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粱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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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胡瘌痢、蛇皮和阿伟闻讯大哥出了“号子”都兴冲冲地赶到了坦克家里。

    他们都是坦克原来的“四梁”心腹骨干,是道上一起砍砍杀杀拼过来的结拜兄弟。更何况这次进“号子”都是坦克仗义地把责任一箩筐地自己扛了。

    胡瘌痢17岁,身上显赫的标志不用说便是脑袋上小时候残留的那几块光亮的瘌痢斑。为了遮丑他留了一头长发,还染成了金黄色,但与一张粗糙的脸面难以和谐搭配,一付浪荡地痞的模样。

    蛇皮和胡瘌痢一样大,却好象投错了胎。他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搞得全身满是深色斑纹,大人们说是蛇胎转世,就蛇皮蛇皮地叫上了。过了几年,他发了一场高烧,烧得糊里糊涂地乱叫。病愈后,全身竟然褪掉了一层皮。半年后,他皮肤渐渐白净起来,模样也愈长愈俊,比一些小美女还靓。

    阿伟的老家是广西的,才沿袭老家的习惯阿伟阿伟地这么叫,在武汉是没有这么叫法的。他刚满16岁。从小就跟随邻居一位大伯习武。上完小学后父母就离婚了,他判归父亲抚养。父亲再婚后却顾不上他了,最后他竟连一席之地也没有了,无奈只有一个人在社会上游荡鬼混了。后来遇上坦克,两wWw.人习性相投,于是结拜成了手足兄弟。小哥俩一个仗着块头高大,一个凭借着一付拳头,打上了一条擂肥和偷盗之路,成为汉口复兴村一带的少年恶霸。

    “四梁”中还有一个兄弟叫曹子,是个火药筒子,16岁。他父亲几年前遭遇车祸去世,此案经法院判决肇事方赔偿12万元,但对方仅支付2万元便无下文了。父亲的离去渐渐改变了他的性格,忧郁而孤僻起来,也开始厌学了。他母亲帮人做家政工,每月的工资仅够糊口。后来他退了学,和坦克们混在了―起。坦克进去不久,他也步了后尘。他找肇事方要钱,人家狗屁不搭理,他一怒之下捅了那男的两刀,男的差点死掉,摘除了脾脏和半个肝脏。他被判了两年劳教。

    出狱洗尘的酒宴设在汉口天生记大酒店里的一间包房内,上了一桌子的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蛇皮、阿伟要胡瘌痢起来敬酒。胡瘌痢酒量最大,此时也喝得摇头晃脑脚步踉跄但还有点清白。

    “坦克你总算是回来了,就象是神六遨游了太空一遭又安全返回,奇迹呀!我们兄弟仨想你都要想疯了啊!要再严wWw.重一点就进了六角亭!进了六角亭值呀,这证明我们哥几个的真情铁呀!哎,你进去了,可以一了百了,啥事也甭管了。――里面肯定舒服,赶明儿老子进去演一出《监狱风云》你们看看,没准比周润发还酷!”

    “其实我们兄弟仨难熬呀,闷在罐子里煨汤,三天火煮火烧都熬不烂!为什么?没有皮肉了尽他妈的骨头!你以为是排骨熬得烂,老子们是筒子哥!煎熬啊!痛苦啊!你―走――呸!怎么能说走哩?你进了大殿,俺们都没了主心骨!早先还有秦爷罩着帮衬我们,兄弟们有点活路奔。秦爷一走,我们也玩完了,象流浪的野狗处处遭人喊打,其他的班子尽撵我们,兄弟们几乎都散了场!外面的帐再也收不回了,每天靠‘闯门’‘走夜’过日子,毛豆和几个小弟也进去了。哎哟,那不叫日子啊!”

    一听到胡瘌痢说到秦爷,坦克心里就有点难过,自己的师爷死了,竟没尽一点孝义,这让他心里发堵,总感觉面子上挂不去,亏心了。

    “这次你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带兄弟们玩!你说啥是啥,咸菜罗卜吃肉喝汤啃骨头样样听你的,说东决不朝西!虽赴汤蹈火,亦不敢辞。反正你是大哥,说话就是圣旨!”

    坦克知道这是兄弟们的酒话,却无不透着点点真情。

    但他却嘻哈道:“我靠,又瓦岗寨那一套来了。这么老套,都是咋天的饭菜了,馊点子!换点新鲜的吧!天道不测,世事难料,一切岂能尽如人意!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偏行黑道,你们混呀!痛心呀!俺胡汉三虽又回来了,可最后还不是被砍死!都不要负隅顽抗了,要幡然悔悟啊!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承蒙兄弟们瞧得起,坦克我尽力――尽力喝酒!喝酒喝酒喝酒!”

    桌上杯盏狼藉,沆瀣一气。

    酒宴在忆苦思甜痛说革命家史中闹了一个多小时。

    四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脸面就象注水牛肉卤烹的酱肉紫色,眼泪鼻涕一把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