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公共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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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听到一阵虎吼,李寻象屁股着火一样骑着马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口中哇哇乱叫:“四弟是要害死人吗?找到一个虎窝也不早说。”

    刘立哭笑不得:“我要说你已窜进去了,哪里还来得及。”

    二十个军士冲上去,围着老虎一阵乱射。那老虎冲了十几步,身上了已中了一百多枝弩箭,血都流光了。

    李寻定下神来,又回头去骂:“平时让你们多练准头,就是偷懒,好好一张虎皮被你们射得都是洞,我不是白受了一场惊吓吗?”

    姚冲和汪应辰都是第一次见马张弩拉开了射击的场景,不由惊得呆了。这里只有二十人就已是这种威力,若是上百人纵横起来,那该是怎样的场景。

    老虎既已死了,赵瑷和姜戎也就纵马进入树林,练习弓箭。姚冲自去与军士研究马张弩了。李寻刚刚出了一场丑,其箭法又不但不能与姜戎的神弓相比,就连赵瑷也是不如,急于找回面子,便腆着脸去教汪应辰练弓。

    众人的这一场围猎直到中午才结束,抬着老虎回了军营。

    中午吃了一顿老虎肉,大家都去忙了,赵瑷带了亲兵自去经营自己的小屋。

    池塘边已经清理干净,房子已经盖好了。四壁都是用竹片编成,中间夹了泥巴,上面覆盖茅草。这是赵瑷从后世的简易房得到的灵感,做了一个简化版。虽然简单,却也还算坚固,即使遇到台风,一般也砸不死人,倒了可以快速重新恢复。赵瑷又带人做了一些桌椅板凳,就派人去把自己的铺盖搬来,把帐篷拆了,正式搬入新家。

    收拾好住处后,赵瑷又去看竹林后的那片田地。田已在这几天整好了,田垄也已做好,亲兵原来本就是农民,做这种事自然轻车熟路。

    赵瑷围着田转了一圈,也觉得满意。反正水田的事他也不懂,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见田地平整,就回来夸亲兵能干。又向亲兵吩咐:“明天把肥料拉过来,也该准备了。”

    亲兵笑道:“节使说笑了。这田如此肥沃,哪里要得什么肥料。再说,这肥料哪里寻去。”

    “你们种田不用肥料吗?家中总要养鸡鸭猪羊什么的,可不就有了肥料。”

    “象我们这等小民,养几只鸡鸭,养上一头猪,也就过年过节开一开荤,哪里有多少肥料。一家种上二三十亩田地,也分不到什么。要想多养,粮食人且不够吃,怎么去养那些东西。”

    赵瑷知道想错了。在后世人多地少,人口稠密的地区,一家有五六亩地已是不少,再加上田地产量高,能多养家畜,即使不算化肥,农家肥也可观。而在现在,积攒的农家肥已是有限,摊到几十亩地里,用与不用有何分别。

    天色已近傍晚,赵瑷让亲兵去把汪应辰和李椿请到自己的新居,请他们吃饭。

    李椿和汪应辰对赵瑷用了几天工夫做出来的房子也感新奇,到处转着看。赵瑷带他们参观了一下,说:“军中所用帐篷价格昂贵,日晒雨淋,难免毁坏。大军在此地虽不是长住,也还有些日子好呆,住帐篷实在不值。二位看这房子可比帐篷好住。不妨让军中多建此房屋,把帐篷妥善收藏,也省下一笔不小军费。”

    二人齐声称好。赵瑷又道:“军中人员越来越多,虽然食宿无缺,但明州所出有限,军士难得吃上一次肉。如今日夜操练,恐身体也吃不消。我想反正四周多有水源,以后所开田地也是水田,不如买些鹅鸭来饲养,也是两便。”

    两人对真正的农田活也不熟悉。汪应辰道:“只怕鹅鸭毁坏稼穑。”

    “不碍事的。想那鸭子只是吃wWw.些小鱼小虾螺蛳之类,不会毁坏禾苗。”赵瑷也不记得是从地理课还是生物课上学得稻鸭共养这一招的,因是北方人,觉得新鲜,所以记得。又对李椿道:“就由寿翁专责此事如何?”

    李椿应了。众人吃过饭,上来茶水大家吃茶。赵瑷想谈谈人粪尿的收集问题,可刚刚请人家吃过晚饭,谈那些事情总有怪怪的感觉,还是算了,等第二天建好厕所再谈吧。反正也不难事,手下人多得很,人多好办事。

    第二天,汪应辰和李椿都搬了过来,周围的军营开始建造简易房屋。赵瑷带了亲兵则在旁边建公共厕所,居然弄了一天才建好。主要是在粪尿的收集系统上花了太多工夫,最后借鉴了后世集装箱的方法,使收集时可以比较文明的作业。但过滤部分就有点复杂了,还好这年头人工便宜,也还不是大问题。主要是在前世赵瑷打扫过学校的厕所,对那印象太深刻了。而且如果收集部分处理的不好,收集运输时臭气可飘出很远。

    汪应辰在傍晚来看了赵瑷的作品,说:“在杭州有倾脚头做这些除秽的事,明州怕是没有。只是节使如此收拾,想来那倾脚头的日子要好过的多。”

    赵瑷道:“其实只是时节临近,种田缺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原想在军中建造积肥。圣锡这样一提,倒是想起可找钱通判来,在这明州城里建上几十座,也是方便百姓,又且可以积肥,倒是一件公私两便的美事。”

    “节使有所不知。这倾脚头的职事虽是污秽,但若是肯做,卖肥也是一笔钱财入帐。是以各城之中,除是上府京畿,各城之中例由乞丐做这些事,节使若要在明州城中建这厕所,怕是城中的乞丐为这倾脚头的事又有一场好打。”

    “这个与钱通判商量便了,大不了官府给他们划好地方,各有分掌。”

    第二天赵瑷把钱端礼找来,给他讲了在明州城中建公共厕所的事。钱端礼道:“此虽是好事,只是平时看顾有些不便。”

    “一便给与那些乞丐好了,对他们也是一个帮衬,别整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打来打去,早晚闹出大事。通判可拟一个章程,平时如何看顾,收上来的粪肥如何处置,官府最好把这粪肥收起来统一发卖,给负责此事的人由官府发一些钱粮,少一些争执。”

    钱端礼答应去了。

    下午赵瑷去看了军中的作坊。因为时间太短,作坊中的人手还少,现在又主要是在打造农具,也就没个专门的人管理,只是赵瑷有时间过来看一下。赵瑷原想尽快开始大规模制造兵器的,但为条件所限,一直没有开始,现在虽然买了一些,又从几州的兵库里调了一些,但一是数量太少,再就是不合赵瑷的心意,赵瑷还是把希望放在军中的作坊上。

    看着铁匠在那里叮叮当当的十分辛苦,速度却实在太慢,赵瑷心中直发愁。现在时间紧迫,早一日成军,自己就早一日安全。以现在这样的生产效率,十万人变成十万大军不知何年何月。春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还满舒服的,赵瑷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在阳光下坐着,脑子飞回了遥远的从前。差不多所有的工科学生都参加过金工实习,赵瑷还记得第一次进入工厂,第一次见到锻压机的那种心情。农村中的铁匠需要一天干的活,那玩意一会就搞好了。实习后拿着自己亲手做的小铲子,那一种幸福感。

    江南春天午后的时光,天上有鹰在飞,旁边的小树林里有不知名的小鸟在歌唱,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湿湿的地上还会升起若有若无的暖气,赵瑷进入了一种朦胧的状态。想起了从前,想起了那时的欢乐和徬徨,虽然日子过得忙忙碌碌,也有一点无聊,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个农村孩子即将进入城市的期待与恐慌。家中没有任何背景,大学的生活本已辛苦,未来的工作也不知在那里。但那时有一种朝气,有一种天下之大我何处不可去的豪气,从来没有想过命运,进入不了繁华也可去那些边远的地方,自己有的是热情与活力,在一个朝气蓬勃的时代里,即使家庭给不了自己什么,也可以凭自己的智慧去与时代共成长。而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进事,经常在半夜里从梦中惊醒,几年的时间都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有时真想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六年的战战兢兢的日子,却一朝而起,不知为了什么,是前世的教育给了自己太多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吗?如今的生活忙忙碌碌,却提心吊胆,从杭州传来的任何消息都足已让自己心惊胆战,自己已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这种貌似平静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三年?两年?一年?还是几个月?没有人可以与自己谈心事,一切都藏在心里,心中对所有的事都仔细算计,曾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一颗几十岁的心。这是一个梦?还是前世的记忆是一个梦?远处有鸟儿在歌唱,铁器淬水的声音wWw.在滋滋响。家中已衰老的父母,是否还开着老掉牙手扶拖拉机在耕着那五亩薄田?

    突然,一声“啊”的一声惨叫将赵瑷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