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那也好”？不过窝在他怀里还真暖和。人一暖和就想睡觉，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他将我锁紧，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一线看了看他。接收到我询问的目光，他露齿一笑，“睡吧。”
“睡就睡。”我嘟囔了一句，缩了缩脖子睡着了。
次日醒来，照例看不到他。我问了秋水，秋水说天刚亮他就走了。
“每次都像作贼似的，在我这里很丢脸吗？”我没好气地说着。
吃过了早饭，我叫秋水拿来帐本，一页页看着。“去告诉古凌寒，准备一些银子，你去把当初韩景赏我的那些东西赎回来。”
“小姐，您真的……要离开韩家？”秋水问得很小心。
我叹了口气。“秋水，我们留下来，能帮助韩家度过难关吗？”
看着她摇头，我也跟着摇头。“既然不能，至少我不能再添乱了。他要我走，我就走。以他的本事，这一次，未必是死路一条。”
秋水看着我点点头，“秋水明白了，这就去办。”
我望着窗外暖暖的冬阳，心里沉甸甸的。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韩景再没出现。秋水按照我的吩咐赎回了当初韩景送我的东西，一样不少。我让春生将东西整齐地放在厢房里，如此对他也算有个交代。
第五天晚上，我换了新衣，去见了韩母。
韩母没有了我初见她时的风采。韩家倾颓，她自然也不好过。
“韶颜，难得这时候你还记得来看我。”老人家说话的样子多了几分慈祥。
我见了礼，在她旁边坐下。“老夫人，韶颜要走了。”
她愣了一下，低下头，拉着我的手，“走了好，走了好啊。”
这是当初那个费尽心思把我弄走的老人吗？我诧异地看着她。
“呵呵，韶颜你在奇怪是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吃惊？”她的眼神有点黯淡，“其实你还是在怪我的。”
“我没有怪您，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为了韩景所做的一切，我虽然不敢苟同，却也不敢怪罪。”因为，我也曾经有过孩子。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的孩子应该会来到世上。可是……丈夫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只留下我。
一时间莫名地涌起无力感，忽然有种想放弃的感觉，我闭了闭眼，努力露出笑容。翼，你放心，我会坚强地活下去。
“你不怪我就好。其实，人到了我这个岁数，这世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但是……我总要为韩家打算，景儿他爹留下的产业，我总要保住。为了这些，即使是造孽，我也会去做的。”说这话的时候，韩母的眼神是凌厉的。
我能够体谅她的苦心，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为了讨好方家，牺牲掉我，到头来韩家又得到什么？人算天算，谁又算得过命运呢？
韩母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打从那次我做寿时，我就看出你跟其他的姑娘不一样。那些个人整天里想着讨好景儿，讨好我，可你不一样。呵呵，你莫当我老了，什么都看不出来，你跟景儿啊，就是一对名副其实的欢喜冤家。这夫妻俩过日子呢，不说不吵不热闹。日日相敬如宾，那哪叫夫妻呢。”
老人家的见解倒是精辟，惊得我半天说不出话。
“老夫人，您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韩母叹了口气，“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思？此次韩家出事，纵然能度过，也要付出及其惨痛的代价。覆巢之下，能保全的又有几人？景儿他要你走，就是希望能保住你。有些话他是不会说的，但是我看出来了，对你，他是动了真情。韶颜啊，如果此次景儿大难不死，我希望你也能真心待他。只要你们小夫妻过得美满，我死也闭得上眼了。”
我的眼眶湿润了。不管韩母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在此刻，我被感动了。只是……我无法承诺什么。
从韩母那儿回来，秋水就忙着收拾东西，艾草在一旁帮忙。我看着艾草，心中暗叹，可惜不能带她走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和艾草也有了几分感情，这小丫头虽不如秋水得力，倒也是个机灵细心的姑娘。
“艾草，老夫人那儿的大丫头和你是什么关系？”早就觉得她也几分眼熟，刚刚去韩母那里，瞧着她的大丫头，才惊觉和艾草竟有七分想像。
艾草愣了一下，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太想说，又不敢不说。
“你要是实在有苦衷，我也不逼你。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这辈子，估计也见不到了。”我摇了摇头。
艾草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我不是故意瞒您的！”
这一跪，把我和秋水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秋水，快把她扶起来。”
秋水扶起艾草，看着小丫头的可怜样，我也怪心疼的。“罢了，我也就是闲极无聊，随便问问你而已，你若是为难，就不必说了。”
“小姐，我说。”艾草看着我，“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叫芍药，是我的亲生姐姐。”
我点点头，“你也是老夫人派来的吧？”
“是的，老夫人说小姐比别的姑娘奇怪，让我来看着。万一有什么，及时向老夫人通报。”
我无奈地把头靠在床边，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韩母就已经在监视我了。果然都是演戏的好手，被耍的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并不想让你为难。”
艾草低下头，“就像小姐说的，明天一别，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小姐待我的好，我记下了，告诉小姐这事也许对小姐没什么大帮助，但是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说到此，她抬起头，“小姐，艾草虽然是老夫人派来的，但是我从没做过半分对小姐不利的事wWw.！”
我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夜里，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明天就要走了，可是我能去哪呢？韩家出事，这洛州城是不能再待了。可是我除了这里一无所知，难道要回闻家？绝对不可能！唉！眼前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秋水，春生离开了韩家。来送我的只有管家柳叔。
“闻姑娘，少爷今天有事，所以……”柳叔的笑脸从没有这么可亲过。
我也笑了笑，“无妨，韶颜是晚辈，麻烦您送我已是不该了。烦您帮我带句话给韩景，我们终究无缘，让他多加珍重。”
柳叔脸上的笑僵了僵，“姑娘的话，我会带到的。姑娘今后也要保重啊。”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走的依然是侧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