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崖又因为上次仓库被人捣乱的事情要与人做周旋每天很晚回来。我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就算他回来了,我也是假装睡着了的。
那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见下人来禀告说:“少奶奶,赵姨太来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芝寒?这么早?
她倚在门口:“刚起来?”
子崖不知从哪冒出来,揽着芝寒的肩:“现在是起得算早的。在家的时候得日上三竿。”
他们这个细微的举动在我看来是辛酸的。我呛了呛,对芝寒说,“难得今天子崖在家。”头一抬却看见子崖的笑容。
原来他们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既然留着也是多余人,我装着赶时间,对芝寒说:“那你好好玩,我得去学校了。”
从他们身边经过,我告戒自己:子崖只是自己应wWw.该感恩的那个人,绝非枕边人。这样安慰着,心情倒好了很多。
“官女。”我走在楼梯上,往上一抬,子崖靠在栏杆上,“今天我让幺虎开车送你去。还有……不要迟回来。”
我暗暗佩服子崖的缜密心思,连幺虎都要支使开去。
坐在车里,我突然有些看不起他们。他们这样的,是爱吗?简直就像偷情一样,太可笑了!
幺虎对我的态度从来都是生硬的。“少奶奶,我看见二姨太来家里了。”
我有些懊恼起来,居然还得面对这么一号人。早知道就不让他留下来了。
我点点头:“上次让姐姐给我找几批好点的布料。你不知道,少爷整天催着我做新衣服,怕不够穿,其实衣服是满着的。这不,今天从苏州请来了裁缝,让姐姐帮帮我的忙,别回头做得不好。”我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阵,幺虎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我看着觉得好笑,当有透露过几分悲凉。像他这样憨厚忠心的人为人效命,杀人放火都照做,换来的是什么?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心里可能不这么想,他或许会觉得为人效命是“有福气”的荣幸。
到了学校,我还不忘吩咐幺虎,“今天去商行吧。看看瞿叔他们那要不要司机,帮忙接送个人也是好的。”
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出了门还为子崖他们做好后策。
可是谁对我仁至义尽?事情总是不能两全其美的。就像我讨厌那个木村有彦,却又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他授课的。
看着他的人踱步在教室里,沉沉的声调,用那双优美的手画着,全班的女同学都会羞着红了。她们明里暗里的都喜欢他。
我是很纯粹的,觉得他是个不错的老师。
从上第一堂课到现在,我不再像开始那样讨厌人体画了。已经慢慢学会欣赏了。还会偷偷在课堂上照着画轮廓。
他的手一把拿起我的杰作,看了看我,“下课后留下来。”
我暗叫一声,真倒霉。
下课后,我跟着他去那间房子,我自然地皱皱眉,那股混合气味真是忍受不了。
他打开了门,我惊讶地发现,里面整齐了。暗仍旧是暗的,但那混合气味的确是没了。
我歪着脑袋问他:“木村老师不是习惯凌乱么?”
他照旧坐在那张沙发上,翘起腿:“偶尔我也是爱干净的。”
我突然发现在他正对面的墙上有一副画,整齐地穿着衣服,小小的脸,化着日式女子的妆容。
他好象知道我在看那副画,问我道:“她美吗?”
我由衷道:“美。”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安然的光芒:“这是我的太太。已经过世了。”
我wWw.愕然。对死亡我总怀有一种敬畏的感情,我颔首:“让你想起你太太了吗?”
他说:“没有,我会想起她。”
是不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那样男人便会花时间精力去想念。这比口口声声的我爱你要真实许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