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司母癸议和顾大局 说与雪举步天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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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格被将士们摇晃着,喊叫着,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司母癸时一下子又坐了起来,推开身边的士兵看着司母癸。士兵们一见主帅的目光落在司母癸身上,一下子又用刀戈指向了她。木格对他们道:“退开些,我要与妇妌司母说话。

    羌兵退开了,这时却见一股队伍狂奔着向这里扑来,近了却看到了是突围而来的商兵。商兵一看木格与司母癸都倒在地上,也持刀持戈围了过来。这样,商羌两方的士兵就这样对垒在了山岗上。

    木格努力地站起来,走近了司母癸。司母癸也不甘示弱,拄着刀站起来。木格道:“妇妌王妃,咱们两个已经打得两败俱丧了,难道咱们还要让双方的将士再斗个两败俱伤吗?”

    司母癸道:“咱们两个是势均力敌,但将士们是会分个高低上下的。咱们让,让他们打。”

    木格道:“妇妌王妃,打又何益?即便是你们胜了,我们还会卷土重来。你们即便是败了,你们的商王咽不下这口气,也会派兵征战的。那么,咱们羌商两家的仇就算结下了,咱们只好成年累月驱兵在这荒原上争斗了。那样一来,将士们有家不能归,而你我也不能举家团圆,你不感到这孽是咱们造下的吗?”

    司母癸道:“将士的责任就是打仗,活着打,死了休,不然,还要这些军队干什么?”

    木格道:“妇妌司母,难道,咱们就不能给他们一些安静的日子吗?难道因为咱们是两国的头头就该制造战争吗?难道咱们就不能让咱们的子孙在幸福的时光中渡过一生吗?妇妌司母,即便是咱们两人和两国间有诸多恩怨,现在也应该在咱们的手上了结了。你们殷商杀了那么多的羌人,我们也不究了。咱们从此就熄了战事,让咱们的子孙携手面向未来,而不是象咱们这样整日对峙在沙场。”

    司母癸仍不服气:“木格呀,你说得何等轻巧啊。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父亲如何死在你们箭矢之下的。”

    木格道:“你不会忘记我们如何杀你的父亲,wWw.那么我就会忘记你的丈夫如何让人烧死我的妻子吗?我就会忘记你如何把我押向殉葬场,让我杀我的乡亲吗。妇妌司母,你是一个堂堂大国的王妃,我真想不到你会不为国家利益着想,倒时时记着自己的私仇。难道这就是你一个大国王妃应有的胸怀吗?妇好与你同为殷商的后妃,你为什么就不象她学一学呢?”

    这一句话极为有份量,把司母癸的心深深地打动了。是啊,妇好与自己同为殷商的后妃,为什么人家处理的事情那么好,而自己就不能呢。木格说了这样的话,她一时无言,挥袖去拭那明亮的刀锋。

    木格见自己的话已经把的她的心打动,又说:“妇妌王妃呀。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父亲翔帅氏是我亲手用箭射杀的,你如果不为国计只想报私仇,你尽管可以在我身上发泄。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那是在两军阵前,我不杀他他也要杀我。如果你要为两国利益息战,双方从此不再进行战争,那么好,我情愿躺在这里让你杀了我。因为我的死能够换来两国的和平。”

    木格说着,将手中的刀一下子扔在了司母癸的面前,又仰面躺在了地上。司母癸一看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可不知如何是好。她为木格的行动感动了,泪水也夺眶而出。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看到这异帮首领人格的伟大,看到了战争那不堪入目的结局。于是她也将手中的刀一扔,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一切都不说了,息战,议和,我子妌再也不说过去的恩怨了。”说着转过身来,用袖子遮掩着脸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队伍中。

    商军阵中奔过来两个女兵,把司母癸扶了回去,把她扶到了停在旁边的战车上。鼓士见她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问道:“妇妌司母,击鼓进军吗?”

    司母癸摇摇头:“不,退兵,撤回商国境内。”

    商军随着自己的主帅退了,一支队伍缓缓地行在了山坡上。木格身旁的将军和泰见了,知道这是个大好战机,掏出了怀中的号角就要吹冲锋号,木格见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伸手就抢过他手中的号角:“和泰,不能吹!”

    和泰:“大王,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呀,失去了,哪里还会找到。”

    木格道:“和泰,你没看到吗,我为了议和连命都不要了,你难道要让这一声号角把羌商的仇恨再挑起来吗?”

    “这……”和泰听了不由得后退了数步。

    木格又道:“和泰,羌方经过这番折腾再也没有力量与人家争斗了。我们只有议和才能休生养息呀。不议和天下就永远没有了羌国。”

    和泰听此低下头来,道:“好,退兵。”对军伍大声喝道,“退回羌境去。”

    木格见军队转身开拔,脸上堆满了欣慰的笑容。可是,那疲惫的身躯却再也支持不下了,一下子倒在布满荆丛的草地上。

    商军营地静俏俏地,士兵们懒洋洋地倒在营内的草地上,马儿也在帐前的地上安祥地吃着草,只有几个岗哨还持戈肃立,看着远方的敌营。

    司母癸倒在帐中的卧榻上闭着眼睛。侍女们送饭来了,将酒菜放在了桌子上,道:“妇妌司母,快来吃饭吧。”

    司母癸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道:“滚,不让你们来打扰我你们又来,你们不想活了?”

    侍女们挨了骂,赶紧退出了帐房,给司母癸留下一个大大的空间。司母癸看着那尖尖的穹顶出神,好久没有挪动一下身子,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却思绪飞扬,有着许多话要说。

    她想说什么呢?

    她想说:我这是来打仗的吗?不,我这是来自讨苦吃的。我这是来受气的。从古到今哪有这样的打仗法呀?又有谁被手下人挟持到敌人面前的?我妇妌也算个人物,可是,一柄雪亮的刀硬是争不来胜利,只到体酥身软都没将敌人砍倒。难道,我妇妌真的是无用之人吗?不然,胜利为什么从来都对我无缘呢?我在军营刁难妇好,却讨了个没趣;我在兽场故意找茬,却让妇好出人头地;我在鬼方与敌人决战,却被妇好抬上了战车;我来羌方征战了却被敌人包于重围,让人抬到木格面前说理。难道,君王给了我镇压国斧钺,我真得掌不好吗?不然,在祖己手上,在妇好手上国家都是安然无恙,可到了我的手中国就乱了,战争打起来了,最后我竞然不能使战争得胜,反而要主动退出战场议和。我今后还有什么脸争宠,有什么手段使强,有何颜面对殷商的君臣百姓啊。

    她想到此再也躺不下去了,信步走出了营帐,信步走到营前看着羌方的帐蓬。她不由得道:“木格,你兵多将广,为什么还不打过来呀?我愿你刚才在我面有讲的都是假话,我愿与你在这草原上再痛快淋漓地厮杀一场。这次,我就是打得过你也不打了,我要撞上你的刀锋,死在你面前。这样,下边的仗如何打我也就不管了,殷商的君臣愿与你议和你们就议和,愿与你打仗你们就打仗,反正没有了我什么也就不在乎了。”

    羌方所在的那个方向仍然是炊烟袅袅,战马无声,连士兵的走动也看不到。司母癸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禁自问:“难道木格真得不想与我打仗了,真得要议和了吗。难道我就这样的结束了这场战争,留下把柄让后人谈笑吗?可这里又确实是一片宁静,没有了战火,不再流血,难道我该作战争的罪魁再次吹响进攻的号角吗?

    司母癸的心情十分矛盾,就那样的在营帐前徘徊着。可是,无论她悔得如何捏拳跺脚都打不破这战后的平静。她看着那蓝蓝的青天,绿绿的草场,悠闲的马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种再也不想当战争的罪犯的念头油然而生,道:“唉,这一仗就这样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与人争什么了。以前我也疯狂过,我也不可一世,可带来的只是自我折磨,并未给人给己带来什么幸事。”说着她走回了自己的营帐,对侍从道:“告诉各位将领,紧守边关,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要回王宫了。”说过带上了侍男侍女,登上车就往回走,她就这样与羌人打了一仗。

    商边的道路上行走着祖己、说、雪三人。他们各怀心事默默而行,谁也没有说话,走到近上午时他们走累了,坐在山溪边休息,祖己就从袋中掏出牛肉来给他们吃。说也的确饿了,接过来就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着问:“祖己冢宰,你怎么到了这羌境内呢?又如何挟持了木格到司母癸面前呢?”

    祖己道:“啊,人都有个脑子,准许你们出主意把双方的主帅持挟到一块,让他们议和,就不准我想到啊?”

    说道:“嘿嘿,我哪有哪样的想法啊,只是觉得你当冢宰好好的都挂了相斧走了,又如何关心商羌的战事,到了锋火连天的战场呢?”

    祖己咽下了最后一口牛肉,捧起了山溪的水喝了两口,道:“我毕竟是商国的人嘛,毕竟掌过殷商的相斧嘛,能不为它的战事着想吗。现在武丁王将妇好王后一手创造的大好局面毁坏贻尽了,四夷又都在蠢蠢欲动,与羌方的这一仗就是不可忽视的大事。依司母癸的本性是不打得两败俱伤不罢休的。可是,四夷要的就是你商国没有战斗力,这样他们就好伺机瓜分殷商的国土。所以,与羌方议和就是头等大事,我就来这里观察风向,看能不能助司母癸一臂之力。当我装作羌方的士兵在人家营中时看到了你们两个,也看到了木格给你们的雉尾。立刻明白了木格的意图。可是,司母癸历来自命不凡,是不会为了国家大计放弃与羌方的战争wWw.的。我就想找到你们让你们把司母癸与木格弄到一块。夜里,我潜到了你们的营帐,看到你们在商议这事,心中大喜,回到羌方营中就把木格给弄去了。这样,尾追着你们的脚步才成全了你们的图谋。”

    说道:“啊,原来祖己冢宰有这么广阔的胸怀呀。”

    雪道:“祖己祖宰,既然商国现在有事,那你还回朝中作冢宰吧,当闲云游鹤又如何使你施展鸿图啊?”

    祖己道:“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因为王宫中有个妇婐啊。这个人想得到什么目的那是一定会生法得到的。当初为了报杀父之仇,宁可把亲妹妹送给小乙王当棺材瓤子。如今,我设计让武丁王把她给贬了,她却设计又回到了王宫。她这一回来呀要夺她失去的后位,还想让她生的孩子当国王。武丁王因为与她有着患难与共的经历,无论如何对她是下不得手的。这就难免不会使国家,使臣妃,使百姓都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如果我在朝廷,那么我是第一个牺牲品,为了能够保命,我也只好挂斧而去了。唉,没想到殷商会有这样的结局啊。”

    说听到过祖己的事迹,也知道祖己的出身,但没想到他却对司母戊如此嫉恨。自己是司母戊的妹夫,又曾与她一道密谋帮武丁王登上王位。可以说,在以前的岁月中自己与她是同心一党。她有过苦难的过去,也有过奋斗的历程,如果说她有过出格的举动,也有个把情人,说是心知肚明的,要说她要动摇整个殷商,说如论如何不会相信。可是,祖己挂斧而去的经历的确又让他不能不产生深深的疑虑。祖己是有本事的,不仅会算命,会推论战事,而且官也当得清正廉明,他觉得官当不下去了那必然是有着说不出的苦衷。如今他说出了怀疑的对象是司母戊,那自己不能不把司母戊重新认识了。

    祖己知道说并未信了自己的话,就又说:“就拿羌方这次复国来说,我敢断定司母戊也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想,在鼓动武丁杀羌俘上,在鼓动武丁选美女上她都动够了心思。不然,她是被黩除了后位的,武丁对她忌讳甚深,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再当上王妃的,也不会把她生的儿子当作王子看待的。”

    说听了此言陷入了更深的思索中。可雪却问道:“冢宰,你已经离开了朝廷,也到处神游,你怎么知道王宫的事情?”

    祖己叹口气道:“唉,一言难尽哪。我是在云游时被武丁王发现的,他刚即位就让我作了殷商的冢宰。如果说我有功,那也只是在占卜时说了他有帝王的命。也只是在战场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让他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可是,如果说让我来作几千万人的冢宰,那么我就感到力不从心了。但人家武丁王毫无顾忌地让我作了,把那金光闪闪的相斧赐给了我。虽说后来我看到了商宫将有一场劫难,挂斧离去了,但我却不想远离武丁王,不想让殷商有大的政变。我就听着时代的风潮,哪里有事就往哪里奔。当妇好王后征过羌方,殷商有了太平盛世时我就想到了武丁王会象其它的帝王一样把美酒美女当作生活中的娱乐,我就到了太行山中出美女的松梅谷,刻下胛骨警示武丁王。可是,人的本性是爱好美女,我的一片胛骨并没能阻挡了武丁王的脚步,反而让他把个松梅谷的女人都弄到了宫中。我知道,在这些女人的裙钗下武丁王会忘乎所以,必然会发泄过去的仇恨,把木格当作玩物戏弄于股掌之间,这样一来国就不稳了。所以我就来到羌商边境听候消息。果然,奴隶造反了,木格复国了,侯告将军死在敌箭下,司母癸又带着满腔的愤懑来征羌了。所以我才出了手,把木格弄到她的面前,让她把两国的战事来个了断。木格是聪明人哪,不会一味地打下去。他宁肯低下高贵的头也要使战争结束。我们尽可以放心地去了。”

    说与雪听了祖己的剖析默默地坐着,许久谁也没有说话。祖己却在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两位朋友。他看了许久才道:“说呀,你有冢宰相啊。不过,你注定命运多舛,不会那么顺利的。你要是听我的话就不要回商都,不要出现在武丁王的身边。你只要有一方水土,尽心经营,会有人来请你入主朝廷的。”

    雪知道祖己能够推天理地,就道:“祖己冢宰,你既然为说兄推出前途,那么你也为我推论一番,看我的命运又将如何呀。”

    祖己又仔细地把雪打量了一番,道:“雪呀,你有司马的命。但你要是听我的话,最好不要再步入朝廷。你就找一方水土好好地经营,说如果能够当得了冢宰定会帮助你的。你也可安安静静的渡过此生。”

    雪听了祖己的话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心中却在不服气地说:“凭什么说我就不能当官呢?我在羌方镇守时我就成了殷商的师氏了,再升一点我就是殷商的副司马。我怎么倒不能走到朝廷呢。”可是,他既崇拜着祖己就认为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当心中的疑虑犯过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冲祖己点了点头。

    祖己道:“二位,你们都是殷商的栋梁,请你们好自为之。我推论武丁王此时心中有苦说不出,会在默默地寻找济世良方。既是在沉默中,就有人会对他下手,我得设法保护他。”

    雪为了早日成为殷商的司马,就想立点功,一下子站起来说:“祖己冢宰,我随你去吧,也好保护你。”

    祖己随他站了起来,可是却笑着摇了摇头:“雪呀,你要是听我的话你还是找一片适合你的地方发展吧。司马将军是好当,看似轰轰烈烈,却是危机四伏。我的话你明白吗?”说过双手一揖,“告辞了!”撒开腿就奔入道旁的林中。

    说与雪看着祖己远去了,又相互对视一眼。雪道:“说兄,咱们可怎么办哪?”

    说道:“唉,怎么办呢?现在咱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也就学祖己作游云闲鹤吧。祖国这样大,一定有许多不毛之地等待着人们去开垦。我想咱们现在就去游逛,看中了那块地方就在那里扎下根来。”

    雪是作为人家羌人的俘虏被掠到羌方的,如果回到京畿去也怕人家治自己的罪,只好与说同行,到处找栖息地了。

    说与雪沿着黄河走着,盼在那高山峻岭中能有一片世外桃园可供自己栖息。可是,走了许多时日也未见到那土肥水美的地方。只好又继续走下去。这一日,他们猎了兔子,打下了山鸡在山谷中烤,却见对面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是经过战争的人,身上又是分文未铭,也不怕强盗来抢自己,就大口吃自己的食物。可在这荒山野岭中还有人认识他们,这时就听人说:“说人臣,雪将军,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呀,也不敢声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