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从黑色的轿车下来时,城堡两侧的寝室上都是贴在窗前或探出头来看的学生,从左边的女生寝室,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声和欢呼。
那个男人充满了叛逆的气息,凌乱的黑色头发挑染着红紫的色彩,后面的马尾是红火的颜色,五个银色的耳环闪闪发光,其中还有一条银链随着轮廓垂了下来。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深蓝T恤,内里是白色的长袖,围着几乎垂落到地上的毛绒围巾,下身配着有裂痕的牛仔裤和脏旧的球鞋。他抬起头来,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举手向学生们打了招呼,然后又揉了揉眼睛,显然是刚刚才睡醒的样子,那种天真可爱的举动,又惹起一阵阵女生们的尖叫。
“真是白痴……”流晨躲在寝室里面,只露出了半个头和一双眼睛地看着。她身上压着拼命挥手和探出了大半身子的爱丽莎和站在旁边不断地按下快门的安娜。
“好帅啊啊啊啊……”爱丽莎的双眼早就变成两颗爱心,探出去的身子已经达到随时都会翻出去的程度:“啊……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亲眼看李曼泰现场演奏的机会呢……”
“李曼?泰,中德混血儿,母亲是有名的小提琴家蒋慧心,父亲是作曲家尼克拉斯?李曼。七岁便能自己作曲,九岁前往布拉格学习,二十一岁在布拉格音乐学院拿下硕士位,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以肖邦的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和E大调练习离别曲的独奏轰动欧洲……”安娜激动地边按下快门边背书似的说道:“风格不定,是能够利用钢琴来随性自由而完美精确地表达出情感和精髓的天才钢琴家。也是时尚界的新宠儿,让传统音乐家又爱又恨的人。啊……果然是未来的大师呢,气质果然不一样!”她陶醉地说道。
“不就是个不听话又任性地随心所欲的小屁孩么……”流晨翻了翻白眼,用中文喃喃说道。
“啊啊啊!帝兰出来了!”忽然爱丽莎尖叫道。
其他两人看去,果然见校长和众教授老师们带着帝兰迎了上去,李曼?泰笑着和每个人握了握手,到了帝兰的时候,便往前面一拉,两人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帝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曼?泰便爽朗的大笑起来。
“他们两人认识?”安娜和爱丽莎惊讶地同时说道。
流晨受不了的摇了摇头,悄悄地离开窗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岂止认识,当初两个人在维也纳还轰轰烈烈的打了一架呢,自己不要命的去劝架,却被帝兰不小心的打黑了一个眼圈,两个人才勉强住手。
后来……
流晨深深地呼吸,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怦怦的猛烈跳动。
两位室友的声音逐渐退下,眼前又看见了维也纳充满鲜花青草的街道。
四处都是面包和糕点的香味,时而有活泼的音律在街道上飘来飘去。
铺满石头的马路一直延伸,山坡顶端的教堂传来了午后的钟声。
后来……东方澈看到她被打肿的眼圈,难得动了怒,把两个人都打得趴在地上,又严厉地训了她一顿,见她边捂着眼睛边敷衍地点着头,最终叹了口气,帮她用冰毛巾敷住,冷冷地说,既然有时间去打架,那么三天之内,应该可以把卡门的序章练习出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
那个男人,连安慰怜惜都那么的别扭和冷漠,面对她永远只是严格的要求和疏离的背影,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那么稀罕,在她离开他身边的三年之后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波折的话,现在的她是不是还会因为他这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而开心好久呢?
流晨翻了个身,目光飘向床头的窗外。
你就真的甘心么?帝兰半是嘲笑半是严肃地问着她。
不是就能如此罢休的,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而已。
缩头海龟又怎样?谁说逃避就一定是错的?
人靠着回忆创造生活,但有时候却需要靠着遗忘来活下去。
“流流……我们走了哦!”旁边的爱丽莎忽然说道。
“嗯……”流晨懒懒地回答道,不经心地瞄了他们两一眼,却立即坐了起来:“你们穿成这样去哪里啊?!”她张大嘴巴问道。
爱丽莎身穿大红色小礼服,梳成马尾的棕色发上扎了一个巨大的同色蝴蝶结,安娜则是穿着全身深绿色的燕尾服,带着同色的绅士帽。
“午饭之后就是李曼泰的演讲会和演奏呀,因为我们直接从餐厅去嘛,所以来不及回来换衣服咯……”爱丽莎拉着裙子的两摆,在房间里得意地蹦蹦跳跳地对她说道。
“……但一定要穿成这样么?”流晨只觉得满脸黑线,她捂着额头问道:“你们是去化妆舞会么?”
“不穿成这样,李曼泰怎么可能注意到我们啊?”安娜在镜子面前戴好自己高高的帽子答道,又转头来说:“我听说我们对面的伊丽莎白会穿紧身的金色礼服去耶,我们一定要压过她!”
“是啊是啊”爱丽莎在旁边点头附和。
他会注意到才有鬼!流晨在心里大声喊道。
那家伙有四百多的近视,而且坚持不在台上用眼镜,因为这样就不会看到观众而紧张了。
再来,如果大家都像这两个活宝一样而穿的红红绿绿的话,那从台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色彩的海洋,哪还会注意到她们两个啊。
“这是怎样的学校啊……”她倒在床上呻吟着。
“不过流流你真的不去么?我可以把我的粉红色小洋装借给你哦……”爱丽莎笑眯眯地对她说道。
“来嘛来嘛……”安娜扑上来拉着她的手:“那么稀罕的机会,一定要把握的啊……”
“就是就是……”爱丽莎向她挤挤眼,又想到什么道:“不过你很奇怪哦,明明是钢琴系的学生,为什么对这种大人物反应那么的冷淡呢?而且还似乎特意避着他哦……”她和安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压下身来:“你不会是和他有什么不能说的过往恋情吧?”
藏在被子里的流晨闻wWw.言,不禁打了个冷颤;一是因为这样的假设实在太……怪异了,二是因为……她死都不要被爱丽莎的好奇心给缠住!
当初爱丽莎怀疑帝兰是不是和她有一腿的时候,整天都是跟在流晨身后嚷道:“说嘛说嘛说嘛说嘛!如果你和有帝兰曾经有过缠绵凄美而充满曲折的辛酸感人故事的话,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在走廊和餐厅中间这样大喊着。
想到这里,流晨不禁坐起身来,思考片刻,便咬牙道:“我去……”
反正那家伙是个大近视,她坐在上面的后wWw.排怎么都不会被看到,再来帝兰曾经答应她,绝对会帮她避免和阿泰见面,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