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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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道晨曦穿破皇宫的冷寂,但在这最美的日出之时,却吹着最寒的风。燕绾没让攸影跟着,偷偷出了殿。向庆安宫的西门意安门走去,此时早朝未散,宫道上很是冷清。昨晚的事一真让她如梗在喉,低埋着头,至到耳边响起喝止声。

    “站住,什么人?”

    燕绾一怔,抬起头才发现已到意安门,一个守门的兵卒挡在了她面前。她轻笑拿出腰间的令牌道,平静地道:“军爷,奴才是畅兴宫的,替高公公出宫办点事。”

    本以为那守门的不会再多问,岂料对方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看了看她手中的令牌,再看了看她,接着笑问道:“以前替高公公办事的人都是德公公,今日怎么换人了?”

    燕绾微愣,眼睛一转,马上接过他的话,“对,德公公这几日身体不适告了假,今日才让我出宫办事的。”

    那兵卒一听,顿时敛去了笑脸,看了看眼前这个几分柔美的公公,他刚才的回答已经证明他根本就不是畅兴宫的人。兵卒猛地扬起手中戟指向他:“畅兴宫根本就没有什么德公公,你到底是什么人,令牌何来?”

    燕绾蓦然一怵,知道上了当,心里不禁暗骂自己心眼太少。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难道要亮明身份,只怕如今凭着她长公主的身份也出不了这皇宫。兵卒步步逼近,相持之下,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车辗动的声音,城门两旁的兵卒们已经跪地行礼。

    燕绾惊愕地转过头,见一辆华丽的宫车正使过来。一时忘了行礼,车帘已经掀起,露出一张平淡闲雅的脸。是他,燕王旻旭。旻旭见车外站着一个内侍,带着八分不属于奴才的傲气与二分柔美,不由得一惊,在这惊愕之时,却已认出她来。不禁浅笑,问那跪在地上的兵卒道:“怎么回事?”

    兵卒未敢抬头:“回燕王爷,这个人冒充畅兴宫的公公,不知意图何在?”

    旻旭侧眼瞟了燕绾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哦?公公不是在正兴殿当差吗?什么时候高升的?”

    燕绾闻言,立即知道了旻旭的言外之意,忙道:“回燕王爷,奴才前几日才调到畅兴宫的,还不太熟知畅兴宫的事务,所以这位军爷才有所误会。”

    兵卒微抬眼,见旻旭一脸的笑意,又见燕绾一脸的平静,有旻旭作证,他心里也不再怀疑,便放了行。燕绾心里暗暗吐了口气,转头对车内人点头一笑,向旁让了让,请他的车先行。车慢慢辗动,却又停下,车内又传来旻旭的声音:“公公要去什么地方,本王送你一程。”

    燕绾回眸一笑,也不拒,便跳上了车,却只坐在车厢之外,车穿过轩安门向外行去。旻旭倚坐在车内,风撩起车帘,帘缝间见燕绾紧拉着领口,心里不禁有些不忍,向外轻道:“燕绾,进车吧,外面风大。”

    燕绾正喝着气暖着手,听旻旭一说,如获救一般,回头见wWw.宫门已远,也不怕有人瞧见,便起身进了车内。车厢很是宽敞,左侧放着一把花梨木轮椅,转头向他望去,见斜倚在车壁上。燕绾刚坐下,他一边递过一个绣枕一边问:“伤好些了吗?穿成这样,想去哪儿?不怕皇弟担心。”

    听他提到旻曜,燕绾心一沉,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装扮成这样子。回头对旻旭甜甜一笑:“伤已经好了,在宫中闲来无事才想出宫走走,皇兄呢?去什么地方?”

    “去城北的医馆。”旻旭淡淡地答道。这宫中有着最好的太医,却要去城中的医馆,燕绾微怔。转头见燕绾有些惊诧,未等对方开口便又说:“以灸艾之法治疗病症这在民间广为盛行,但是在宫中却是禁用的,这样事在宫中没人知道,连母后我也瞒着,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旻旭说完浅浅一笑,燕绾微愣,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笑,正如那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在自觉间自己嘴角也浮起一丝笑意:“秘密!我一定会保守的。”

    燕绾在刑部门前下了车,目送旻旭的车消失在街角,心里总觉得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涩,如此雅逸的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的缺陷,不禁深叹了口气。

    和上次来一样,刑部大门外站着两个役卒。燕绾走上台阶,拿出腰间的令牌:“我要提审半月前长公主遇刺案的犯人。”役卒眼光在她手中的令牌上扫了一眼,又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道:“在这儿等着。”

    wWw.  说着转身进了大门,燕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令牌在手竟遭到如此待遇,也不知是那役卒不识货还是根本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燕绾越想越是气恼,这些人有何资格要她等在门外。心里想着,便对直向门内走去。身后另一个役卒忙上前阻拦,燕绾微头一蹙,猛地掀开那挡在面前的手:“大胆奴才,看不见我手中的令牌吗?我可是为皇上办事,你们有几颗脑袋,竟敢阻拦。”

    役卒一愕,一时不知拿这颇有气势的公公如何是好?

    “你有几颗脑袋,还不让公公进来。”门内忽传来另一个声音。燕绾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绿衣朝服,头戴官帽。那人向燕绾揖身又道:“公公,下官是刑部主事,您说的事下官做不了主,还是等尚书大人回来再说吧。”

    她不禁一怵,狠瞪了那人一眼:“主事大人,难道有皇上的令牌也不行吗?难道皇上还大不过尚书大人。”

    主事闻言顿时大惊,忙跪下磕头,满脸无奈,只得领着燕绾向大牢走去。他指了指牢门,对燕绾道:“公公,最里一间就是,你自己进去吧。”

    燕绾点头,牢内很是阴暗,唯有那道壁上的火把照亮着牢室的一角。越往里走越感到一丝不对,淡淡地传来一阵腥甜的气味,那是……血的味道。燕绾顿时凝住了脸上的表情,慌忙地加快了脚步。

    黑牢的最深处,一个囚犯横躺在牢内,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