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日则在前祖庚在后,两个人飞马在道上奔行。祖庚狠狠地打了几下马就追了上来。敖日则一见祖庚追了上来,心中出了坏。只见他解下了马缰,挽了一个活扣拿在了手中。等祖庚到了他的身旁时他一下子将缰扣抛了过去,套上了祖庚的脖子,然而飞快地打马朝前奔了。
祖庚脖子上有了这么个绳索,只好打马随人家奔行了。可是,敖日则一边打马飞奔一边拉紧绳索,这就使祖庚不仅要催马前行,而且还要顾及脖子上的绳索了。祖庚再机灵也没有遇到过这一着,绳索勒紧了自己,只好放开马缰,双手去解那绳索了。可是,敖日则既想出了这一毒计就决不会中途放手,就一边狠命拉绳索,一边狠命催马了。
祖庚挣不脱那套子的约束,只好想办法了。可在这瞬间绳索就越来越紧了,只勒得他脸色发紫,气喘不上来。敖日则暗自发笑了,道:“小子哎,姜还是老的辣呀。你斗不过我的。”
祖庚处在危急之中,自救成了最主要的任务。祖庚在这危难之处突然想起木格曾说过要想解除这种套子只反制敌人。想到此他又一下子腾身站上马背,借着蹬力飞身跃到了敖日则的马上,把那松弛了的套子向敖日则脖子上缠了一缠,然后双脚蹬住子敖日则的脊梁,拉着套子拼命地往后坠。
这一下,敖日则可反受其制了,轮到他双手拉脖子上的绳索了。就在这一张一弛之间祖庚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绳索,翻身跃回了自己马上。
祖庚自由了,一手拉着套子一手打马向前飞奔,到了折返点就往回跑。这一下可使敖日则难受了,只见他双手紧拽脖子上的套子,双腿夹紧了马腹,只怕马跑慢了自己被勒死。他们就这样跑着争着回到了校场,来到了武丁和众位议和的使臣们面前。
祖庚看到了人们对他们注目着,狠劲地一拉绳套就把敖日则拉下马来。然后将手中的套子一扔约束住马也跳了下来。对武丁双手一揖道:“父王,我回来了。”
祖庚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武丁的一个笑脸,今天他为国争了光,武丁王的脸上也带上了欣慰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骑术不错。”
祖庚见武丁这样认可了自己不由得泪流满面,喃喃地说:“父王,我会干得更好!”
付说来到了敖日则面前,伸手给他解开了那个已经勒得很紧的绳扣,道:“敖日则大王,比骑术你也是输了啊。该对我们殷商称臣了吧。”
敖日则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喘了好斗半天才喘了过来,但那种不服输的劲却驱使他桀不骜驯,躺在地上道:“哼,叫我堂堂的鬼方大王向你们称臣,办不到。称臣的是你们,是你们的武丁王亲自跪倒在我的脚下称臣。我是父王,你们是儿臣。你们得每年向我们进贡,得让我饮你们的美酒,抱你们的美女,听你们蛮女嘤嘤歌唱。”
武丁听此可火了,道:“敖日则,你还有没有一点人味。大家说好了赛输了就向我们殷商称臣,可如今却在耍赖皮。世上有你这种人吗?”
敖日则道:“哼,我反正记得是你跪倒在我面前,向我称臣。我早让我的作册在史书上记下了这一笔。”
武丁见敖日则这样嚣张,这样蛮不讲理,更是怒气填膺,道:“敖日则,我要不是为了两国不再兴兵,不再打仗,我又何会到你们鬼方用计。今天大家既然到了这里就应该忘记过去,摈弃前嫌,使两国世代友好。可你却这样桀骜不驯。”
付说道:“敖日则大王,你也使足了你的能耐,不要再逞什么强了。还是起来与各国使臣一道到王宫议事殿饮酒吧。只有议和才是咱们两国今后的出路。”
敖日则仍在地上躺着,道:“我偏不起来,我偏不饮你们的酒,偏不与你们议和。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有种的把我杀了,我的王子敖雷就会带兵打过来,就会把你们殷商夷为平地。”
武丁见敖日则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这么狂妄,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了,对手下人道:“好,敖日则既然不想活了那么就给他定个牢笼,让他死在这里。我要让他看着我们殷商怎样生活,怎样对待夷邦。与我和者,我们共修友好,与我为敌者,那么这就是他的命运。”
士兵们闻报立刻奔去军营,不一会儿就把削好的木桩抱了过来,轮起大锤把那粗大的木桩钉下了,然后又在木桩上横着钉上了木桩,将那闪着金光的铜钉钉了进去。只有片刻敖日则就被钉在里边。可是,敖日则经过这么一阵疯狂酒劲过去了,瞌睡却上来了。倒在那里竟然鼾声大作。
武丁哼了一声道:“哼,不可救药。”
大家见武丁这样惩治了敖日则心中也都长抒了一口气。人们知道,敖日则今天是咎由自取,武丁不这样不足以树王威。可人们又从敖日则身上看到了殷商的气势。殷商是不会曲服于任何夷方的,只有走议和的道路才能有和平的日子。
付说走过来对各国使臣们道:“好了,敖日则大王想在这里醒酒就让他在这里歇歇吧。咱们回王宫继续饮酒,再商议和大计。”
“好,好!”使臣们畏畏诺诺,随武丁和付说去了。敖日则身旁就有了两个持戈的士兵看守。但敖日则此时却醉得很深,全然不知道人们要干什么,自己将wWw.历经什么样的命运了。
殷商王宫的议事大殿里又重新排开了酒席,武丁王又在举杯劝酒。大家又饮下了几杯就将话题转向议和方面来了。付说举起杯来道:“各位使臣,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商讨议和之事,请大家畅开心怀,各抒己见。”
付说这么说了,场上就是一阵沉默。武丁见状不由得举目望去,只见百濮的、淮夷的、土方的、舌方的、羌方的……各国使臣均在沉默。武丁心中不由得滚过一股寒流,暗道:“莫非我刚才惩罚了敖日则引起了他们的不快,他们都在想法对付我殷商吗?”
这时木格抬起头来,道:“付说宰相,你的话引起了我心绪纷飞呀。对于两国间的关系我也是感慨万千。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们两国打了不少的仗,也曾溶为一国,商羌两族人民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各族有各族的风俗,各国有各国的国情,强拢到一块也是搁合不好的。所以我们又兴兵,又打仗,又劳民伤财,又空耗国力呀。殷商乃天下大帮,能把各国使者呼到商王宫来议和本身就是一个创举呀。对议和,我举双手赞成。要想让两国和睦,远离战争,那只有签订和约,平等相待。”
付说听了木格的话,连声称赞,道:“木格大王说的好啊,要想让两国远离战争,那只有签定和约,平等相待。我支持木格大王的话。”
土方的使臣在此之前已与司母戊议了和,今天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可说的了,就附和道:“同意,我同意议和。”
舌方的使者也随之说道:“我也同意。”
百濮的使臣这时站了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到案几上,道:“付说宰相,你们殷商乃天下大邦,欺负小国惯了,今天摆出个议和的架式也一定别有一番用心了。今天,你们又把鬼王敖日则钉在了校场外,显示你们的威风。这使我又多了一番感受呀。”
付说道:“百濮使臣,我们是召集大家议和的。敖日则作为我国的俘虏本来该任由我们处置的。但我们却把他呼来饮宴议和。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劲头你们也都看到了,不那样处置他又该怎么样啊?”
百濮使臣之所以刁难付说自有他的道理。百濮虽然没有殷商强大,但却有偌大的疆土,众多的臣民。地盘从今江西九江到四川,从长江到广南。他们与殷商经过了无数次的战争,也取过一些胜战,所以他们并不惧怕殷商。但通过多年的战争,长犬大王也想休生养息,也想借着这次议和给国家带来一片和平的阳光。可是,长犬与鬼王敖日则也有着许多相似之处,那就是从不畏惧殷商的势力。今日是要在各国使臣面前绽露一下头角了。就道:“付说宰相,敖日则既成了你们的战俘,杀与刮均皆由你们。咱们今天谈议和,我想提三个问题请你们殷商君臣回答。”
付说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想刁难殷商君臣一番了。但付说见多不惊,就淡淡一笑道:“百濮使臣,有话就请讲。”
百濮使臣道:“我提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商王自喻是简易吞玄鸟卵而生的,那么玄鸟是禽类,身披有羽毛。商王既是玄鸟蛋所变,那你们商王及其族人身上为什么都没有羽毛?这不就证明你们是故弄玄虚吗?”
付说淡淡一笑,道:“百濮使臣哪,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商王是上天的玄鸟,是奉神灵的旨意来管理这个世界的。这世界上生活的芸芸众生都是人类,商王不化作人形又如何与你们沟通?如果还是天上的神鸟状,岂不要吓着你们了吗?你们还敢举起兵戈一次次在他们面前卖弄吗?”
百濮使臣没想到付说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但他是提出三个问题来刁难殷商的,一个难题被破解也没感到羞耻,就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道:“付说宰相,第一个问题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由大家评论其对不对吧。我说的第二个问题是:你们殷商自称文明古邦,又在甲骨器皿上刻划充作文字,那么我问你们,你们既称知识渊博,为什么给商王取名号时除了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外就没有点滴新花样,是不是你们对外自称学识渊博,其实是才尽了?”
百濮使臣提出这么样的问题,引得各方使臣连连对武丁和付说注目,看他们如何回答这刁钻古怪的问题。付说却又是拈须一笑道:“百濮使臣哪,你问这样的问题也未免太显浅薄了吧。你想啊,商王既是天神派来领导天下的,取帝号怎能不把十天干作为首选?所以商王的帝号都带着天干中的一个字,这就有了阳甲,盘庚,小乙之说。而商王族自是天神之子,名字中就都带了个日字,象武丁王呼子昭,他的兄长叫子昉,子昰。你明白了吧?”
百濮的问题问得刁钻古怪,这些问题不仅夷国的使臣不知道,就是武丁王也未必马上能够回答出来。可是,从年轻时就虔心研究殷商的付说却对这此事研究得十分详尽。当今日这些问题变成百濮嘲笑殷商的话柄时,付说几句话就驳得他体无完肤。大家听了也都仰天大笑,笑百濮使臣的浅薄,想不到这些古怪的问题却有这样的题解。连武丁也随之哈哈,佩服付说的精明。但是,百濮的使臣并没有因此而退却,却又说:“付说宰相,你的才学在下着实佩服。但是,我却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们殷商有你这饱有学识的宰相,以前也曾有过赫赫有名的战将妇好、止只,还有那英俊的王子祖庚,当然你们会自喻人杰地灵了。可是我问你,你们殷商能够历世多久呢?”
百濮问得这问题更刁了。你们的国家能够立世多久?!作国王臣佐的只能保证本代人的兴旺,下代人如何作为就不敢说了。就象殷商定都在奄时,历经了九世之乱,要不是盘庚力挽狂澜,商国也许早完了。你今日如果说你们的王朝会历世千年,不仅人们不信,还会把你当作狂妄之徒另眼相待的。付说见百濮使者这样相难,知道没有合适的话语是不会打发了他的,就说:“我们的商王既是天神之子,那么领导天下臣民就是天意。历世的时间也就地久天长了。但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那将随天意而定。就象成汤在偃师推翻了夏桀,把封地称作国名,国家就叫了商。今日国都迁到了殷,国家也随之叫殷,而你们叫他殷商。如果将来你们的长犬王觉得应当与殷商合为一国时,国名就又得另改了,说不定未来的国家嘛就该叫殷濮或者商濮了。”
付说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得体,叫百濮的使臣无话可讲。各国的使臣也不由得暗自点头,武丁王更是笑逐颜开。百濮使臣这时才真得服了付说,双手向付说一揖道:“付说宰相,在下真的佩服你了。殷商有你这样的贤臣一定会兴旺发达的。好了,签定和约吧,我们的长犬大王愿与你们殷商永修和好。”
刁钻古怪的百濮使臣都这样说话了,其它的使臣也只好随之附和了,纷纷道:“签和约吧,我们愿与殷商永世和好。”
殷商的王宫此时是一片议和声,付说宰相就与各国使臣咬破了手指,在那红漆帛书上按下了手印。这几个血印流的血虽然说不多,但从此结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迎接了和平的日子。当大家共同举杯再饮时脸上都挂上了幸福的泪水。那激动的泪花儿滴落到了酒杯中,也荡起了人们心中的春潮,鼓动着人们竭尽全力去建设自己的国家。
歌舞伎们进来了,弹起了琵琶,跳起的舞蹈,唱起了情歌,表达殷商与各方国人民的心愿。而那百濮来的使臣了也在酒意的催督下走到了歌舞伎们中间,举手投足跳了起来。随着乐声歌声人们都醉了,连武丁王也拉起了坐在一旁的司母戊,进入舞池翩翩起舞。付说与木格还有它方的使臣也都离了席,进入了舞池中举手投足。他们都充分享受着这和平的时光,都在发泄心中的激情。
春天来了,春花开了,春雷在炸响,那细细地雨丝就随之落下,给久旱的大地丝丝甘霖。人们沐浴在春风中,心中揣怀着美好的向往。付说禁不住的放声而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古帝命武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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