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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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少爷?”雷诺这时才发现丁玉琮也在房间里,马上换了一种语气,“少爷很清楚我是在和你说笑话,秀林太太。”

    事实上丁玉琮太清楚了,雷诺先生根本不是在说笑话。

    三月二十四日,这天对丁玉琮来说是个充满奇遇的日子。整天风声喧响,屋里和花园里显得很不平静。当丁玉琮站在院子的树篱旁边望着外面的花园时,他觉得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人,被风不断地从他眼前吹过,他们无力抗拒,漫无目的地被吹走,想停也停不住。晚饭后,于顺发先生说:“丁玉琮,你今天夜里十一点到我的书房来好吗?我有事要忙到那个时候,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它和你的未来生活有关,至关重要。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秀林太太和其他任何人。”

    这是一件叫人兴奋的事。丁玉琮一回答应了,他决心忍住瞌睡熬到十一点。晚上他上楼时,往图书室的门内偷看一下。他看到一个火盆,这火盆他经常看到在房间的一个角落,现在却移到了书桌前。桌子上有一只镀银杯子,装满红色的酒,杯子旁边有几张写着字的纸。丁玉琮经过时,于顺发先生正从一个圆形银盒里把一些粉撒到火盆上,他没有注意到丁玉琮的脚步声。

    风停了,是个寂静的夜,天上悬着一轮满月。约十点钟,丁玉琮站在他卧室开着的窗子前眺望乡野。夜虽然这么静,但远处森林里的那些神秘居民还没有安题。从池塘那边不时传来奇怪的叫声,像是迷了路感到绝望的流浪者发出来的。这也许是猫头鹰的叫声,但听起来都不像。后来声音好像近了一点,听着好像在池塘的这一边。一会儿工夫后,它又像飘在灌木丛之间。最后声音停止了,丁玉琮正想关掉窗子,突然看见有两个人站在房子对着花园这一边的石子地上――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并排站着,抬头看着窗子。那女孩的样子使他不由得想起梦中浴缸里的那个人。而那直接引起他更大的恐惧。

    女孩站着一动不动,面带微笑,双手捂住胸口,而男孩很瘦,黑头发,衣衫破烂,两手伸向天空,像在威胁,又像是饥饿难忍,渴求什么。月亮照到他几乎透明的双手上,丁玉琮看到了他的指甲长得可怕。他这样双臂高举地站着,样子真吓人,胸前左侧开着一个黑色的裂口。霎时间,丁玉琮脑子里重新响起他整个傍晚听到的在森林中响着的饥饿和凄厉的呼叫声。一转眼间,这对可怕的男女小孩已经轻快而无声地飘过石子地,再也看不见了。

    丁玉琮这一吓非同小可,决定下楼到于顺发的书房去,因为约定会面的时间快到了。书房门没有锁,这一点他完全肯定,因为钥匙照常插在门的外面。他在门上敲了两下,没有人答应。好像于顺发先生正埋头在干什么事情,好像他在说话,好像他要呼叫,但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叫不出来。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两个神秘的孩子吗?

    丁玉琮又害怕又激动,轻轻一推,门随之打开。

    在于顺发先生书房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些纸,它们披露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祖辈们深信,只要通过一些特定步骤,人是可以大大扩展其精神能力的;只要吸取同类的精髓,人可以对宇宙的自然力占绝对优势的。

    据西蒙。马古斯的记录,他能在空中飞,能隐身,能随意变化,办法是利用一个他“谋杀”的男孩的灵魂。我还在赫尔梅斯的著作中找到这样的记载,通过吸取至少三个年在二十一岁以下的人的心脏,也可以产生美满效果。为了试验这一办法是否确实可行,近二十年来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物色这样的人作试验,要把他们弄到手而又不致在社会上引起麻烦。第一个,我杀掉了柯蓝,一个流浪的女孩……第二个,我杀掉了司徒亮,一个流浪的男孩……最后一个牺牲品是我的表弟丁玉琮……

    最好的办法是从活人身上取出心脏,烧成灰烬,用约一瓶红酒,最好是法国红葡萄酒,把它调和。前两人的尸体隐蔽得很好,不用的浴室和酒窖方便地用上了。死者的精神部分――俗称幽灵或灵魂――可能造成一些麻烦,但一个有哲学气质的人――试验正是为他所用的――不会在乎他们对他的微弱复仇能力。我无比满意地期待着这一试验将带给我的无拘无束;我不但不受人类的所谓法律管束,而且可以最大限度地不受死亡的威胁。

    于顺发先生被发现坐在他的椅子上,头往后仰,脸上带有愤怒、惊恐和死亡时的痛苦表情。他的左侧有一个可怕的裂口,露出了心脏。他的双手没有血,放在桌上的一把长刀也完全干净。可能是一只凶暴的野猫把他撕裂致死。书房的窗子敞开,根据验尸官的意见,于顺发是被野兽杀死的。然而对于他的死因,丁玉琮却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看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