都比别人多一倍,因此,伊加诺虽然现在只有八岁,可是按照学习的时间来算,他的知识已经相当于十六岁的孩子了。米兰尼才不管她这推论是否正确,反正她已经为自己在狩猎方面的迟钝找到了借口,这就足够了。

    伊加诺的猎犬,就是那些狼。他很快与那些狼结为伙伴,那些狼需要他的智慧,他需要那些狼的原始本能。从那些狼那里,他学到了更多的知识。

    因此他对那些牧羊犬更加感兴趣,他们是像猎犬一样好相处呢,还是像狼一样警惕?

    赛丽不断地说着自己在草原上的趣闻,也不断地询问伊加诺森林里的故事,但是伊加诺不是个喜欢说话的孩子,他只是处于礼貌,淡淡地回应赛丽。他早就十分清楚与人类的小孩建立友谊的后果,即使是小孩子,人类也十分懂得在自觉或不自觉的情况下出卖。因此现在伊加诺已经对赛丽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了赛丽前天吃的午饭是是什么,也知道了赛丽的母亲早就去世,今天是背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的,因为她再也受不了父亲找的那个刻板的女教师。但赛丽对于伊加诺,还什么都不了解,除了有关于他的那个“可怕的诅咒”。

    伊加诺的冷淡也让赛丽有些失望,但是她还从来没见过敢于对她如此冷淡的孩子,这也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她把伊加诺的冷淡归于他所受到的离奇诅咒,而伊加诺在她眼中也就变得更加神秘。

    但是很快地,他便受不了赛丽的喋喋不休,因此他提出跟母亲对换,由他来驾车。赛丽对于伊加诺竟然能够驾车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在她眼里,伊加诺只是个平民,平民的孩子会做这些杂事是非常自然的。

    渐渐地,伊加诺感到有些不寻常,马儿有些躁动不安,仿佛前方有些什么危险。远远的,伊加诺已经看见一团小黑点,好像是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动来动去。他已经适应了草原的广阔,一直住在山里的他,在进了草原的第一天夜晚,还曾因为看见了紧贴地平线的最后一颗星星而感叹不已,但现在,他继承于精灵的优秀视力已经在草原上发挥作用。

    马儿越发不敢前进,不过伊加诺可不会让他们停在这里,对于动物,他一直都非常有办法。马车渐渐靠近,他也看见了远处的人群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好像在攻击一只庞大的野兽,这只野兽仿佛比三四只野牛合起来还要巨大。

    伊加诺拉住马,下了马车趴在草地上倾听。

    “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吗?”看见伊加诺的动作,米兰尼站起来朝前方眺望,她只看见有一团模糊的黑点动来动去。“那里是什么?”

    “你在做什么?”赛丽好奇地问道。

    “一群人在攻击一直庞大的野兽。”伊加诺站起身道。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抬头问赛丽道,“那是什么动物?那么巨大,比三四头野牛加起来还大,还重。”

    “是么?”赛丽想了想,“实在想不到。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鳞牙兽吧,上一次鳞牙兽出现,已经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他们很少攻击人。”

    “鳞牙兽?”伊加诺问道:“怎么样的动物?草原上没有其他体型相近的动物了么?”

    赛丽摇摇头,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孩子,倒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成年猎手,这让她觉得有些紧张:“没有体型接近的了,除了鳞牙兽以外,草原上最大的动物也就是野牛而已。鳞牙兽身上的铠甲很坚硬,没有任何武器能够伤害它,它的一对獠牙有那――么长,碰到的东西都被刺穿。”

    她两只小手尽力展开比了一下鳞牙兽的牙齿长度,但无奈手臂还是太短,即使弯到后面去,好像也无法表达她的意思。

    伊加诺跳上车,回头对赛丽道:“我们过去看看,希望与那个大家伙作战的,不是你父亲的人马。”

    才八岁的伊加诺居然露出冷静而锐利的神情,他这句话听上去虽然像是关心,却透出一丝冷酷的意味。因为他的这个希望,给了赛丽无情的暗示。从传说中,赛丽听过鳞牙兽的可怕,她根本不敢想,自己的父亲会是杀死鳞牙兽的英雄。在鳞牙兽的传说中,上一次杀死鳞牙兽的,是三十多年前,一名荣誉归乡的皇家骑士。他用了国王陛下赐予的伟大魔法武器,才杀死了那只坚硬的野兽。

    父亲说过,鳞牙兽出现,不想死的办法就是安静地躲起来,等到鳞牙兽自己离开。十几年前鳞牙兽出现的时候,祖父是等他自己吃饱喝足,主动离开的。结果那只鳞牙兽吃掉了庄园十几只羊,好几匹马跟好几头牛。

    具体数字是多少,可不是赛丽需要考证的东西,她现在只知道,希望那只东西不是鳞牙兽,而跟鳞牙兽作战的不是自己牧场的人马。

    可是越靠越近,赛丽面色越加惨白,她已经认出了那只被紧紧包围着的怪兽跟传说中鳞牙兽的样子相差无几,而围着鳞牙兽的那群人身影更加熟悉。有她父亲的私人卫队成员,还有牧场上最好的卫兵,更有仆人中最为勇敢彪悍的战士。而她的父亲最为显眼,他骑在一匹骏马上,站在包围圈的最外面,指挥着战斗。

    “父亲!那是我的父亲,他们在攻击鳞牙兽!”赛丽惊惶失措地叫起来。

    伊加诺拉住马,把缰绳交给米兰尼,道“母亲,你把车驾得远些,别靠近去碍事。”

    这话听起来大大地不敬,米兰尼却笑了,她知道这是伊加诺表达关心的方式,他若是不这么说的话,她怎么肯安静地呆在远处,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前去冒险?虽然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手的确不比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子更加敏捷,而他在战斗方面,确实比她更有经验。

    伊加诺已经拿着弓箭跑过去了,赛丽见状,也跳下马车跟着伊加诺跑去。米兰尼连忙拦住赛丽,道:“赛丽,你可不希望你的父亲因为分神照顾你而受伤吧?”

    马车距离围攻鳞牙兽的人还有一定的距离,而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巨大的怪兽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伊加诺的悄悄靠近。

    伊加诺看到那鳞牙兽的头高高昂起,尖长的獠牙上沾满了血迹。尖利的指爪每一移动,都使泥土上下翻飞。围攻的人们手中的武器,连一个印记都没留在那坚实的盔甲上。一个男人骑在马上站在最外围,手中一把重弩瞄准鳞牙兽。在这么近的距离,这柄弓能够轻易射穿一头熊,甚至一颗松树。看他的着装,也是这群人之中地位最高的,想来,必定是赛丽的父亲,奥德拉子爵。

    他一扣机簧,弩箭带着万钧之力,射中了鳞牙兽额头正心,却立刻被鳞牙兽坚硬光滑的鳞甲弹开了,连个划痕也没有留下。

    人们发出一阵惊呼,连最厉害的弩弓都对鳞牙兽一点办法没有,他们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这只野兽。而奥德拉子爵更加懊恼,因为他刚才瞄准的是鳞牙兽的眼睛,却命中了额头。

    鳞牙兽狂啸着朝前冲过来,后爪刨得身后泥土翻飞。围攻的人惊叫四散,马上的奥德拉子爵也慌忙拨马转身。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羽箭,深深刺入鳞牙兽眼睛里。

    鳞牙兽一声狂吼,这瞬间,另一支箭破空而来,射入它的喉咙。怒吼声变成了嘶鸣,这只鳞牙兽显然毕生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样的痛苦,狂怒使他周身泛起了一层黑气,细看之下,每一个细密的鳞片下,都泛起一个黑色的小小光环。

    周围的人都吓呆了,谁也没有见过如此的场景。奥德拉子爵喝道:“都躲开!”

    周围的人呼啦全都散开了,鳞牙兽的身边,只留下了一匹死了的马,和一个牺牲了的人。

    鳞牙兽周身的黑气越来越浓,喉中的疼痛使它不住发出浅短的嘶鸣。躲开的人们,都不知道它这么做会引起什么样可怕的后果,每一个人,都陷入黑色的恐惧之中。奥德拉子爵忽然想起一种叫做黑暗魔法的魔法,据说,这种鳞牙兽,是魔兽。

    他想发出声音提醒属下,可是他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