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见了我，先是一愣，随即道：“见过少奶奶。”
我微微点头。一路走下楼去，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阿翘轻轻说：“芝寒小姐不让把花放在楼梯扶手边，一定要挪到门口去，怕花粉对小少爷不好。少奶奶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换回来。”
我沉默着不说话，直到坐下来后，我还在巡视整间房子，家里一些细小的摆设都已经换了地方，我顺势往后靠，却发现垫枕没了。
阿翘忙抓过一个枕子垫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脸色，她话也不敢说。
壁炉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暖融融的感觉。
“给我叫老马过来。”我不紧wWw.不慢说道。
阿翘忙对身后丫鬟使眼色：“还不快去。”
不一会儿老马就急匆匆过来：“少奶奶有事？”
我抬起头看着他。见我瞪着他般模样，他神色立刻一变，轻轻道：“少奶奶……”
“我病了几天？”我头也不抬。
阿翘抢先道：“都有大半月了”
我白她一眼，怪她多嘴。又示意老马。
老马道：“估摸有半月了。”
“恩。”我点点头，声音变得低沉，“是不是我病了，余家就归你掌管？”
老马连连道：“少奶奶要折杀小的了。小的怎么敢？”
“是吗？”我倏地站起来，指着整间屋子，“那家里怎么所有东西都换了？我倒以为是走错了屋子！”
走廊上探出几个脑袋来，开始稀稀蔌蔌起来。
老马吓了，颔首唯唯诺诺道：“少奶奶……这都是……”
我喝道：“你说！既然是我当家，为什么不向我禀报？”
“您……病着……”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可我还没死。”
“官女。”是芝寒的声音。她将手上的孩子递给奶妈，走过来。“你别怪老马，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是为了孩子……”
我看了看她，她一身黑面缎子旗袍，腰间有大幅牡丹，衬托得她面若云霞。她的手始终是白皙洁净的，哪怕吃了打仗的苦，她依旧是美的。
我看了看屋子里所有的人，她们都用一种让我感觉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忽然有些会意了，在心里轻轻一笑，我此时必定像个病糊涂的丑八怪。
“呦！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楼下？”是子崖的声音。他和瞿叔一起走进来，肩上还落着雪花。
芝寒走过去，为他脱外衣：“回来了。”
子崖搓搓手，“恩，外面很冷。还飘起了雪花。”
“是吗？”芝寒忙从佣人手上接过茶递给他，“快喝杯茶暖暖身字。”
“恩。”子崖应着，刚要坐下来，愕然：“官女今天也下床了？”
我淡淡地应承着，看向一边的瞿叔。他颔首：“少奶奶。”
我说：“坐下吧，都是自家人。”
“哎。”瞿叔也坐了下来。
子崖见老马跪着，问：“怎么回事？这样跪着。”
老马想辩解，看到我又预言又止。子崖有些困惑，芝寒似乎想解围：“一场误会罢了。”
我捧着茶杯听她往下讲。
子崖一听，也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官女，就算了吧。你病着，我让他们别打扰你，有事找芝寒就行。”
我沉着脸：“那你该同我商量才是。”
他知道自己疏忽了，知道说：“想来也是些琐碎之事……”
“什么不是大事。”瞿叔开口，“毕竟余家是少奶奶当家，凡事都要她来安排才是，老马这样做不是不把少奶奶放在眼里么？”
“不不不！”老马连连摆手，“小的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瞿叔，你是在怪我没请示官女的意思吗？”芝寒说。
瞿叔道wWw.：“胡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余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凡事都听当家人才是。”
芝寒的脸红了。
我蹙着眉，对子崖说：“这样的事只允许发生一次。你若是再胡乱派人把家里弄得面目全非，就索性连我也撵了出去！”我吩咐说，“阿翘，扶我上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