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不二郎殷勤的拿出罐头、饼干,甚至有一只烧鸡,请西一欧享用:“仙道君,请您稍等片刻,我审完犯人,亲自送您出城。”松岛寿还拣了件干净的棉衣让他换上。
西一欧看的奇怪,听近藤说他要亲自护送,吓得又把心提溜起来,嘴上连连称谢。而另外两个日本兵和近藤朝夕相处,了解近藤的情况,见怪不怪,一同转身审问女犯。近藤和美蕙子自幼青梅竹马长大,但是天皇一纸诏书,将美蕙子嫁给清田雄夫,近藤几近崩溃,在长辈的教导下,发奋练功,在中国东北立下战功,被选入吉野特攻队送到德国深造,正巧遇到美蕙子在那里学习,两人旧情复燃,但是碍于帝国、家族的利益无法在一起,没想到在运城听到美蕙子的噩号,爱屋及乌,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就全力弥补她的弟弟吧。
近藤目光深邃,徐望火把,仿佛看到了富士山上樱花飘飘的树下,他为美蕙子轻轻梳头;又像看到在北海道,两人在海里潜水遨游;再一转念,他似乎感到自己正和美蕙子在草地上放飞风筝,尽情奔跑……正想到这儿,通信兵报告:“报告队长,我已经将凤凰战士的情况通知总部。”
“辛苦了!康夫君!去拿纸和笔。”
“哈依!”康夫接令。
“阎女士,您受惊了!”近藤很友好的对被绑的女人说。那个女人双眼望着地道的泥顶,不吭声。
“队长,我问了好几遍,她仍然不开口!”松岛寿提醒近
藤。
近藤强装出笑脸:“知道了。”拿出一张照片,转向阎女士,“阎女士,我确信您就是照片上的人,请您配合我们的行动。警告您一下,无论谁落在我们吉野特攻队手里,没有撬不开的嘴。”中国话说的字正腔圆,略带东北口音。
西一欧啃着烧鸡,细细打量阎女士,二十**年纪,紫花布上衣、黑裤,标准的山西农家主妇打扮,个子高挑,长瓜子脸,皮肤养护很好,白白嫩嫩,长得不是很出众,但是越看越有味儿,属于特耐看的那种。
“呸!”阎女士啐了近藤一口,近藤今天倒霉,被两个人吐过,一男一女、阴阳平衡,但他丝毫不生气,作为他来说,达到目的比生气更有成就感,他的野心极具膨胀,他要立大功,他要报复,他要将清田雄夫这懦夫踩在脚下,“阎女士,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请您在纸上写几句话。”通信兵康夫机敏的递上信纸和钢笔,尽管阎女士手腕还捆着。
“这么写,我愿意为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效忠,自愿加入吉野特攻队。很简单的两句,累不着你!”
“呸!休想!你杀了我吧!”阎女士终于说话,中气十足。
“哈哈,杀你只需要我一手指头。只要你合作,要钱给钱,要官给官……”
“爬你妈的臭鬼子!占我国土,杀我国人,老娘与你誓不两立。”
“哈哈哈哈,我不想伤害你,我更不想杀女人。不过我有对付女人的手段,不信你可以试一试。最后问你一遍,答不答应?”近藤口气温和,眼中凌厉的寒光让阎女士发怵,“和侵略者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口风仍是强硬。
西一欧心里替阎女士惋惜,好女子不吃眼前亏,签个字不受皮肉苦,出去以后再说嘛。
“松岛君,我想我们没时间忍耐了。把照相机拿出来。”
“哈依!”松岛寿兴奋的翻动背包,取出照相机和一个长柄的东西连接在一块。
“康夫君,你把火把举起来。”近藤和善的面对阎女士,“您还是考虑考虑吧,不然我会扒光你的衣服拍成照片公布于报纸上。”
啊,西一欧烧鸡在口,咽不下去,奶奶的,太卑鄙了,他护送莱温斯基的时候,把她的相机拨弄的烂熟,也看过洗出来的照片,他曾大加赞叹这神奇的东西把真人画的一模一样,从没想到过也可以成为要挟人的工具。
“卑鄙!畜生!呸!”又是一口痰吐在近藤脸上,西一欧心道,可怜的近藤小呆呆。
近藤哈哈大笑,擦掉唾沫:“松岛,你还愣着干什么?”
松岛嘻嘻坏笑,拧拧阎女士的脸,“支那花姑娘,我嘀喜欢!”阎女士头摆动,一口咬住松岛的手。
哇呀!松岛叫疼,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艰难的抽出手指,夸张的蹦跳:“八嘎!太疼啦!队长,我嘀不行啦!”
西一欧看的纳闷,超一流的特攻队,杀人不在话下,连女人都搞不下,比起普通的日军部队差了两三个档次。
近藤厌恶的看着松岛,大声命令:“康夫君,你上!”
“哈依!”康夫单手举火把,另一只手麻利的解开阎女士外衣。阎女士喝:“滚开!畜生!”
近藤笑道:“对付不听话的女人就要用畜生的手段,只要你点一下头,马上自由。”
“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忠党报国,无愧于心!”阎女士看着内露的小衣,羞愤难当。
“啊哟,我肚子疼!”康夫火把落地,双手捂肚,脸上疼痛不堪。
西一欧差点晕过去,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小鬼子简直是叉叉(此处省略二字)无能。
近藤怒斥,“没用的家伙。松岛,你的手没事,再上。”
“哈依!”松岛仍是疼苦的表情,西一欧心道,完鸟,阎女士清白保不住鸟,蓦地发现,康夫捂着肚子诡秘的朝松岛嘻笑,脸上毫无疼痛的症状,大感奇怪。
松岛狠狠瞪了眼康夫,手麻利解开阎女士的粉红小衣,阎女士大义凛然,不卑不亢,任由摆布,一幅深明大义的样子、昂守赴辱。
西一欧色迷迷的盯着阎女士的白胸,她没穿肚兜,胸前裹了一层白布,在近藤的火把照耀下,高耸而诱人,暗道,女人啊,一白遮三丑,白了真好看,可惜落到鬼子手里,不是俺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变成厉鬼千万别找老子。
“阎女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滚你娘的,老娘又不是黄花闺女,还怕你们几个畜生?”阎女士咬碎银牙。
康夫拿着照相机:“松岛君,快啊!我替你助威啦!嘿嘿嘿嘿!”
“八嘎亚路!”松岛出人意料的一拳打向康夫,康夫敏捷的闪开,送上一腿,速度之快,令西一欧眼花,奶奶的,比起金刚、石头毫不逊色,哪像刚才的磨磨几几。两人拳脚生风,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几欲熄灭。
“住手!”近藤一人给了一脚,两人坐在地上,谁也没躲开,“你们两个敢违抗军令?”
两人唰的立正,不敢说话。
西一欧心中感慨不已,日本国的先人不懂中华文华的高深,只从中国偷学了文字,却没学走泱泱大国高之又高、妙之又妙、千变万化不带重复的骂人技巧,只会一句“八嘎”,骂的狠了再添两个字,“亚路”,奶奶的,中国的路招谁惹谁了,都叫你们小鬼子轧坏鸟。
“为大日本帝国立功的时候到了,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吉野队长一到,立功的机会就没了,你们赶快行动!”近藤怒斥着。
康夫把头低下不回答,松岛倔强的扬起脖子:“我们是从40万关东军万里挑一选出的勇士,在德国受到残酷的魔鬼训练,天皇陛下寄予厚望,我们在支那大地上屡建奇功,顶得上一个师团的效力,将来我们功成名就,会接受天皇陛下的赏赐,甚至成为岗村宁次大将那样的将官,回到国内,将成为帝国的英雄,如果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我们怎么有脸接受大和子民的朝贺……”
叭叭,松岛脸上挨了两记耳光,仍然喋喋不休,为自己辩解,康夫不住的点头,同样高傲的抬起头:“队长阁下,您不用照相机,我会高质量的完成任务,精尽人亡,在所不辞,不然,另请高明吧!”
近藤又是几个巴掌甩上去,两个人只是立正,松岛被打的火起:“队长阁下,用支那人的话说,有种你先上。”
西一欧心里翻了个个儿,看来近藤威信不高呀。
“呃!”近藤脸上青筋暴跳,眼色血红,“八嘎!”反手去阎女士胸前的白布,他手下留着分寸,将白布半扯开,两只饱满珠玉在火光下跳跃,粉红鲜嫩,如同四月的樱桃。
近藤恶狼般紧盯阎女士:“你签字吧!我会保全你的名节!支那人讲究礼仪廉耻……”
“哈哈哈哈----”阎女士苍凉的长笑,“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国不可一日无山西,山西不可一日无阎百川,辱我一个,保全山西一省百姓,姑奶奶值!”西一欧看她豪言万语,莫名的敬仰油然而生,这个阎百川何许人也,日后拉拢拉拢嘀有。
近藤嘴里仍在开导,手却摸向手枪,他的前途似锦,得不到好处也不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西一欧见势不妙,草,这个女人真叫娘们儿,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的娘们儿,吃腥好色的他在这个半裸女人面前居然没有一丝yu望,猛见近藤拔枪指向她的头,大叫:“近藤君,不要杀她,我愿为皇军效劳。”
近藤回过身来,脸上绽开笑容:“哟希!仙道君,你嘀为吉野特攻队效力,我嘀不会亏待你。这把枪一会儿送给你。”扬扬手中精巧的手枪,扔到桌子上。近藤的枪与盒子炮、王八盒子、勃郎宁都不一样,短小精悍,西一欧看的眼馋,贪恋的盯着手枪不放,近藤带兵多年,直觉告诉他,这个久居支那的黑龙会小兵未见过世面,是个极易满足的家伙,不然不会把这把贵重的武士刀送人,晃动照相机:“仙道君,快点行动吧。”他生怕吉野大队长来抢了头功。
松岛和康夫高举火把,甚至另一只手举起了马灯,嗷嗷欢笑:“仙道,加油啊!”“黑龙会的勇士能文能武,功夫一流啊!”连床上的伤兵也艰难的起身行注目礼。
西一欧硬着头皮搂住阎女士的细腰,左手老练的进行按摩活动,这个女人似乎没有感觉,愤怒的死盯着地道,像要把地道穿个洞。喀嚓喀嚓,闪光一道接着一道,西一欧回过头:“什么在闪?”
近藤三个发出嘲弄的笑声,知道仙道是个土包子:“注意力集中,仙道君,这是闪光灯,地道光线太暗,和相机快门连在一起,照相更清楚。”
喔,西一欧终于明白这个长柄东西的用处,喀嚓,他脸偎在女人嘴前定格一照。
松岛、康夫放肆的大叫:“仙道君,机枪扫射,神勇无敌,快呀,哈哈哈哈。”
西一欧乖巧的亲吻女人,由颊转向耳后:“别怕,我是中条山的土匪,我来救你,踢我。”
那女人眼光微变,还在迟疑。
“想逃出去,踢我!”西一欧暗骂这个女人喜欢虐待,反应迟钝。那女人眼光流转,四只眼对视,眼前这孩子眼中绝没有一点**,反而多了几分清澈,想也不想,抬腿猛顶。
西一欧就觉档下剧震,饶是他早有准备,也是疼痛难当,奶奶的,下脚太狠鸟,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喔哟,惨呼,在地上打滚。
“不好意思,仙道君。”近藤道歉,“快蹦一蹦,会好受些。”松岛和康夫哈哈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仙道君缺乏实战经验啊!”“以后我们多交流喔!”
西一欧跳起乱蹦,近藤赶紧斥责两个手下,支那女人迟迟不就范,惟恐西一欧罢工。
西一欧蹦跳中挨紧桌子,大声号叫,身子遮挡之下,双手扶桌,持枪在手,咔嚓轻响,机头打开。
近藤听到轻响,头也不回,向侧翼急闪:“仙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这女人。”
哦!三个人心中放宽,是个男人都要报仇嘀,后面的节目更精彩。近藤转过脸:“不能杀……”砰砰砰砰,熟悉的四声枪响,瞳孔放大,眼的余光看到胸前裂开血洞“你……”身子颓然倒下,同时康夫宽宽的身躯仰天而倒。
“八嘎!”松岛的反应快的咋舌,马灯向西一欧抛出,西一欧侧闪,砰的一枪打歪,床上的伤兵传来惨叫。
不等西一欧站稳,松岛的火把呼的横扫,西一欧急往后避,脚绊在近藤脚上,一个屁股墩坐地,听到呛啷一声,本能的枪向上举,眼随枪望,汗如雨注,松岛左手拿火把,右手挺武士刀堪堪在自己额前停下,自己的手枪正瞄着他的头。
两人谁也不敢动手,同时大喊,“放下枪!”“放下刀!”
松岛知道西一欧枪里还剩下三发子弹,鼻孔呼着热气,西一欧知道松岛的身手,虽是一个医护兵,却可以称为一流杀手,大口喘气,两对眼睛对视,连眨都不敢眨。
被绑的阎女士脚踢手挣,无济于事,床上的两个鬼子之一已缓缓爬向床头的枪支。
汗,嘀答嘀答掉在地上,这可能是西一欧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分钟,心里实在是在淌血,松岛嘴角逐渐有了笑意。
完鸟,彻底完鸟,不知清香给老子留下种了没有,西一欧痛苦的哀思,撑在身下的左手手指触到一个东西,相机,是照相机,靠,试试,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不能放过,食指已摸向相机的快门,嚓,一道闪光划过昏暗的坑道,松岛眼被激的一闭,身子后仰,习惯性的闭眼,刚一闭上,立知不妙,砰砰砰咔咔,西一欧打光了手枪的子弹,康夫扑通栽倒在地,西一欧一骨碌爬起,抢起武士刀对着床上的两个鬼子一通乱砍,一只即将抓到枪的手啪的掉地。武士刀果然是宝刀,西一欧满意的看着救命之刀。
“愣着干啥,快放开我!”阎女士急喊。
对了,还有正事。西一欧手起刀落,鲜血随刀溅到墙上,绳子也已砍断,对于救出的女人,充满敬意,当初在山神庙里还想偷看格格,在这里,西一欧眼皮都不抬,转身“扫荡”,格格的100斤黄金一时凑不齐,找一两是一两。
翻翻桌子,喜笑颜开,有七八条黄金和一小包金沙,西一欧抖开包袱,全部笑纳,两个大箱的药品、照相机、电台、连着四把手枪和子弹一个不落,可惜三把是驳壳枪,不是近藤用的精巧手枪。正当他还在津津乐于拣洋落儿,阎女士穿好衣衫催促“快走吧,鬼子一会儿就回来啦。”
“好嘞!”西一欧扯起床单打破马灯,浇上油,地洞里烟火弥漫,背上四十多斤的包袱,拣起墙角的三根金条放入怀内,想起松岛的狠辣,欲罢不能,挥动武士刀还要再砍松岛两刀,被阎女士拽住手往外急奔。
阎女士的手温暖而有力,个子比西一欧还高两指,西一欧被拉扯之下夺路而逃。
刚出地道,听到城内警铃一声连着一声,“一级警报,出大事了。”阎女士惊叫。一出大院,黑古隆咚,窄窄的小巷,西一欧凭感觉是东西方向一条直路:“往哪走?”他对运城一点不熟。
“跟着我。”阎女士放开手,在前面急走,西一欧背着包袱,心呼东西好,太沉鸟,艮(方言,发gen音,硌的意思)的老子哇哇叫。
拐个弯儿,又是条更长的窄巷,走了百十步,渐有稀疏的灯火,只听得得的马蹄响,马车哐哐当当的颠簸声由前传来。
“我的马车?”阎女士的话对西一欧来讲,如同一颗超级炸弹炸的他魂上九天,定是接吉野队长的人回来了,一个医护兵就够自己喝几十壶了,况且,况且前面影影绰绰有一堆人影:“快跑!对面是鬼子的援兵。”拽着阎女士往回跑,咦?咋拽不动。
“笨蛋,一跑就死定啦!把包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