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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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般不情愿,我哭丧着脸挪动脚步,来到龙榻边,小心翼翼轻唤“皇上?”

    龙祁抬起一只‘素手’,不愠不火“众人都知,你曾以一手拿绝按摩功替先皇治好风湿骨痛,才有幸被钦点为贵妃,朕倒想看看传言是否虚实!”

    我一愣,心口悬起的巨石仿如掷落有声,但听到最后一句,我不由地撇撇嘴。

    他要查证的目的只怕不仅是为了看我会不会治病,而是要查证先皇封我为贵妃的理由,估计一直都在猜疑我与先皇的‘关系’不干净罢?

    如此一想,我怒火高窜,决定先教训这昏君!

    于是,我冲动地爬上龙榻,瞪着这闭眼假寐的邪男“皇上,请趴着!”

    “哦……”他果然顺从地趴在龙榻上,嘴角挂着邪笑。

    “皇上,你真要尝试吗?”我忍住怒意,却还需佯装恐慌的语气。

    龙祁微怒地睁开眼眸转首“朕所说的话用得着质疑么?”

    我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瞅着他“那臣妾稍会不管犯下天大的错误,也恳请皇上赐臣妾无罪……”

    闻言,他质疑的眯起双眸,似在湍测,沉吟片刻才颔首“嗯!赐你无罪!”

    语落,他又趴回龙榻,等待着我的‘温柔’

    提高裙摆,我笑得有些奸诈,抬起双脚踩了上去。

    “噶……”龙祁大吃一惊地呻呤出声,急剧地回首,瞪圆双眸,怒喝“大胆!”

    “啊……”我佯装因为惊吓而脚下失滑,狠狠地多踩一脚,屁股准确无误向他的屁股‘亲热’去了。

    眉目纠结,我闭着双眸一脸等待着‘痛苦’的模样。屁股不痛,反而像是坐在棉垫上,这种骑在他身上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呵!五年来的怨气今日终于一扫而光!

    “噶……”预料中的惨叫声传来,出自身下的邪男之口。

    昏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荒淫无度!哼!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

    “皇上!”我‘后知后觉’惨白脸色望着他扭曲的面目。

    “滚!”他大喝一声,额上竟然冒着冷汗。

    如他所愿我手脚并用地‘滚’下龙榻,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皇帝出言,一言九鼎,如他敢降罪于我,无疑是言而无信,灭了自己的威风。

    如我所料,他没有出口斥责,而是缩成一团,犹如煮熟的虾米。

    “皇上,你……你还好吧?”我质疑地看着他痛苦的脸色。搞不好!被我这样一撞他会断子绝孙,那以后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等待许久,才传来他如狮吼的声音“滚出去!”

    我被他的吼声吓得不免一颤,但忆起一事,才一本正经。

    言归正转,觉得是时候完成正事了,所以从衣袖里拿出一物。

    “皇上!请接旨!”

    顿时,他瞠大眼珠,瞪着我手中精妙的绣上九龙十二章的明黄圣旨,对峙许久,才见他不情不愿爬下龙榻,向我下跪,不对,应该是向‘先皇’下跪。

    “奉天呈运,皇帝召曰……”我一本正经地念着圣旨。

    龙祁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待我念完,他迅速地站起身子,对我怒吼“贱人!你到底对先皇使了什么媚计?让他如此信任你?”

    其实圣旨里无非是说一旦龙祁昏庸无能时,才让我辅助他管理朝政,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破的先例,难怪以龙祁的性格他会反抗。

    我没有应他,反而再从衣襟里取出一物,递向他“皇上,这是先皇交待臣妾转交给皇上的天机锦囊,若是皇上有一天遇到大难题了,才可以打开它!”

    一改愤怒,他疑惑地接去,不停地翻看,之后却想立即打开瞧个究竟。

    我连忙阻止“皇上,先皇命令不可违……”

    龙祁逼于无奈,才忿忿然收入衣襟。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请求!”我又突然朝他下跪。

    “你说!”

    “臣妾恳请皇上削去贵妃之衔,自贬为庶民,允许臣妾回府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我说得很诚恳,却在内心暗暗说道‘先皇,末央对不住您老所托,辅助龙祁之命已太迟了,明日流寇之首殷王将卒领五万铁骑大军踩平这里,末央已无力回天,龙祁昏庸无能,自从宠幸胡璃后,从此君王不早朝,如今末央只能借您名义擅自作主留一天机锦囊于龙祁,希望能保全他的性命!’

    “什么?”龙祁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眸,很难接受这突然的变故。

    “请皇上恩准!”我趁热打铁道。

    只有离开他,圣旨一下,就算明日改朝换代,我与皇宫已无半丝干系,大兵压境,一但亡国,殷王会放过亡国的所有宫娥及宫妃么?轻则流放荒外,但流放的人能活着已算是奇迹,重则赐白绫一条,或毒酒一杯。如若我不与皇宫撇清关系,就算换了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抑能逃往哪里?

    龙祁哑口无言地望着,沉然许久,才僵硬开口“先皇赐给你踩在朕头顶的机会,你竟然不要?”

    “臣妾不才,不能担此重任!”我摇首。

    “……”

    又是沉默。

    偌大的宫殿突然静谧,仿佛只有我与他的呼吸声在宫殿里回荡。

    许久,他沉声开口“林末央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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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地望着末央宫,我立在原地竟然有些不舍,举步维艰。我应该感到高兴不是么?毕竟皇宫就如金丝笼,对于不受宠的女人来说,能离开皇宫,是上天赐给的最大恩惠了。

    “娘娘?”小奴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催促道。

    “娘娘!赶快离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太监小全子同样催促,一脸惶急。

    转过身子,我吩附道“出了这座皇宫,我不再是贵妃,以后,你们都得改口了。”

    二人闻言双双颔首。

    “奴婢知道了!”

    “奴才知道了!”

    小奴递来黑色披风,替我披上,之后又递来纬帽,为我戴上。回身再望一眼,才叹了口长气抬步上了轿子。

    确定我坐好后,小全子高喊道“起轿……”

    轿子在皇宫缓缓穿行,一切熟悉的景物在我眼中渐渐消逝。五年!在宫中一千八百二十五多个日子,多漫长!却又像那么短暂。龙祁!如你有幸活着,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本想放下纬帘,却不经易一瞥,一颗流星殒落,在璀璨的星空划过一道银光。我瞠大眼眸,震惊地望着,却忘记了许愿。

    “娘娘!流星!流星!”小奴在外如视珍宝极其兴奋地提醒我,之后她双手合十,赶在最后一刻许上愿望。小全子也一样的动作,他们都在为未来的日子祈祷。

    我的脸色并不如她们喜悦,反而一脸沉重,流星出现于皇宫顶上,便是说,已有一位身份特殊的人物遇害。

    蓦地,我悚然一颤,语气流露惊慌“快走!”

    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小奴与小全子闻言,一改笑脸,神色慌张吩咐轿夫加快速度。

    没走多远,原本寂静的皇宫突然热闹起来。

    “有刺客!捉刺客!”

    “有刺客!捉刺客!”

    “有刺客!捉刺客!”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皇宫。顿时,宁静的龙城人声鼎沸,锦卫军如潮涌出,疾速的脚步声、喧嚣的喊杀声像是向我们这边靠来。我的脸色在黑暗中刹那惨白,难道天要亡我?这就是多管闲事的结局?

    还未从震惊拉拢神智,一阵旋风狂起,轿帘飞舞,轿子摇晃。抬着轿子的八位轿夫竟然站不住脚。我被狂风逼得无法睁眼,身子摇晃得厉害。

    “怎么回事?”我扯着最大的嗓子朝外问道。

    “娘娘……啊!”

    “啊……”

    渗杂众人之口的惊呼声应接传来。

    我气息一紧,尽量稳住身子,伸长脖子朝外望去。还未看清,蓦地,眼前一黑,一个庞然的黑影疾速闪身近前。

    他扯过我的身子,一把匕首抵住我的脖颈处,只觉冰凉的触感冷透了肌肤,锐利的锋刃激得我浑身打颤。手脚上的温热霎时如潮水般涌退,一阵阵惧意兜头兜脸地席卷而来,扩散到全身。

    闷闷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低沉而狠戾,透出些许的慌急“别出声,否则……”他加大了手劲,锋刃更紧的贴在脖颈上。

    刺客是何人?暂且不管,定是不想葬身龙城,挟持我亦只是多添筹码。心中略定,惧意稍退,我启唇微笑:“你想全身而退?”

    “聪明!”刺客淡淡地赞许道,坚定而语“如果你不让我全身而退,我会拉着你陪葬。”

    两只手腕被他制服在后背,只觉他的手劲磅礴无比,根本不是我能够反抗的。

    这时,锦卫车的喊杀声愈来愈近,小奴这才回过神来,扯开纬帘,查看我是否安然。

    接而“啊……”她瞪大灵眸惨叫一声,指着我身后的刺客“你!你!你!”

    “闭嘴!”刺客朝她吼了一句。

    刺客身上散发出来的汗味漫袭而来,呛鼻得紧,有点作呕的感觉。极力压下心四处流窜的慌乱,我淡定道:“杀了我,你根本就走不出龙城。”

    刺客爽快道:“好!只要你帮我,我可以保证,绝不会伤你。”

    保证?刺客的保证能有多少信用?我沉默不语,只听见他怒气腾腾地低吼“你不相信我?本……如何你才会相信?”

    如此直爽、如此急于要别人相信的刺客,还真是少见,我咯咯低笑,从容道“好,不过你要听我的。锦卫军马上赶到……”

    “娘娘……你不能帮他!”小奴忿然。

    我双眸朝她一瞪“你闭嘴!”

    完了,小奴道出我的身份,我又有把柄落在他的身上。

    果然,身旁的刺客阴阴地笑了“你是娘娘?呵……”

    手腕一松,脖颈处的冰凉匕首亦是撤离不见,身子虽骤然松懈下来,可恐惧仍是的铺天盖地,摸着脖颈,我心头一喜,还好,没有见血。但忆起他的阴笑,我又笑不出来。

    这时,小全子又靠了过来,脸色惊恐“娘娘……”

    恢复冷静,我朝小奴及小全子吩咐道“小奴小全子,你们必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保持稳定,继续向前!不到万不得己,千万别吭声!有本……宫便可!”

    二人明事理地颔首,才吩咐轿夫抬起轿子继续向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