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今晚要唱什么歌?嗳,Sky——”红姐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我这才醒悟,她原来是在叫我。“Sky”,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是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还是陌生。记得以前只有夏子夜才知道我的英文名,不过他还是习惯叫我王子,每次他这样叫我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一个真的王子一样。
从接到高考成绩单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这次远行。当我挎着包,背着吉他,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起,我明白那行铁轨是伸向看不见的地平线。因为看不见所以才无限期待。我在家里留了纸条,相信老头是不会来找我的,他在乎面子有wWw.时超过了在乎一切。我也从不担心自己哪天会突然饿死在半路,因为我的卡上总是保持着几个零的数字,这或许是我唯一该对老头感恩戴德的地方吧。
坐着火车漫无目的的漂泊了七天,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从黄土高坡一望无际的戈壁到青藏高原一碧万顷的草原,从河西走廊深邃悠远的驼铃到天山寂静消融的冰雪,我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场盛大而慰藉的告别.一抬头便是无数飞鸟仓忙掠过的身影,闭上眼便是溯回的风,带着千百年的沧桑穿堂而过。
我开始喜欢这种状态,没有目的,只有前行。一张张也许不会再见的脸,彼此邂逅,那些不在意的消失了,那些在意的溜走了,一旦回头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最终我来到了杭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来这个城市,一如当初我不知道夏子夜为什么会伤害我一样。
来到杭州的这个月,我一直在一些酒吧出入,或是喝酒,或是唱歌。以前夏子夜总是不让我喝酒,我听他的没有再喝,只是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水是越喝越冷的,酒却是越喝越热的。我在酒吧里唱歌没有固定的收入,有时用泡面果腹,有时心血来潮摆满一整桌山珍海味,却难过的动不了筷子。我觉得我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适应的生活状态,恍恍忽忽如同头顶闪烁的霓虹。在色彩翻滚的罅隙里,会感到瞬间的解脱与平稳。
这间酒吧叫做BLUE,红姐是这里的老板。她是个很有魅力,充满情调的女人。在她的酒吧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到这里来消费的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故事来买单。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来到这里,他们或是用心的讲着自己的故事,或是留下可观的金钱,每次我总看到红姐很用心的去听那些故事,却把钱随意的塞在抽屉里。当我第一次来这里唱歌的时候,红姐就决定要留下我来,我说我可没那么多的故事来付酒水钱,红姐笑着说她还怕养不起我这个未来的大歌wWw.星。她说这话的时候让我感到一阵温暖,自从子夜离开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该唱什么歌呢?似乎子夜就不会这样问我了,只要我愿意唱,他就会愿意听的。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小王子》,书上说我们都只是一个小男孩,和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们彼此不需要对方。可是一旦有人驯服了我,我们就相互不可缺少了。对于我来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而我对于他来说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和夏子夜就是这样的存在,可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轻易驯服我了,还好我还有手中的吉他,它不会离开,不懂什么是背弃,它有着五根弦,像极了小王子星球上的那朵竖着四根刺的玫瑰,虚张声势的样子,只为守护内心的那份柔弱。想到这我觉得很难过,于是扯开话题问红姐,今晚她会来吗?
是说蓝晴?也许会来吧。
我们口中的蓝晴,是在附近一所大学上学的女大学生,红姐曾提过,她是这片酒吧里很出名的走唱歌手,当初就是在BLUE里火起来的。
认识蓝晴是段很神奇的经历。
那会我刚到BLUE驻唱没几天,在BLUE当歌手其实很清闲,白天的时候很自由,只有晚上才会需要唱歌。每次唱完歌后,我都习惯窝到角落里去喝酒。我觉得我这人和角落特别有缘,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性格太强再加上个子较高的缘故,搏不得老师的青睐,总是被发配到角落里去坐。整天除了拖把和垃圾桶外就只有我一个闷不吭声的窝在那了。夏子夜总说我是个冷漠的家伙,只差在脸上写上“生人勿近”了。而我觉得角落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宁的地方,总是会有灰尘停驻在上面,静静的守候着一层寂寞。
我才喝了几杯,忽然一个打扮很扎眼的女孩,拉了我面前的座椅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我在一旁差点没给呛到,她抓起我放在桌上的酒瓶,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就给自己满上了,朝我比画了一下,一口就干了。我马上意识到我是遇到牛人了。不说话,我也给自己满上酒,一饮而尽,然后迎着女孩特挑衅的目光,扬了扬眉毛。女孩似乎一心跟我横上了,有一杯没一杯的和我拼起酒来,就我俩那趋势,我估计我今天的歌是白唱了,弄不好还得啃一礼拜的泡面,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喝得心都凉了。
乘喝酒的功夫,我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上着精致的彩妆,五官很干净像是广告牌上好看的平面模特,只是打扮的有点扎眼,闪亮的吊带和没有过膝的短裙与她脸上干净的表情显得格格不入。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在酒吧霓虹灯翻滚的色彩中总是神色自若,在觥筹交错的罅隙里,眼睛总是澄清的如同北极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