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听到如此断喝也不知司母癸是个什么样的主儿,见她手中举着一把硕大的铜斧都害怕了,都停下来望着她。司母癸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姑娘们见人家如此凶恶也不敢再说什么,头一低就都走了出去。武丁见了道:“妇妌,你怎么能这样啊?”
司母癸道:“君王,你把妇好遣到边疆原来就是为了弄这么些女人来寻欢作乐呀?”
武丁道:“哎呀妇妌,我把镇国斧钺交给你不就是为了图个清净吗?”
“这……”司母癸被武丁的一句话给呛得无话可说了,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
武丁道:“妇妌,你在外巡猎这么些日子,辛苦了,回去好好地休息吧。我知道你也辛苦了,晚上我自会陪你的。”
司母癸虽然不愿意让武丁与这么多女人混在一起,但人家既然说了这么样的话自己还能在这里干些什么,只好道:“好,哪我先走了。我等着你。”
武丁王从松梅谷弄来了那么多姑娘每日间饮酒作乐,将国事都扔到了一旁。这倒应了司母戊的心思,她不怕武丁搞女人,就怕武丁头脑清醒。如果武丁整日间只想他的江山社稷那么他不会对自己这个善于搞阴谋的人吊以轻心的,但如果他沉缅于酒色之中,自己就可能充分施展自己的本领,把自己的对手一个个地搞下去,最后再把后位夺回来。可是,司母癸如今却非同凡属,她在发过疯发过狂后头脑清醒了,知道作一个殷商的后妃应当干些什么。如今她执掌着镇压国斧钺,国是由她一个人说了算,再把她拉上自己的战车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司母戊只好表面上装作柔顺,却在暗暗地窥视朝政。而武丁呢,有司母癸为他操心国事,有司母辛在外边为他打仗,而他的夙敌木格也被他收拾的服服贴贴,他再无后顾之忧了。再加上从松梅谷中弄来的几个女人又有一两个酷似娇,他仿佛得到了人生最大的满足,于是就那样与美女们魔鬼似地舞着,蹈着,混着。
木格在作坊管理着仓库,受到了雪的款待。按说他该知足了,可是,武丁让他在殉葬场杀自己的同胞的事已让他刻骨铭心,他不会忘记一个失败者所蒙受的一切耻辱,他不会忘记武丁对羌民的刻骨仇恨,所以他要复国,他要带着作了工奴农奴的羌俘们回到自己的国土上重建自己的国家。于是他就利用一切机会与羌民们串通,暗自商量复国大计。
这一日,武丁赐给他的那个妻子又来看他了,这女人在他成为工奴后并没有离他而去,而是回到了娘家。他与木格生活的这些日子里深深地钦佩木格的为人,特别是他在殉葬场自杀的那一幕更让她为之倾倒,她自信自己没有跟错人,愿意与他共同走完今生的路。可没想到武丁一句话竟让他到了暗无天日的作坊,让自己也与他分开了。她是自由民,心中想着自己的丈夫,就隔三差五地到了陶作坊来。可是,陶作坊原来的百工也是一员战将,对羌人怀有刻骨的仇恨,当然是不会让木格有好的待遇的,妻子几次求见都被这穷凶极恶的百工挡在作坊外。妻子一次次流着泪离去,又遏止不住思夫之情,一次次地再来作坊。这一次他又来了,作坊换了百工,由心地善良的雪当了百工。雪听到木格妻子的哭诉,就把他领到了陶器库内,让他与木格相见。
木格的妻子见到了木格,木格正在把一些陶器往垛上磊,妻子一见丈夫在这里,一头拱进了他的怀中,木格在寂寞中见到妻子也是激动万分,上前一把抱住妻子就是一阵狂吻。
木格听雪这样说赶紧放开了妻子,来到了雪的面前,道:“不,不,雪将军,你虽说当过将军,又来当百工,可你不知道殷商的法度,男人作了工奴,妻子也得作工奴啊。我之所以不让她来见我不是不想他,是怕他步我的后尘也进入这暗无天日的作坊啊。”
雪听此不由得愣了,随后就又说:“木格,不论怎么说,你们夫妻今日总是相见了,来吧,喝点酒叙叙情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将酒肉搁下出门了。
木格与妻子在仓库中坐了下来,木格为妻子倒上了一杯酒,道:“来吧,喝吧。”
妻子将酒推到木格面前,道:“你喝吧。亏得遇上了雪这样的好百工,要不你哪能有这样的日子。”
木格再一次把酒送到妻子面前,道:“还是你喝吧。喝了你就离开这里。”
妻子道:“不,我不走,我不能离开你。你是我的丈夫,我此生要一直跟着你。”
木格道:“不,咱们没有缘份儿。你跟我只能当工奴,何况,何况我还……”
妻子道:“你怎么?难道你还想复国,还想回到羌方吗?木格,你是我的丈夫,我劝你不要异想天开了。商国那么强大,止只、妇好又是那样善征善战,你难道不怕再与他们为敌遭致灭顶之灾吗?”
木格取过妻子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你听我说,我们两个不适合,你必须离开我。不然,咱们只能一块去死。你吃下这个鸡,马上离开这里。”
妻子听此不由得呆了:“木格,我心中可只有你一人哪,难道咱们就不能好好地过下去吗?”
木格道:“不能!”
妻子道:“为什么不能?”
木格道:“因为你是殷商人。”
妻子道:“难道你现在不也是殷人吗?”
木格道:“不是,我不是,我永远都不是殷人。”
妻子道:“可你现在只有作殷人,生活才能平静些。”
木格道:“我不作殷人,坚决不做。你现在给我走,不然我就要杀人了。”
妻子看着木格的神态不知所措:“你……?”
木格背过身来,说道:“你走,你快走!”
妻子呆呆地看了木格许久,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作坊的仓库。木格见妻子走了这才转过身来,望着妻子的背影流下了大滴的泪水。
是啊,谁人没有妻子孩子呀,当他们要分手时又有多少是硬着心肠呀,特别是木格想要谋成自己的大业,而不想连累这无辜的女人时。
木格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雪却从一旁走了过来。见他这般样子问道:“木格,你怎么了,为什么把嫂子赶走了呢?她可是你生活的支柱啊。你在这里又没有一个亲人。”
木格拭去了泪水,拉雪在仓库中坐了下来,道:“雪将军哪,感谢你送来了酒肉啊,可是,这酒肉只有咱们两个来享用了。来吧,请你饮上一杯,算作我对你的感谢吧。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了。”
雪接过木格斟上的酒一口饮下,道:“木格将军,咱们在战场是对头,可如今咱们都成了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也是应刻的嘛。来,我给你倒一杯酒,你也喝了它。”
木格道:“好,好,我喝,我喝下它。永远铭记雪将军对我的恩情。”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盏地饮着,只到酩酊大醉。两个人就这样依着那些陶瓮陶罐睡着了。当天晚时雪醒来回到自己的隅所时,木格也揉揉眼站了起来,为那些工奴们解开了绳索,从磊着的陶器中取出隐藏了许久的武器要叛逃了。
木格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行动必将影响雪,就带人到了雪的隅所,推门进入了屋里。雪见木格带着那么多人,手中还拿着武器已经明白了一切。木格开口说了话:“雪将军,我们要回我们的羌国了,这可能是你预料不到的。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武丁对我们太狠了。”
雪听到了木格的话,可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喃喃地说道:“木格呀,你开什么玩笑啊?天下哪还有什么羌国,早些年不就被我们灭掉了吗?你就是带人回到那里,那里还有侯告将军在镇守,你们又要经过多少场战争才能取得立足点哪?木格,我劝你不要盲动,还是在商国吧。今天的事,我谁也不告诉,就当没有发生。”
木格道:“雪将军,你的心是好的。可是,我们再也忍受不了这非人的待遇了,我们必须离开。”雪见木格要走一条艰难的路,作为他的朋友他是不忍心的,就又劝道:“木格呀,你们这么多人,没吃的没喝的要走那么多的路,你们到羌方又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呀?木格呀,为了你的同胞们你也要三思呀。”
木格道:“雪将军,我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既把他们带出来,就要让他们好好地生活下去。这你放心。不过,我现在耽心的就是你呀,你是看管我们的工奴。如果武丁王要是知道我们是从你手下跑的,那你还能活得下去吗?羌民为了生存可能凶点,可能狠点。可是,我们很注重朋友情谊啊。我们不想让帮助过我们的人死去,所以我们来劝你跟我们一块走。不然,殷商就没有你立锥之地了。”雪听此好久没有说话,木格也知道他在作痛苦的思想斗争,就默默地站一旁等他,雪想了好久,突然站起来道:“木格,你们杀了我吧。我是殷商人,不想作它的叛逆。可我活着又将受戮受醢,我还是让你给一刀痛快。”
木格道:“不行,你是好人,好人不能死。你不走我们也必须把你弄走。来,哈利,贴木儿,你们二人把雪将军弄走。要保护好他,让他安全地到达野狼谷。”
“是!”木格手下的人上前拉起了雪,拖着他追随队伍去了。
木格带着自己的队伍在殷商大地上造反,每经过一个城镇就冲到牧场作坊,将那里的战俘们放了,将那里的牛羊财富给抢了,这样就引起了一个地方的混乱,人们纷纷出走,躲避战乱。羌人们借机发展,再到另一个城镇去抢劫,在殷商大地上如卷起一阵旋风。当羌人有足够的力量时武丁王才收到战报,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女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木格只是我殷国的一个工奴,他能够带那么多人逃跑吗。”
当传旨官告诉他这是的的确确的消息她一下子跌坐在了宝座上,有气无力地喊:“呼妇妌。”
司母癸闻旨来了,武丁道:“妇妌,你来了好,木格带人叛逃了。你带人去追剿他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不要心慈手软。要把他们消灭在国土上,让羌人从此绝迹。”
妇妌道:“君王,你对他们追逼得太狠了。木格本来在妇好的领地内当总管,教育得那里的羌人服服贴贴,可你却要夺人家的所爱,要人家杀自己的同胞。你太狠毒了,所以才有今天。”
武丁见大势到此,心中十分不悦,当然更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指责了,就说:“妇妌,你不要再说什么。这都是当初妇好心慈手软。如果当初妇好抓住他一刀砍了,如何又能有今日之患哪?你今天就去践妇好未竞的事业,把羌人给我彻底的消灭。”
司母癸道:“可妇好不在家,我去了这镇国斧钺怎么办?”
武丁道:“你还掌着。妇好太仁慈了,当不了此大任。”
司母癸见武丁到了这种地步还对自己如此信任,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就出门去调动兵马了。她本想把止只将军带去打仗,可到了止只府上却看到止只卧病在床,只好安慰了几句,转身带兵出征。
司母癸一走,司母辛就带兵从百濮征战回来了。她不知道殷商发生了什么大事,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进了王宫。王宫的侍男侍女们见到了她一个个畏畏喏喏,点头施礼。司母辛见侍从们的神态与往日不一样也没有深思,径直到了武丁王的宫中。
“君王,我回来了!”司母辛进门就这样喊了一句。她以为武丁王会象上次自己胜战后迎接自己那样欢欣,就一步走到武丁的面前。wWw.可武丁王因自己的失误使国家大乱了,心中很是欠疚,虽见了战胜百濮回来的司母辛心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将头深深地低下:“啊,回来了,坐下吧。我让人给你送酒来。”
武丁既这样说了,宫女们立刻送上来酒食,司母辛久在外征战,回来后当然盼着与武丁王团聚,与儿子一道享受天伦之乐了。看酒食上来就端一杯送到武丁手中,自己也取一杯在手,道:“君王,咱们又一次打败了夷蛮,来,为殷商的胜利干杯。”
武丁心中不欢愉,还不想让司母辛知道,就附和道:“好好,咱们饮。”
他们饮过,司母辛又给他倒上,然后又为自己倒上,又准备饮第二杯时却见松梅谷的那些美女抱着琴瑟进来了,没容武丁吩咐什么坐下来就调琴弄瑟,开始演奏乐曲,随着靡靡音乐响起宫外又飘来一队花蝴蝶般的女子,就着音乐就舞了起来。这些女人穿得薄若蝉翼,里边的一切露得那么清楚。司母辛见了都不忍心往她们身上看。可再看身边的武丁王却在这些舞女身上看来看去,司母辛胜战归来的兴致一下减了百倍。可武丁王好象没看到司母辛的表情,仍然呆呆地看着。再看那些舞女,跳了一会儿连那薄若蝉翼的衣服也不要了,一件件地扔掉就那样裸体舞着。司母辛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下子站起来,对她们喊道:“滚,都给我滚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