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寸土寸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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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眼睛的余光发现了有几个东西从空中飞了过来,同时又听到孙大年的喊声,不等他喊完,我就本能地一头扎到地上,蜷缩成了一团。老苟和麻胡子他们这些老兵则比我更灵敏,也更娴熟。他们敏捷地把身子一下子竖了过来,整个身体和手榴弹爆炸的方向成垂直角度,同时将两个脚底板朝向手榴弹,两手抱头趴下。这样做,可以使你受手榴弹冲击的面积尽可能缩小,伤害减到最轻。这都是当年他们在印度受训时,美国教官教给他们的。

    轰!轰!轰!手榴弹接二连三地炸响了,对方扔过来至少不下十枚。不过,由于土坡的阻挡,这些抛下来的手榴弹距离我们都比较远,没给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就连我这样不标准的防护姿势也没受伤。

    老苟从泥土里抬起头,对麻胡子说:“他们能扔过来,咱们就能扔过去。就用手榴弹,大家一齐扔,一下子就能打哑了他们。”

    麻胡子说了声好,刚想爬起来,忽然听到上面有人在喊:“蒋军弟兄们,你们快投降吧!你们跑不掉了,赶快投降,我们优待俘虏!”

    邱二宝张嘴就想骂,老苟急忙一下子按住了他的嘴:“嘘,别出声!要让他们以为咱们都被炸死了。”

    上面喊了几声,见没回应,就哒哒哒地向着土坡上沿打了几排子弹,打得泥土纷飞。老苟在下面,对我们每一个人做着手势,要我们千万别动别出声。几排子弹打过,上面的人好像放心了,便对着远处继续射击起来,两挺重机枪的火力都越过我们的头顶,向着前面稻田中打去。

    老苟从腰里解下一个手榴弹,攥在手里,对我们压低声音说:“喂,听我说,一会儿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二三,大家一齐向上面投弹。麻胡子,咱俩负责那两挺重机枪――别人听不明白它们的位置,就咱俩行。其余的人只管使出吃奶的劲来投弹。扔完了手榴弹,咱们就开枪,一口气冲上去。”

    麻胡子说:“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咱们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要是人多,咱们就都死定了。”

    老苟说:“赌一把吧,是死是活就看运气了。大家都把手榴弹拿好,听我的口令,然后一起跳起来向上投。”

    于是,我们都拿出手榴弹握在手里。我们的手榴弹都是美国制造的那种小甜瓜式的,只要把上面的保险针拔掉就可以投弹。我把手指伸进保wWw.险针的拉环里,两眼盯着老苟,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老苟则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上面的动静。

    他静静地听了半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都没有喊口令,我攥着手榴弹的手掌满是汗水,并且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麻胡子好像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向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老苟,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可以了吧?”

    老苟不说话,天晓得他在听什么。我听到的只有机枪声,步枪声、冲锋枪声,根本都分不出个数来,老苟难道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难道他竟然能从纷乱的枪声中听出敌人到底都在上面干什么?

    突然,老苟抬起头来,就像一只老狐狸忽然发现了猎物一般,他攥着手榴弹,手指勾着拉环,对我们说:“听我的,听我的……一,二……”随着“三”字出口,他猛然跳了起来,将拔掉了保险针的手榴弹拼命地向着一个方向投去。

    麻胡子几乎和他同时跳起来,投出了手榴弹。我们其它的人比起他俩要慢上半拍,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我们十几个人都脚蹬着土坡,跳到半空中,扬起手臂,将手榴弹对着前方,奋力掷去。

    轰!轰!一连串地爆炸声响起,对面的阵地上腾起了一朵朵烟雾。老苟大叫一声:“杀呀――”端着冲锋枪,一边扫射着,一边向前冲去。我们所有的人也都跳上了土坡,拼命呐喊着,跟着老苟向前冲。

    前面是一道被打得残破不堪的砖墙,原本有一人多高,现在大部分地方都只剩下了一尺左右。我们拼命地冲了过去,对面零星地放了几枪,根本就没打中我们任何一个人。老苟和麻胡子率先跳过砖墙,端着冲锋枪一通狂扫。我跟着大家也跳了过来,过来一看,到处是血淋淋的尸体,到处是残破的枪支和凌乱的弹药箱,这里已经被我们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一片狼藉了。

    还有十几个解放军士兵活着,但也大都带了伤,他们拼命地抵抗,但很快就被我们一一打死。我看到了两挺重机枪架设在由沙袋垒成的掩体里,机枪手都被炸死了,老苟和麻胡子的手榴弹扔得真准啊!

    邱二宝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解放军士兵还活着,便叫麻胡子过来。麻胡子过去审问了他几句,这才了解到:原来,这里原本有一个连的解放军士兵把守,经过我们的迫击炮轰击,还剩下四五十人,一直死守不退。被我们出其不意投了一通手榴弹后,才大部分被炸死,再也挡不住我们的攻击了。

    那解放军士兵说完这些话就很快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了。麻胡子拍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好险,要是他们的人再多一点,死的就是咱们了。”

    老苟说:“快叫下面的人上来,咱们只占领了一道墙,村子里肯定还有共军呢,他们马上就会反攻的。”

    麻胡子急忙跑回去,大声招呼稻田里趴着的士兵们快点冲上来。就在这时,我们的对面忽然打过来一排子弹,果然,解放军又来了,来抢夺这处阵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