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领着郭少辅与陆子锋两人来中堂侧屋,待两人坐定,急忙带着两个小厮去酒窖了。
郭少辅笑道:“子锋真不准备回白鹿学院了吗?”三人本同在白鹿学院读书,陆子锋失足落水后,就一直未去白鹿学院了。
“过两天我便要去并州了,至于回学院读书,你认为那些自以为占据道德礼教的家伙会放过讨伐我吗?而我这人偏不喜看着人家如意,绝不会给他们口诛笔伐的机会,我得让他们把火一直憋在心里,并且无处可以宣泄,直到他们因为憋得慌而互相撕咬为止。”陆子锋颇为恶趣地微笑道。
郭少辅不敢相信地讶道:“子锋失足落水后,似乎性情大变了,以前你可从来不会想着去和那般家伙争强斗狠。”
陆子锋懦弱无能的性格在白鹿学院中广为人知,但就这样一个懦弱的少年把老先生驳得哑口无言,最后愤愤离去,白鹿学院中不泛想出名的人,都希望能碰上陆子锋,并把他狠狠拾掇一番,既替老先生报了仇,又顺便给自己长长脸,可惜这位陆家三少爷没给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陆子锋笑着反问道:“是吗?可我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听你府上的下人说起,陆大哥回来了?”郭少辅随意地问道。
陆子锋轻嗯了一声,郭少辅理解地笑了笑,没再问关于陆子云的事。<_38605.htmlbr/>
……
“你手里拿着酒干嘛?”门外传来秦志新厚重的声音。
郭少辅朝陆子锋苦笑道:“这倒霉的家伙,我们准备出去替他背黑锅吧,不然以后可没喝好酒的地方了。”说完,两人起身来到屋外。
秦游一脸愁苦地背着他父亲朝对面的陆子锋与郭少辅两人使劲挤眉弄眼,可惜他眼睛太小,实在看不出那双小眼睛,只见能见到脸上胖乎乎的肉揉成了一团,陆子锋与郭少辅两人对视一眼,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朝秦志新行去。
“原来子锋、少辅你们过来了。”身着淡青色绸衣的秦志新和善地笑道,四十来岁上下的他显得气度过人,眉下藏着一双精明发亮的眼睛,发福的身材更显富态,让人感觉儒雅贵气。
陆子锋与秦志新见过几面,但仅限于认识而已。
郭少辅道:“秦叔好久未去我家了,我爹前些日子还在叨念着秦叔您呢。”
秦志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道:“你父亲那是输了棋,心里才惦记着我。”郭少辅的父亲郭毅身为岳州司户,与秦游这样地位的商人熟络并不出奇,但难得的是一个商人能令郭毅在外人面前不加余力地表示对他的欣赏。
秦志新煞有其事对陆子锋问道:“子锋,真是你把老先生气病了?”
陆子锋被他盯得不好意思,食指摸了摸鼻子,露出少年的羞赧,点头道:“应该差不多。”反正老先生自从陆府回去后,便病了一场,不管是否是他被气的,总之中 文首发多少与他有些关联。
秦志新开心地哈哈大笑道:“有点意思!子锋真不简单啊。”
陆子锋三人被秦志新笑得莫名其妙,郭少辅笑问道:“秦叔为何如此开心?”
秦志新止住笑意,喊住欲偷溜的秦游,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搬着酒往哪里去?给我搬进屋去,我今日陪子锋与少辅好好喝一杯。”
秦游瞪着小眼不敢相信,秦志新素来禁止他喝酒,而他本人亦很少喝酒,除非碰上非常高兴的事。
原来秦志新年少时浪荡不羁,整日流连风月场所不务正业,秦游的爷爷为了使他日后能走上正道,便托人找到刚来的老先生,希望他能收下秦志新做学生,可老先生认为商贾之人都奸诈狡猾不堪教化,拒绝收秦志新为学生,并坦言瞧不起世代经商出身的秦家,秦志新由此受到刺激,一改旧习,专习经商之道,成了如今的岳州第一商人。
秦志新多年来想出了这口恶气,但始终没找着机会,如今一听陆子锋把老先生气病,直感心中痛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放下酒杯的秦志新笑道:“子锋,你若是去聚义楼说说舌战老先生的事,听者每人收取十文钱,我保证聚义楼每天客人满座,李孝奇那家伙把你当财神爷供起来。”
“秦叔果真三句话不离本行。”陆子锋笑道。
喝得醉意满面的郭少辅摇头呵呵笑言:“我看未必,岳州学子视子锋为眼中钉,若他敢去聚义楼说书,我估计楼都会拆了去。”
嗜酒如命的秦游边喝边点头,半边脸被大碗遮住,嘴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嗯嗯声,表示对郭少辅的话十分赞同,惹得陆子锋与郭少辅哈哈大笑,连秦志新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嗜酒的行为也万分无奈。
正当几人喝得酣畅淋漓时,秦志新的堂弟秦洛进来了,脚步显得匆忙急促,与郭少辅与陆子锋打过招呼后,来到秦秦志新耳旁低语了几句,陆子锋只见秦志新神色一变,浑浊的双目瞬间清亮如辰,眼中隐隐透着忧虑。
秦志新挥了挥手,让秦洛退去,双目又变得浑浊不清,继续陪他们三人喝酒,但已显得心不在焉。
当郭少辅与秦游两人趴在桌上,响起阵阵鼾声后,陆子锋才问道:“秦叔,出什么事了?”
秦志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刚才为了不想秦游担心,才没急着离去,没想到被眼前的少年识破了心事,再望望斜趴在桌上的秦游,他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