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 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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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近水现在几乎跟城市人打交道了,他觉得身边这些出生在城市的女人,除了命运碰巧把他们安排在城市出生之外,哪一点也不比堂姐好。不比堂姐漂亮,也不比堂姐善良。有一次谢老板派麻近水去一户人家去返工,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女人,并且那个女人的大白天当着麻近水的面也穿了堂姐晚上睡觉才穿的那种睡裙,但是同样的睡裙,穿在这个女人身上一点都不好看,皮肤黑,腿细,肚子大,膝盖突出,难看死了。所以,麻近水还是喜欢堂姐,还是觉得堂姐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麻近水想象堂姐身上的气味就兴奋,闻见别的女人身上的气味就想吐,如此,堂姐就只能是麻近水的唯一了。当然,这种唯一只能在心里面,麻近水只是这样想,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说。麻近水有时候暗想,暗想自己哪天突然发了大财了,就为堂姐在城里买个能进城市户口的房子,让堂姐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只要堂姐成为真正的城里人了,堂姐就不会在“坐台”了,就自强自尊自爱了。麻近水豁然发觉,一套带城市户口的房子,对堂姐的改造作用远远大于理论家教育家的说教。

    大约是堂姐在麻近水心目中的分量太重了,以至于因为堂姐的事,麻近水还wWw.差点离开了谢老板。

    那是他刚跟着谢老板之后不久,或者说是他刚知道什么是“坐台”的意思之后不久。麻近水认为谢老板一定知道他堂姐是干什么的了,所以就非常耻辱。麻近水因此就想要离开谢老板,但是并没有马上就离开,主要是不知道离开谢老板以后自己去哪里,甚至还不知道自己住哪里。再说,谢老板好像根本就忘记了他是怎样认识麻近水的,他跟麻近水之间完全就是一种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并且谢老板知道麻近水做事很上手,人也很老实,至于他是谁介绍来的,这个介绍人是干什么的,好像完全不重要了。事实上,谢老板确实也没有再在麻近水面前说过他的堂姐,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一层关系。如此,麻近水跟着谢老板一干就是三年。虽然没有真的离开,但是麻近水一直在寻找着机会,寻找着能够离开谢老板的机会。三年之后,机会来了。

    经过三年的发展,谢老板也有所长进,谢老板长进了,谢老板的公司当然就要长进。麻近水发现,对于这样的私人企业来说,公司的发展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其实就取决与老板本人的发展。老板有多大的长进,企业就有多大的长进。现在,谢老板已经长进到这样一种程度――挂靠在大公司下wWw.面做工程。具体地说就是他们这个小工程队挂靠在一个大的装饰工程公司下面,或者说他们是以一个大的装饰工程公司名义对外承接业务,然后自己施工。由于大的装饰工程公司有资质证书,并且是一级二级资质证书,这样,他们一个小工程队也能够承接大的装修工程项目,而且收费也有所提高,扣除向被挂靠的那个大的装饰工程公司交纳的管理费之外,工程队利润还是比以前大。

    麻近水的文化程度比谢老板高,所以谢老板搞的这些猫腻麻近水一看就明白。明白了之后,麻近水就不理解,国家为什么不管呢?国家养了那么多的干部,他们哪个都比麻近水学历高,难道就真的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麻近水想,幸好是国家,如果是企业,那么这个企业老板肯定要完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