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门里,玉叶与女儿就站在那里听着外边的声音。他们盼着于的呼喊,盼他能投入这简陋的山洞,将一切都付于未来。可是好久他们没有听到于的声音,没有听到他一句动听的话。她们母女等了好久倒听到了于远去的脚步声,玉叶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喃喃地说:“不要了,不要了,于不要咱们娘俩了,咱们从此也就永远地没有他了。红花,咱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呆着的必要了。说不定妇婐知道了咱们娘俩在这里还会派杀手来。妇婐为了让于忠心耿耿地为她服务,是不惜下杀手的。”
红花道:“娘,咱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何况咱们还在洞中贮藏了那么多食物,咱们到哪里又有这么现成的地方啊。”
玉叶道:“红花呀,这世界就是给人准备的,不论到哪里都有给人准备的食物。走吧,带上些肉食路上用,离开这地方,永远地离开这地方。”
红花不愿离开这里,但经不住母亲的一再劝说,就收拾了一些衣裳,取了一些食物随母亲前行。可她一边走一边还转头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盼能够出现奇迹,父亲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饱经风霜的玉叶却更深地认识了于,再也不对这个冤家报什么希望了,她拉着女儿一路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归途,在甘盘原来呆的地方却看到山跟处有一坟冢,有一块木板栽在那里,上书甘盘之墓。他呆呆地在那里站了许久,不由得问:“这甘盘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把他埋在这里了呢?”
甘盘的墓还是新土,上面也没有长草,只有那块墓碑证明这里埋着个人。他没想到甘盘给他讲话时付说宰相就在左近,更没有想到甘盘死前道出了心中的原委,就木痴痴地离开了那里,想着如何回去向司母戊交差,想着如何生活下去。
又回到了殷商的京畿,在约定的日子里于又在京畿那旧房子里见到了司母戊。司母戊见到他就急不可待地问:“你杀了甘盘吗?”
于道:“我没有杀了他,可我到那里甘盘就死了,我见到了他的墓了。”
“啊?!”司母戊听此不由得犯了考虑,暗道,“是甘盘老死了,病死了呢,还是另外有人把他害了呢?他临死前有没有将与我的过节告诉人了呢?付说在此前找到他没找到?”她考虑好久总觉得甘盘死了要比没死好得多。死了就是他对谁说了些什么也死无对证了,自己尽可以放手去实现自己的图谋了。于是她就笑了笑道:“好,甘盘既然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咱们就可以放心地过日子了。于,你还回你的风乐镇,我让人给你在那里造一栋房子,你好好地呆在那里。我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的。”
于也知道自己是个危险人物,也怕付说将来找上门来问罪,听司母戊如此安排,就接过她给的钱币去风乐镇了。
武丁每日等着说回来主持朝政,可传令兵却一地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付说整日发烧,有许多时候都在昏迷不醒。武丁听了心情十分沉痛,暗道:“莫非这付说没有作宰相的命吗,不然为什么才当上几天宰相就生病了呢?如果他好不过来我可怎么办呢?
武丁心急如焚,可付说就是不得好转。就在这时,北方又传来了战报,说鬼方见殷商这些年内乱外患,就带人入侵边境,抢掠人畜,闹得不可开交。武丁听了欲让止只将军出征,无奈止只年事已高,已经久久卧床了。武丁只好让人呼来雪,让这新上任的副司马带兵征战了。雪性情也急,听说鬼方骚乱就马上挑兵点将,带领着队伍出征去了。没几日到了鬼方,与敌人展开了血战。雪的确有一定的征战谋略,不几日就将人打退,让士兵把捷报传回来,就带着队伍向纵深进攻了。武丁听了战报心中也感到一阵欣慰。心想,当初要不是把雪从羌方调回来,羌方也许还在我们的人手中。唉,可惜我走错了路啊。
武丁复苏后也想打几个胜仗,镇镇四夷,当然对这鬼方之仗也就格外重视。备足了粮秣频频送上战场,也使战争节节胜利。每当听到捷报心里就感到一阵欣慰。可是,国家毕竟是一个大国,面临的问题决非是一事一战。当雪频频将捷报传来时,西边的羌方却又在边疆闹事。虽说战报上说是商军的将领不服议和决定,故意找茬闹事,但既有战争就不能让人放心。现在国家在进行与鬼方的战争,如果不平息商羌的战争,国家又哪有那么多物质去供战争所用呢,武丁的心又焦燥起来。他最恨的是木格,就欲亲自带兵去征讨。于是就呼来了司母辛,要议及兴兵打仗的事了。
司母癸在宫中听说羌方与商国又打了起来了,心中很不平静,心想你木格太不够意思了,我当初与你议了和你的怎么又让你的人来捣乱哪。好,你既不仁我就不义,咱们就好好地打上一仗。于是就来到武丁的寝宫要求挂帅出征羌方。谁知司母戊这时却在武丁身边坐着,听了司母癸的征战要求不由得笑了:“哈哈,妌妹呀,你的积极性固然可嘉。可是羌人也不是食素的呀。你就是再次放下武器与他们议和,他们能不与你们打仗吗?羌方人多地薄,收入不足以养民哪,他们不骚扰你殷商骚扰谁呀。妌妹呀,议和不凑效呀,只有与他们血战了。可你的胳膊断了,就是与人家血战能打得过人家吗?你还是歇歇吧,留口气儿等着抱孙儿吧。”
司母癸被司母戊这番话一呛有点上不来气,就将目光转向武丁。道:“君王,不管怎么我都要打羌方。上次是我与他们议得和,他们这样不讲信誉,我要杀到羌王宫向木格问个究竟。”
武丁看了看司母癸的断臂道:“唉妇妌啊,你不要再争了。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能打得了仗吗?妇婐让你在家你就在家休身养性吧。打羌方的仗不少你一个。我让妇好去就是了。”
司母辛从里屋来了,挺着个大肚子,她己经怀孕八个月了,快生了。大家见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司母癸道:“哎呀,君王光知道妇好能打仗了,可你看她很快就要生了,又如何上得了战场啊。还是我去吧。”
司母戊道:“我说妌妹呀,你就不要逞什么强了,身体残了就认命吧。打仗可不比议政,残疾人是不能上战场的。”
司母癸最怕人们说自己残废,可司母戊却净拣这样的字眼说,她真想扑过去与她拼命。可是,人家说得又没有出圈,武丁也站在人家的一边说话,她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她的心一下子冷了。一屁股坐在那里生闷气。武丁迫于军情急也没再理她,就道:“羌方的事我就去吧,你们在家管好朝政就是了。”
这时,士兵又报来说百濮又在南方闹事,那里的早稻都被人家抢了。武丁听了禁不住的大惊。司母戊听说又一处战火起就又来了点子,道:“君王,这样吧,羌方的仗我来打。虽说我少有征战经验,但那里有我们的战将,有我们的队伍。我到那里指挥指挥就行了。况且,祖甲这小王子这些年来一直跟止只学布阵,我想带上他做我的参谋。妇妌不是急着上战场吗,就让祖甲去代她了却心愿吧。百濮的战事嘛另外委派人去就行了。”
武丁听此一愣,道:“妇婐呀,你可从来没有打过仗啊,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上战场能行吗?”
司母戊道:“行,我当然行。我到战场一定会审时夺势,摆平那么个木格的。”
武丁见司母戊这样苦苦地相求,知道她又在图谋什么。可是他又知道百濮的仗闹不好还得妇好去征伐。宫中留下她司母戊她说不清还要怎么样缠自己。自己不想与自己不再爱的人在一起,倒不如让她到前方得了。羌方的战事嘛前有妇妌与人家议了和,木格审时夺势也不会让仗打大了的。司母戊即便不会打仗到了边疆也能让一方水土安静些。就说:“好,妇婐,你既然想去与敌人打一仗哪你就去吧。”
司母戊拼命向武丁请缨本来是想激妇好出征,自己好呆在武丁的身旁。可没想到自己急于求成却假事做真,武丁真得要自己上战场了。事情到了这么一种地步也没有退路了,就双手作了一揖:“好,我这就去点兵点将。请君王给我准备后给。”
武丁道:“好,你去吧。”
司母戊就是这样要求上战场的,可是,她这多少年来除了想法消灭对手,尽耍阴谋以外从来没想到铁骑金戈到战场上与敌人较量。当那元帅的斧钺送到她的手上时她懵了。可是,她善于玩手段,打这不情愿的仗她也装得一本正经。她与祖甲走上点将台,把军中的朱龙将军点了出来,让他做了左先锋,又把那个升了师氏的羊戍充作了右先锋,催动三军出了征。祖甲是她带大的,就与他同乘一车,一路上娘俩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但她深知战场上的风云不会因自己的手段而变幻,羌兵不会因自己几个阴谋而灭亡,就又绞动脑汁想着如何躲避这一场残酷的战争。一支不小的队伍就在她那阴谋中缓缓地前行。
殷商王宫又迎来了一个美丽的夜,当华灯初上,歌舞伎调动琴瑟开始夜生活时,妇好宫中却又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妇好又与武丁王生下了一女。妇好看着婴儿那红红的脸蛋,那响亮的叫喊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又给人间带来了一个幼小的生命。
武丁此时正在观看着歌舞,司母癸就坐在他的身旁。当侍女报来他第一次有了女儿时他兴奋不已,跳起来就奔向妇好的寝宫。司母癸听说妇好生下了公主,也起身到妇好宫中去了。把那一帮花蝴蝶似的宫女们扔在武丁的寝宫中。
武丁来到司母辛面前,看着她疲惫的脸就亲了一口,这给渴望抚慰的司母辛带来了极大安慰。司母辛道:“君王,你终于来了。”
武丁道:“我来了,来了,来看你和我的公主来了。”
侍女听说武丁来了,把小公主抱到武丁面前:“君王,看看小公主吧。”
武丁:“啊,好,好。”伸手抱住女儿,久久地看着。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一口亲向女儿,把女儿都亲哭了。小公主那稚嫩的哭声就又在宫中回响。武丁却幸福地笑着,“好,好,你们听我女儿唱得多好听。好听啊,我女儿的歌声。唱吧,唱吧。你生在好时代呀,父王将给你幸福的一生。”
武丁只管抱着小公主玩着,却没有注意到司母癸的行踪。她悄悄地进来,又悄悄地站到了武丁的身旁,也伸过脸去看这小公主。武丁却不时地把他的脸亲向女儿,让司母癸也醋意连连。司母辛见到了司母癸,叫道:“妌姐,你来了?”
司母辛这么一叫,司母癸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赶紧走到司母辛的卧榻前坐下,拉住了她的手:“好妹,你中啊,你不仅为咱们的君王生下了太子,而且又生下了一个公主。我真羡慕你呀好妹。”
司母辛心中十分幸福,却故作谦虚:“妌姐,这有什么呀。咱们都是女人,只要想生哪费什么事呀。我坐月子你正好可以与君王在一块,明年这个时候,你不也可以抱一个小公主吗。”
司母癸笑了,用指头点着司母辛的额头:“就你鬼点子多。”
武丁为自己有了公主高兴了一阵子,可是当那高兴劲儿过去后想起百濮的战事又极为恼心。百濮是殷商南方一个大帮,占有荆地楚天广大的土地。这里物产丰富,水道众多,可以说是鱼米之乡。这么多年来他们休生养息,养得兵强马壮了当然对殷商这个天下大邦就不看在眼里了。他要打过来,那殷商就得动用全部国力去应付这么一场战争。可是,前些年殷商内乱外患,国力匮乏,是难以应付这么样的一场战争啊。现在,止只年老,雪将军在鬼方征战,连司母戊这不懂军事的人也挂帅出征,可以与百濮对阵的就只有司母辛了。可司母辛刚生下了公主,就是她再有本事也不能让她出征啊。
武丁想着百濮的进犯,苦思无解,信步走出宫闱,走到洹河边。可他却看到司母辛与宫女们一道在河边散步,口中还哼着一支小曲儿:“水逐青山哟波连着波,岁月铺开一条河。
那清清的涟漪呀是军嫂点点的泪花,那水边的小花呀是倒下将士的热血。
那潺潺的水声啊是我勇士的欢歌呀,那倒映的青山哪是将士手中的利锷。
我站在河边回忆那逝去的岁月,我就看见那战车奔驰的沙场,我就看见将士的铁骑金戈。
当清风吹过,水面声波又起,我就想驾长车挺金戈从祖国大地上走过,杀夷蛮,驱戎敌把鬼顽的关山踏破,给祖国一个睛空朗朗的时代,给大地一轮银辉熠熠的明月。”
武丁看着司母辛美丽的身躯,听着她那动人的歌声心用激情涌动。他不由得啊道:“妇好?”
妇好听到喊声转过身来,见武丁大步朝自己走来,道:“啊,君王,你来了?”
司母辛道:“君王,我整日在战场上奔波,些许风啊雨啊奈何不了我什么。况且我是山民出身,山民的身子骨吗没有宫中人那么娇嫩。生个孩子算什么,山妇们在山上干活,生下孩子咬断脐带包一下抱起来就走了。”
武丁:“妇好,你可是王后啊,是天下人的司母啊。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司母辛:“我没那么娇嫩。君王放心吧。哎,君王,刚才我在逐磨着如何打百濮的仗呢。现在朝中战将大都上了战场,可百濮却想借机掠城夺地,我们可不能饶过这帮夷蛮哪。”
武丁听此不由得放开了司母辛:“是啊,我们不能让这帮夷蛮wWw.横行。我准备率军亲征。家中就交给你了。”
司母辛听此瞪大了眼睛:“啊君王,你要率军亲征?不行,不行。你经过了那么一场大病,你就是恢复如初我也不能上你独自上战场。这仗还是让我带兵来打吧。”
武丁:“哎呀不行不行。你刚生过孩子,还没过了满月,你怎么能出门呢。河边风大,你赶紧给我回去。这里不能久留。”说着拉过司母辛就往宫中走。
司母辛手被武丁拉着,却不想就这样走去,道:“君王,我好些年没有打仗了。我看到敌人进犯就发火,我一定要去打这一仗。”
武丁道:“好好,回去再说着司母辛!”拖走王宫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