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云涌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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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尔安把我带到余家门口,我仍旧听到屋子里悉悉簌簌的欢笑声。他悄悄递到我耳边:“今天是农历三十。”

    才一日,我离开才一日,似乎所有人把我遗忘到角落。一年忙到苦,结果坐享其成的是胡芝寒。

    我为自己叫屈。

    “官女。”尔安小心翼翼道。

    看他的神情,我知道我自己的脸色很难看。我用手扑扑脸,瑟瑟地笑了笑:“你回去过年吧,我自己走进去。”

    他似不相信:“这……”

    我拍拍胸脯:“别忘记,我叫官女。”声音轻但是坚定不移像是磐石。

    他这才走了。

    我吐吐气,只得暂时收起一切心情,理好头绪,昂首阔步上前去叩门。

    竟是瞿叔亲自来开得门,见是我,满眼掩不住得喜悦:“恭迎少奶奶回府。”

    我忽然忿然泪下。

    世界上也只有瞿叔这样的人才最忠诚了的。

    我缓缓走进去,一双眼顿时把所有人都看了个遍,他们都停下欢声笑语看着我。我拂了拂刘海wWw.上的雪花,只听得阿翘的声音:“少奶奶,我为你宽衣。”

    是宽心才是。

    我微微欣慰,迎上芝寒,她忙说:“官女,你回来了。”

    我将目光越过她,牢牢定在子崖身上。他只淡淡一句:“你回来了。”

    心里最后一丝愧疚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我知道自己对他们期间任何一人都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越过众人,我朝楼上走去,边走边道:“子崖,请上来说话。”

    只听他轻轻对芝寒说:“没事,我先上去。”

    走上最高一级台阶,我回身对所有人说:“若谁胆敢在门外偷听,立马逐出这里。”

    所有人都噤声。

    “官女,你变了。”子崖先我一步,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

    曾经我们虽未男欢女爱,却也同床共枕,他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变化。可是他一定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还是……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拢紧手里尔安的大衣,平静地说:“子崖,你我已经形同陌路。”

    他不语。算是默认么。

    走到房间里,我反锁上门,径直坐在座椅上:“赵绅享要我把芝寒交出去。”

    “什么?”他吃惊了下,露出担忧的神情,急忙道,“怎么样?你怎么说?”

    我火了,怒道:“他派人抓我,逼我就范,我自然同他说了!”看着他皱眉的表情,我双手抱胸,勾起一抹冷笑,“你道我是谁?老好人?牺牲自己来成全你们?那你错了,就算我死,他赵绅享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什么时候要见芝寒?”他静静问道。

    “现在。”

    “我不会把她交出去。”

    “我会。”

    他的眼睛露出仇恨的目光:“不要再逼迫我。”

    我亦咬咬唇:“你也不要逼我。”

    看着我,他突然说:“官女,早在山村里,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会与众不同。”

    我动容地说:“我一直感激你的出现和你的爱护。”

    “我一直不要你感激我报答我。”

    我无奈笑了:“我还以为你要我在这里报答你。”

    他凝视我:“如果真是,你会帮我吗?”

    沉默了三秒,我清晰道:“不会。”

    他反倒笑了:“那不就行了?”

    我们像在打哑谜,试探对方的心机,到了如此步步为营的地步,我们也真是可笑悲哀。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手枪。

    我震愕:“这是做什么?”

    他把手枪别在腰间,走出去,并不说话。我忙跟着出去。

    下了楼,所有人都注视着我们。

    子崖走到芝寒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几句。只见芝寒摇摇头,子崖又拉拉他的手,最后她才勉强点wWw.点头:“你早去早回。”

    子崖在她脸颊上亲吻了,又亲了亲熟睡的家恩,说“我走了。”

    如此温馨的家人团聚图!我就像侩子手亲手宰了他们。

    子崖走过来:“我们走吧。”

    我疑惑:“她呢?”

    他忙制止我:“不许说出口。”

    我明白了,手枪、单枪匹马,他是打算与赵绅享同归于尽吗?这个傻瓜。

    我怔在原地,子崖催促道:“快走吧。”

    门一开,露出一张冷面孔。

    我脚后跟退一步:“张爷。”

    子崖连同芝寒都着识惊讶了:“张爷?”

    他泰然自若地冷着脸,走进来开门见山:“子崖,你是要单身一人与赵绅享拼命还是把官女送到他枪口下?恩?”言辞带着重口气。

    “子崖,怎么回事?”芝寒走过来问他。

    子崖沉默着,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他显然在怀疑是我预先通知张爷的。

    百口莫辩。幸亏我已不在乎。

    张爷顾自开口:“胡小姐不知道吗?赵绅享已经找你找到家门口来,昨夜暗暗派人找了官女去,定要知道你下落前去见他。”

    芝寒险些跌倒在地。多亏奶妈在一旁扶稳了她,家恩被惊得哇哇大哭起来。

    我吩咐说:“奶妈,抱小少爷上楼,不准下来。”

    她见众人神色严峻,忙奔了上去。

    一屋子人都杵着不动。

    “张爷,你这次前来是为着什么?”子崖问出口,这亦是我心中的疑惑。

    张爷叹口气:“自然……是想保牢官女这条命的。你已将她置身事外只留心胡芝寒一人,我总得出面,不然准被人活脱了走,不是你便会是那赵绅享。”

    他说得倒也自然,脸不红气不喘,仿佛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毫不唐突一般。

    这番话,莫说子崖,连我自己也诧异得很。

    “呦!这么热闹?”一个混浊的声音。

    是赵绅享。

    他走进来,见到芝寒先是这样一句:“你果然在这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