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尔安问:“这么着急要找到他?”
这句话,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是带着几分醋意的。
“恩。”我点点头,“很着急。”
他揩揩嘴,站起来:“你认识路吗?”
我这才愕然,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找去?想到这,我试探性地问他:“你会帮忙的吧!”语气又有些信誓旦旦一样。
过了会他才说:“恩。我会帮忙的。但是因为你才帮的……”
我拉他往外走:“谢谢你了!”
起初他先前我一步,我紧随其后wWw.。等到了大街上,匆匆忙忙的人群,路边张手向人乞讨的难民,一切战后的不堪映人眼前。
我吸吸鼻子,低头往前走。突然,一个踉跄,满面污垢的人挡在我面前,张手:“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我吓得目瞪口呆。
还没回过神来,手上的镯子被硬生生脱了下来,那人一溜烟跑了。
邹尔安跑过来:“你怎么样?”
我一看,手腕已经红了。
他向后张望了一下:“算了,还是别追了。该跑远了。”
我揉着手:“你心地这么善良!”
他这才发觉我的手红了,忙道:“怎么样?痛不痛?”
我忍着隐隐的痛劲,道:“别管了,我要先找到人再说。”
邹儿安突然火了起来:“你就这么在乎他吗?我这样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曾有过感觉!公平吗?”
他的眼睛还闪烁着无辜。
我说:“世界本就不公平。你看,那些难民,什么都没做错,还不是无辜地流离失所。”
他突然说:“找到你先生后,你跟我走吧!反正他也不爱你,你跟我走!”
我冰冷地看着他,忽而仓促一笑:“依我看,无论是我和子崖还是我和你,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
他紧紧拥着我,一字一句说:“可是官wWw.女,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他哭了。像是战争过后残留的恐慌不安。
我挣脱不了他的怀抱,也就任由他了。我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不如想想好的方面。”
“不爱你有什么好处?”
我笑了:“自然!不爱我你就不必为爱所困了。”
他终于松了手,看着我:“你真绝情。”
“是的。”我不置可否,“毕竟在我看来,除了死,活着才是最好的了。”
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不会懂的了。
不管怎样,我只要见到子崖。
我们俩沉默着走在街上,要到邹尔安朋友那拿消息的。
“官女。”
我回头,自然地应到:“什么事,子崖。”
一切是那么自然。就像在家里,子崖也是这样喊我,我也这样应他“什么事,子崖。”,现在在大街上,我也听到他准确无误地叫了我。
我该满足了吧,世间那么多人,数不清的千千万万人,不在天津,不在上海,子崖还是认得我的。
他瘦了,黑了,憔悴了,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但他真的是子崖。
我奔到他怀里,不知是笑还是哭,“子崖……子崖……”我终于又喊着这个名字了,不必再心惊胆战,不必再日思夜想。
我一直装着坚强,可是在子崖这,我很安心,因为连哭泣都是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