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蒋介石的中央军,阎锡山不敢打,只能诽谤、拆台、毁誉。在1938年年底第一战区发生了一场败仗,成为阎老西的又一个突破口。
从1935年起,蒋中正在全国组建了20个德械师,真正由德国顾问指导、按德国部队训练的只有4个师,在抗击日军时成为中流砥柱。1937年淞沪抗战暴发,4个德械师为守卫南京浴血拼杀,最终在日军优势炮火攻击下,弹尽粮绝、城破人亡,基本损失贻尽,仅逃出了一千余人。
这一千余人随战场转移被编入第一战区整编为247团,由前司令长官程潜亲自指挥,作为德械师的一面旗帜、一个希望、一个火种保留下来,激励全国其它德械师坚持抗日。247团在山东、河南战场大出风头、战功赫赫,人称“中原第一团”,经历多次恶战,士兵阵亡颇多,临时补充了不少新兵,战斗力减弱,但仍然保持了德械师敢打恶仗、勇打胜仗的顽强作风。1938年6月,247团一营奉命阻击川岛芳子,后撤入太行山区扰敌,从此下落不明,连增援的一个连士兵也泥牛入海。两个一营的叛徒放出风声,称一营全部投降日军。一石激起千层浪,被视为英雄的旗帜倒了、精神垮了,第一战区军队丢失国土更加士气低迷,不明情况的民众、官员、报纸空前团结,舆论直指程潜无能,认为程潜养了一个草包团、投降营。老蒋对程潜本就不满,借机令他下台。
此事成了第二战区的笑柄,阎老西推波助澜,驻扎在山西的第一战区第14集团军将士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摧残。接替程潜的卫立煌不愿接这个烂摊儿,迟迟不到任,在38年11月接到调令,39年元月迫于无奈才赴职。上任的第一茬事,为平息民愤、安定军心,撤销247团番号,把247团剩下的两个营以排为单位散入第14集团军各团。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老爷沟大捷,第一、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齐到运城祝贺,守城的中央军连长葛大根从247团一营一个散兵嘴里得知一营覆灭的真相后,与晋绥军另一个连长打架被关了一天禁闭,第二天一放出来,立刻找自己的老上级、老领导们串联。原247团团长义愤填膺,为了一营自己差点自杀谢罪,认为翻牌的机会到了,出于谨慎,马上派人到晋绥军张桦投部秘密调查,果然查到一个自称一营的士兵来求援被拒,长相和葛大根描述的散兵大体无二。一下炸了锅,247团团长联合程潜旧部找卫立煌理论,卫立煌生性耿直,感到自己来第一战区的第一件事办砸了,既对不起老朋友程潜,又得罪了手下将官,如果不能公平处置,兵就没法带了。
自古以来,中国的军官都是护犊子,卫立煌找阎老西算帐,阎老西袒护张桦投,闹得不欢而散,在两个战区春节联欢会上,两人相互指责,一个说对方在黄河边见死不救,一个说对方在老爷沟迟迟不援,摔起了酒杯。白天司令长官动口,晚上手下的人动上了手。247团分布在14集团军各部的人集合起来借酒闹事,冲击晋绥军张桦投旅部,晋绥军人多奋起反击,打伤了不少247团的人,又抓了不少人,第二天第14集团军的很多团长来张桦投驻地要人,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群殴。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两大司令长官口头上制止、实际上不管,最终两个战区十二个军三十多个师相继派人参加混战,在山西开始了几万人的冲突,日军的侦察飞机发现地面上穿灰色、蓝色、黄绿色的支那士兵频繁调动,经常混在一起军事演习,以为中**队要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反攻,吓得太原日军集结了三个精悍的甲种师团严阵以待,过年都没过好。
消息传到蒋总统耳朵里,气得他大骂“娘希屁!”深恐日本人趁机偷袭,大年初三亲自飞到山西督战,将两个司令骂的狗血喷头,恩威并举,为247团平反,将247团原班人马官升一级、阵亡将士厚加抚恤、追认烈士,把张桦投旅长降职使用。一赏一罚,总算稳定军心。
事后,蒋介石狂骂阎老西无德、卫立煌无能,不顾抗日大局、险铸成千古罪人,让**看笑话,密令戴笠详查事情来龙去脉。一时,军统精英尽出,查来查去,竟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毛头小兵点燃了导火索。娘希屁,一个小兵居然调动了十二个军三十多个师,还调来了六万日本人,比老子的将令还管用,不能放过他,命令戴笠,给老子抓起来,妥善处理两个战区的关系。整个春节,老蒋数以千计的“娘希屁”无偿献给了247团一营这个临时收编的毛头小兵身上,毛头小兵成了地道的“娘希屁”形象代言人。
中条山,飞云渡上,这个毛头小兵正跪在床上,上身赤“果果“,接受大老婆的抚mo。
“啊哟!轻点,打死老子啦!”西一欧苦着脸。
啪啪,又是两掌:“老娘不打死你,也让**把你灭了。”
“哦!嘿!小老婆,快去加把火,再打,你两个要守寡喽!”清香笑呵呵的往火盆里加了半盆炭:“老爷,大姐是为你好。”
格格张牙舞爪、噼哩啪啦又是一阵乱揍,疼的西一欧假惺惺哭起来:“没良心的,就你会逞能,独孤眼儿(方言,独自的意思)到运城抓药,差点让俺妹子当寡妇,老娘替天行道,修理你个王八蛋!”
“不能冤枉好人哪!”西一工欧从枕头底下摸出三根黄灿灿的金条,“天地良心哪!俺上运城,冒着杀头之险,是为了替嫩找嫁妆。为了大老婆,俺啥都豁出去咧!嫩看,嫩看!”西一欧指指刚消肿的脸:“为了俺漂亮的大老婆,俺都整成天蓬元帅咧!”
“切!那叫猪八戒!”
“对,对,对,八戒是天上的神仙,俺好比是天上的仙男下凡----”
“切!可惜脸先着地咧!哈哈哈哈!”格格听的高兴,收手,“行啦!今儿都第五天了,你的伤俺治好了。再过两天,正好过春节。”抢过黄金,哼着小曲寻开心去了。
“可!母老虎。”西一欧坐起身,接过清香手里的衣服穿上,随手把清香搂在怀里:“妹子,哥憋了七天鸟,让哥舒坦舒坦!”
“去你的!大姐说,嫩都让俺淘干啦,多锻炼锻炼身体,以后好日子长着哪!”清香嘴里说着,还是任他的色手胡为。
“母老虎说的对,是得练好身体,身体壮了,打炮也有劲,来,让哥放两炮。嗬呀嗬呀嗬呀!”西一欧封住了清香的唇,喔哟,嘴疼。
“嘿嘿!活该,肯定是让哪个狐狸精咬的。”清香醋意盎然。
“哪能尼?俺清如水、明如镜,绝不暗地里勾女人。”西一欧拍拍清香的嫩脸:“要勾也是明目张胆的勾。嗬呀嗬呀嗬呀嗬呀!”又试探着问:“妹子,前几天在运城,俺真的又看上一个女人,想把她收下来做小。”
清香白了他一眼,虽说丈夫好色,但不遮不掩、直截了当,没把自己当外人:“中条山的老大,不收个十房八房女人,俺都觉得丢人。哥,嫩有了新女人,不会不要俺吧?”说的大方,小嘴撅起来。
西一欧对清香的态度很欣赏,不争风吃醋、有大家风范,“那是,那是,嫩正儿八经是俺西家的原配夫人,糟糠之妻不可嫌,格格不算数。”
清香甜甜地笑了,偎在西一欧胸前:“哥,俺不反对嫩收女人,只要嫩对俺好就成。”
“报告。”包一牛和石头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清香慌乱整理衣衫,退到偏房。西一欧正襟端坐:“进来吧!”
两人慢慢的抬着一个长条桌进来。西一欧在运城摔的不重,但是很疼,连着五天在卧室办公,大事小情都在这里决定。
“啥玩艺儿?花里胡哨嘀!”西一欧看的好奇,“咋有点像咱中条山。”
“哈哈,不错,不错,好眼力。”石头津津乐道,“白玉米那小子歇球能(方言,很聪明),俺让他画个中条山的地图,谁知他说地图不好看,做个沙盘更实惠。大掌柜,你瞧,这些黑土代表咱三大山寨,黄土代表中条山的全貌,绿布代表树林,蓝布代表盐湖,红线代表道路,白线代表瀑布、河流。这些红旗上注的都有地名,怪好看哩。”
“可!不愧是黄埔军校毕业,军事上有一套。靠他大爷的,盐湖这么大,有五六十里长啊。”西一欧笑的顾不上疼,“真得好好奖奖他。”
老包接上话:“大掌柜,不用奖,给他一口饭吃他就谢天谢地喽。昨天鬼兵从永济拿回来几张通缉令,其中就有白玉米和赵紫光,第二战区全区通谍。他没有活路,只能靠咱啦。”
“喔!那个赵紫光咋样?”
“去他大那蛋!”石头点上一袋旱烟,“那小子嘴硬的很,大掌柜嫩救他差点丢了命,他连谢都不谢,说是大丈夫宁死沙场、不能落草为寇。俺当时真想抽他俩耳刮子。”
“呵呵,算啦算啦,谁让人家有本事。想当初刘备还三顾茅房,咱一顾还没顾呢?我说大石头,抽烟可木啥好处,柳大小姐识文断字,读书人是不喜欢烟鬼嘀。”
石头忙把烟锅磕灭:“对,对,对。嫩不说俺还忘了。俺戒,俺戒。”啪,双手较劲,把烟杆握断。
老包看的直笑。西一欧拍拍两人肩膀:“嘿嘿,老包,你别笑,早晚你也有今天。走,陪我去见见白玉米。”
老包扶着西一欧:“我说大掌柜,他一个降兵,咋能让您屈动大驾?我派人把他叫来得了。”
“走吧!几天没下地,我想活动活动。”西一欧伸伸腰,走出卧室,两人赶紧跟上。
冬季的中条山,满山落叶,光光的树木在风中瑟瑟抖动。天上挂着太阳,晴冷晴冷。西一欧哈口气,热气喷出老远,“真他奶奶的冷。”
山间的空地上,处处可见操练的流氓,石头向前方百十米的小树林指指:“大掌柜,看那边有啥?”
西一欧看了几眼,摇摇头:“木啥东西。”
石头笑嘻嘻的打个呼哨,树林前站起五个人,身上穿的奇形怪状,都是灰不拉及的布条条,和老爷沟的吉野特攻队员酷似。
西一欧夸奖:“石头,真行!天太冷,少让他们趴地上。”
“呵呵,咱创造不了新东西,照猫画虎,学啥得像啥。”石头很高兴,“谢谢大掌柜关心,咱比小日本差远啦,人家趴石头缝里仨小时连动都不带动,咱要挣口气,超过小日本。”
西一欧拍拍石头:“中!严师出高徒,按你说的办。咋只有五个人?”
石头干干的笑道:“山上缺布料,时间紧,只赶出五套衣服。其他的人在山上练枪尼!”
“该花的钱一定不能省,缺多少,只管跟格格要。凤凰战士是咱们的一把尖刀,跟鬼子干八成得靠他们喽。”
“中!有大掌柜支持,俺一定干好。”石头一声呼哨,五个人又卧下。
西一欧接着往前走:“老包,鬼兵有木有啥消息?”
“有啊,有啊!”老包开始汇报,“哎呀,这两天运城、永济乱成一锅粥,中央军、晋绥军不知为啥,常有小股部队在打架。昨天俺带十几个鬼兵去永济张桦投的旅部察看,一个中央军的旅长开着吉普车和晋绥军的一个团长吵架,那团长黑红不挺,转身走了,把中央军的旅长晾那儿。我一看有机会,带着兄弟们穿上晋绥军的衣服上去把那个中央军的旅长狠揍了一顿。”
“可!老包,真出息了,敢揍中央军?”西一欧惊叹老包的才干。
老包点上根烟,吹的更兴:“嘿嘿,还是大掌柜教导的好,咱这叫混水摸鱼,谁让他出来才带俩兵。平常总叫他们欺负咱,俺也让他尝尝拳头。”
石头忍不住:“后来呢?”
“后来嘛,我扒了旅长的衣服,带着弟兄们往晋绥军的军营跑,让弟兄们喊‘中央军打人啦!’靠他大爷,跑出来一群晋绥军,又把那个中央军旅长狂揍一顿。”
“哈哈哈哈!”西一欧听的有趣,“老包,给你们鬼兵记一功,春节全有赏!”
“谢了大掌柜。”老包沾沾自喜,“俺趁机带弟兄们藏起来。到了下午,靠啊,开来了一个多团的中央军,不分清红皂白,冲进张桦投旅部就打,只可惜俺木有中央军的衣服,不然再上去沾沾光。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几千人部队打群架,真过瘾啊。今儿早上,鬼兵送来消息,说是中央军吃了亏,从夏县又派过去两个旅帮忙。”
哈哈哈哈,西一欧、石头全是大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包不光是嘴皮溜,鬼兵连长干的有声有色。
三人来到山顶,一二十个流氓正在打靶,平地上每两棵树之间拉一根绳子,十棵树挂了五根绳子;每根绳子上吊了五块短木。五人一组,各找一个目标训练。
石头打个手势,藏在地沟里的流氓拉动绳子,五块短木从树的一头向另一头滑动,呯呯啪啪,十棵树上五十块短木被打得粉碎,马上有人换上新靶。
“中!枪法不赖,一百米上打到这种水平,真不赖。”西一欧连夸。
石头得意之极:“他们都是我从二百个猎户兄弟里挑出来嘀。我和金刚打上赌,一个礼拜,我的25个弟兄和他的25个弟兄比赛一次,枪法、刺刀、攀爬、拳脚都比,谁输谁请客。”
“有压力才有动力,中,比比才知谁中谁孬。”西一欧对手下两个大将极为看中,石头五大三粗,肯学习就好办:“特事特办,凤凰战士每人每天五十发子弹,不光要站着打,还要练跑动中打。”
“好嘞,只要有子弹,俺让他们拿着大顶打。”石头拍胸脯打包票,平常每人每天20发子弹练习都算奢侈了。
“拿大顶都不行,得翻着跟头打。”老包插一句,他的手下可没这么多子弹,每人每天顶多10发子弹。
“现在咱钱多枪多,缺的是时间,不定啥时候鬼子就打过来了,抓紧练习喔!回头我跟格格再商量商量,多买些好马,拨给你们凤凰战士和鬼兵。老包,我每月多拨给你两百大洋,请客吃饭、收买线人,该花的钱可着劲花,人手不够,再挑。”
“中!”两人听到有马、有钱,头点的跟敲鼓一样,大手笔、大气魄,大掌柜真是大出血啊!
来到白玉米住的后山,小院门口有两个哨兵敬礼,西一欧挥手示意肃静,带着老包、石头悄悄往院里看。
小院里摆了块黑板,旁边摆动着电台,白玉米正在给通信分队讲课。三大山寨五百多流氓,愣是挑不出几个饱读诗书的人,兼管通信分队的周勇、管医护的杨养、刚养好腿伤的王小波,还有两个格格手下管帐房的先生总共五个学生在听课(按土匪的惯称,文书应叫“白扇”,帐房叫“粮台”,西大当家不学无术,不懂绿林规矩,光顾着自己叫的顺嘴,硬是又把白扇和粮台改过来,统称“帐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