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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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市内回到我五桥的寓所,已经是傍晚时分。

    在“我是兰”离开酒吧至我回到家的这段时间里,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到处飘荡,茫然不知所处。

    我的思想已经不受我的控制,胡思乱想着一些奇怪的问题,突然觉得如果人的一生真的有所谓的定数的话,我们活着时的奋斗和追求还有意义吗?

    我甚至想到电影《七宗罪》结尾时摩根.弗里曼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值得我们去奋斗。

    我相信后半句。

    当夜色再一次不可阻挡地光临我的窗口时,雨下得不再那么大了,淅淅沥沥的,由暴烈过渡到了幽怨,秋雨扑打窗棂的声音,像极了子夜时分一个女子伸着指尖小心谨慎地叩门声。

    我打开电脑,登陆论坛,我已经不再关心煮酒闻香这个帖子的点击数,不!我是已经对那不断攀升的数字深怀恐惧了!

    我开始浏览帖子里面网友的回复,欣赏者有之,不屑者亦有之。

    我慢慢往下滚动页面,突然一个长长的回帖引起了我的兴趣,帖子的标题是:轮回之外的我!

    一看到这个标题,我的眼皮突然就剧烈地跳动起来,眼睛都几乎痉挛了,我又看了一下用户名,还是:轮回之外的我!

    电脑鼠标像是被这个鬼气森森的回帖吓着了一样,一眨眼竟逃得不知去向。我连忙挥动几下右手,总算找到了这只胆怯的老鼠,它也被这标题吓坏了吗?

    也许就是网友的一个恶作剧而已,我强压着恐惧,开始阅读这个回帖:

    我的家破败不堪。

    哦,不,应该是我的墓地破败不堪。

    其实这个地方连墓地都已经说不上了。

    因为我的墓地早已经被岁月的风所剥蚀、被时间的沙所湮没,现在已经是杂草丛生的一块荒地。

    我的墓地在一个经常凄风苦雨的荒野郊外。

    我已经不知道在这里住了或者是游荡多久了,我根本无法计数在这里度过的日子。

    白天不能出门的时候,我就细数我的殓衣上那些鲜艳的刺绣以打发无聊的光阴。

    我生前死后都很寂寞和无聊。

    生前,我曾经是无比尊贵的千金小姐,脚步不出后花园,穿绫罗绸缎,食玉粒金莼,杏花烟雨里浸润着长大。就是在闺房外倚着窗棂多站了一会儿,丫鬟都要忙忙地扶进屋,怕着了风,再给端上一盏银耳莲子羹。

    哪曾想,而如今却是荒郊野外风吹雨打,月半、清明之节都没有谁来泼洒一点水饭。

    时间太久了,久得我忘记了很多事,我心里只剩下一点恨和一点爱,这一点恨和爱让我的存在才有了那么一点必要。

    我还记得我下葬那天的点点阴雨和挂在树梢上的中秋满月。

    我还记得我的母亲,尊贵的夫人,扶着我紫檀木的棺材哭得撕心裂肺。

    我是爹娘十六年的明珠,如今却再也不能捧在掌上了。那绕膝承欢的孩儿,那终日在重门深院之中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闺秀,那美貌名声轰传一时爹娘引以为傲的娇女,将和着细雨和冰冷的泥土从此深埋。

    我还记得十六岁那个初夏的午后,丫鬟扶着我在后花园看池里的锦鲤吐无聊的泡泡。

    天气太热了,连我娇美的丫鬟都很是不习惯、受不了了。

    那日我穿了一件杏子黄的丝绸单衫,头上随便挽了个松松的螺髻,丫鬟不给我做任何的插戴。

    丫鬟手中执着生绡白团扇,站在身后,替我轻轻地扇着。若有若无的微风拂在我的身上。

    我瞥见了府中那个年轻的书吏走过后花园。只一眼。

    那英俊的书吏傻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唐突地盯着我看。

    我心如鹿撞,慌张中竟有一丝丝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的甜。

    我抢过丫鬟的团扇掩住了娇羞的脸,手与扇一般地皓如霜雪。

    我慌乱地站起身,扶着丫鬟袅袅离去。

    我想、但不敢回头。

    只那一眼,就让我记住了那个年轻的书吏,时至今日都让我无法忘记,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记得他英俊的容貌和傻傻的样子。

    我还记得,我死过两次。

    第一次死后,我在黄泉路上渐行渐远,一路上黑暗笼罩,呜咽的风声在耳边掠过,细雨打湿了我的衣衫,想着我的爹娘和我的丫鬟――还有那个傻傻书吏,我在无常的镣铐下哭泣。

    第二次死后,我曾在地府看见过我的老爹爹。

    我看见我的老爹爹时,他的躯体已经被地狱的酷刑折磨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几乎只剩一具鲜血淋漓的骨架子,上面粘连着些许残肉。

    那些支离破碎的皮肉垂挂在白骨上,摇摇欲坠,从肋骨间看到他里面的肝肠肺脾也已残烂不堪,唯独没有心脏。我老爹爹的心脏不在他的胸腹之内。

    这骨架滴着黏腻的鲜血,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条血路。

    我看见我的老爹爹时,他正跪在森严的阎罗殿上,高高在上的神座上的人在声色俱厉地历数我老爹爹一生的罪业。

    我老爹爹死于非命,临死还被剜去了一颗心。

    我老爹爹祈求神座上的人赐还他的心。神座上的人怒气冲冲地说,老爹爹一生的罪业岂是剜去一颗心就能抵消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心在谁那里向谁讨要去。

    他那具模糊的血骷髅就那么跪着,跪在我身旁,只不过一丈之遥。

    我的老爹爹扭头看向我。

    他的双眼已被挖去,但是他一直将那两个血窟窿定在我身上。他在用挖去了眼珠的眼睛看我。灼灼的血光。

    女儿啊!救救我!

    他的舌头也已被割去。

    从他一塌糊涂的胸腔里,发出模糊低沉的声音。他在叫我。

    女儿啊!帮帮我!

    突然之间,我感到恐惧。虽然我自己也是鬼。

    我望着这具滴血的骷髅。

    他没有眼睛,却看到我。

    他没有舌头,却呼唤我。

    我的老爹爹告诉我,他没有心,他一腔虚空很痛苦。

    我的老爹爹只剩枯骨的手,伸向我。

    女儿啊!救救我!

    血,一滴一滴,在寂静的阎罗殿上,听得见滴落的声音。

    很慢很慢地,滴答,滴答。

    我忽然想吐。

    女儿啊!救救我!

    我向那森严巍峨的阎罗殿深深拜了下去,我想好了,我做了一个决定,身为人子,我别无选择,我愿意放弃转世投胎的机会,以此换回老爹爹的一颗心,但是神座上的人冷哼一声,大袖一挥――

    一阵狂风将我卷走,我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转轮台――那转世投胎的去处。

    我再也不是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千金小姐。

    我的面孔变作惨绿色,目光如焰,长长的獠牙如锯。

    我成为了游荡墟墓之间的一只厉鬼。

    墓地里其他的鬼都不敢接近我。我知道我的容颜太可怕了,鬼都害怕。

    有月色的深夜里,我在荒野的小河边临流照影。我想着我旧日的容颜,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经美丽过。

    我曾经美丽得让那傻书吏目眩神迷。

    我那陌生的情人啊!我已经无泪可流。

    自从化为厉鬼后,我便再没wWw.掉过眼泪。

    眼睛里日夜燃烧不停的火焰早已将泪水煎熬净尽。

    我还没来得及为他相思,为他憔悴,韶华如花,还没有来得及绽放便已经凋零。

    我那陌生的情人啊!我多惨啊,上天甚至残忍得都不给时间让我爱上你,青春便戛然而止。然后便是几百年爱恨煎熬的孤独岁月。

    我陡生恨意。我看着自己鸟爪一样的手,青紫色的,指甲都有三寸长,尖如利刃。

    周遭的生灵和鬼魂纷纷走避。树上的夜枭见到我,也凄厉地长嚎一声,冲天飞去。

    那个杏花烟雨里粉妆玉琢的姑娘哪儿去了?

    几百年的风霜雨雪的孤寂呀。

    谁能够了解一只无###回的厉鬼的寂寞?

    我的眼睛久久地盯着电脑屏幕,心悸而又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回帖,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群不安分的黑蚂蚁争先恐后地爬进我的身体里,纷纷在我的心尖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我的鼻子仿佛一下子就闻到了一本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线装书经年累月的腐烂气息――这完全是线装书式的怪谈。

    若我是理智的,我宁愿去相信这就是一个网友看了《伤心劫》后的一个恶作剧;若我是感性的,但我又本能地拒绝将这个回帖与《伤心劫》这个故事本身联系起来。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但是,这些文字仿佛跳过了我的眼睛,直接进入了我的大脑,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一些场景和形象,我突然想起“我是兰”曾经给我讲过的刘政的故事。

    一个从九品的小武官刘政跟随朝廷大军捉拿注易大师来知德,机缘巧合地得到了来知德大师心血之作――一本载着许多奇门异术的书。刘政凭着这本奇书在十数年间飞黄腾达,官至从四品宣抚使。

    骄奢淫逸的刘政强抢民女小雨做自己的小妾,还指使爪牙杀害了小雨的全家,贞烈的小雨不甘屈服,将自己自缢于刘府绣楼。

    与此同时,刘政的爱女病殒。

    刘政将刘小姐和小雨同时停灵于刘府正堂,依照来知德大师奇书上所载之法,吹响了“招魂咒”,刘小姐和小雨同时还魂。而刘政被还魂而生的小雨剖胸裂腹剜心而亡。

    当时,“我是兰”讲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而此刻,看着这个鬼气森森的回帖,我鬼使神差地把这些文字当成了刘政那个故事的后续来读。

    我的神啊!难道这个“轮回之外的我”就是刘小姐?

    我对这个回帖充满了恐惧,我无法想象,如果这些文字进入《伤心劫》这个故事里,展现在网友面前时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我更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回帖最终会变成《伤心劫》这个故事本身的一部分,那么后面的事情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

    我那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再一次告诉我,这个回帖绝对不只是一个简单吓人的恶作剧。

    这个回帖给了我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仿佛看见了一直遮盖事情真相的幕布被轻轻地撩起了小小的一角,但是我仍然不知道那道黑沉沉的大幕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读这个回帖,我在感到刻骨铭心的恐怖的同时,也深深沉迷在那若有若无、欲断还连、欲语还休的情意里。我忍不住感同身受地为这个生为千金小姐死为厉鬼的多情姑娘伤怜起来。

    我的确被这个回帖里那些血腥恐怖的描写吓得够呛,但当我看到那个书吏出现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颗心竟然慌乱地跳起来。

    是的,就是那个在后花园看了小姐一眼,让小姐至死乃至化为厉鬼孤独几百年也无法忘记的书吏。他是谁?

    煮酒闻香的这个帖子――芝麻开门――

    恐怖真的来临了,恐怖不再只是臆想和虚幻的了。

    我甚至可怕地展开了联想――前世的煮酒闻香会不会就是那个“书吏”呢?

    经历过这几天的事,这些诡异非常的事,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那个曾经杏花烟雨里粉妆玉琢的姑娘,那个死后化为厉鬼孤独几百年也忘不了她陌生的情人的姑娘!谁能够了解一只无###回的厉鬼的寂寞?我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了。

    ――刻骨铭心。骨头烂了,心不在了,可却仍是忘不了那个只有一眼之缘的陌生人!你相信这个世间有如此之深情吗?

    眼前是电脑屏幕保护那不停变幻的三维图片和线条,我长长地喟叹一口气,这个回帖给我的感觉,在此刻,我已经不知道是该用恐怖还是忧伤来形容了。

    临睡前仍旧想着那个可怕的回帖。

    于是,入睡后我梦见自己孤独地徘徊在一片凄云惨雾的荒郊野外,我失去了方向感,不停地走啊走,仿佛前路没有尽头,一颗心累得要从胸腔之中蹦跃而出……

    突然间,一阵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来,将我从这个辛苦的梦境之中惊醒过来。

    我总是在夜里将手机的振铃方式设置为震动,我害怕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尖锐的电话铃声惊醒后的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脑子一阵阵锐痛,我闭着眼睛,艰难地从床上伸手拿起手机,摸索着凭记忆摁下接听键。

    “喂?”

    电话的那一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喂?喂!”

    我提高声调催促对方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一阵轻微的呼吸声,然后电话突然就被掐断,一片嘟嘟的忙音传来。

    我痛苦地睁开眼睛,床头的夜光钟一亮一灭地显示一串数字:04:14。

    凌晨4时许,是不是一个人类失守的时刻?

    凌晨4时许的天地黑得像深海底,此时站起来的活物除了像我这样突然被惊醒的人、上夜班的人、灯红酒绿的娱乐男女,其他的都是些该在夜界里出来活动的异类了。

    比如鬼魅。

    我胡思乱想着,感到四壁冷飕飕的。

    窗外的黑暗非常深远,不知道连接到了哪里。

    昏黄的路灯,间或一闪而过的夜车灯光,反射到房间里淡成闪烁不定,令人不安的幽光。

    谁他妈这样无聊啊,我将手机举到眼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手机屏幕幽蓝的背景灯光突然熄灭,房间立即陷入如浓墨一般粘稠的黑暗之中。

    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慌慌地重新按亮手机,我愣住了,这个来电号码不是具体的###数字,而是四个#号。

    如果在白天我不会如此惊惧,我知道现在的通讯技术可以屏蔽呼出号码。但现在是万籁俱寂的凌晨4时,而且这个####的来电还不说话,只有一阵轻微的呼吸声。现在想来,那声音宛如鲠在咽喉里的柔软的毛发一样令人生厌和极不舒服。

    突然,仍握在手里的手机又一阵抖动,震得我整条手臂都有酥麻的感觉,一个信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我迟疑地点开了这个信封,发送号码仍旧是####,而内容则是几排数字:

    25,9,10,9,21,10,9,21,2,1;

    12,9,21,12,9,14,7,23,21――26,21,15,19,9;

    12,9,21,12,9,14,7,5,18――25,15,21,13,15;

    12,9,21,19,1,14,19,9――25,15,21,25,9;

    23,21,17,9,19,1,13――26,21,15,12,19,21;

    23,21,19,1,14――26,21,15,13,15;

    23,21,10,9,21,10,9,21――25,15,21,2,1。

    我头昏脑胀地看着这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第一反应是这几排数字的组合毫无逻辑可循,完全可以拿去买双色球彩票,说不定就中大奖了。如此想着,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谁会和我开如此幼稚的玩笑呢?

    我的脑子继续不受控制地想着这七排数字,努力地思考,这些暗号密码一样的数字组合到底要向我传达什么样的讯息?

    暗号?密码?

    我立即翻身起床,手忙脚乱地找出一张四尺全开的宣纸和一支毛笔来,我的房间里除了电脑就只有这两样可以用来写字了,我将这几排数字抄了下来。

    假设以A为0、B为1、C为2、D为3、E为4、F为5……Z为25来相对的话,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与0到25的数字互相替换,这是换字式密码的基础,作为密码来说是最简单的。

    我用字母分别替换了上述数字,得到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字母,我尝试将这些字母组合用英文和汉语拼音不同的方法译成句子,结果失败了,这些字母根本无法组成英文或者汉语句子。

    我丧气地扔下毛笔,苦恼地看着这一堆让我无可奈何的字母发愣。

    我突然发现刚才一激动漏掉了一个现象,这些组合中最大的数字26找不到对应的字母。我心里一亮,移位密码?

    我迅速将七个组合中的所有数字分别向前移动了1位,得到七组新的数字,然后再分别用字母替换,于是这样几排字母出现在我面前:

    YIJIUJIUBA

    LIULINGWU--ZUOSI

    LIULINGER―YOUMO

    LIUSANSI―YOUYI

    WUQISAN―ZUOLIU

    WUSANBA―ZUOMO

    WUJIUJIU―YOUBA

    这显然是汉语拼音的组合:

    一九九八

    六零五――左四

    六零二――右末

    六三四――右一

    五七三――左六

    五三八――左末

    五九九――右八

    虽然仍是一头雾水,但起码上面的这些字我能认识了,我紧张地思索着:一九九八是年份?wWw.六零五、六零二等是序号?左四、右末等是位置?

    这是什么东西?

    我睡意全无,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

    我的房间狭小,一张床和一个高大的书橱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我焦躁的走动不时被床和书橱阻挡、磕碰。

    再一次被书橱挡住步子,我有些烦躁地捶打了一下书橱,一本没有放置妥当的书掉在地上。我弯下腰去,手刚碰到书,心里一道闪电划过――书!

    没错!一定是书!

    一九九八年版本的,起码有六百多页,而且是左右分栏排版的!

    对!刻意提到年份版本,说明这本书曾经多次再版,中国图书左右分栏排版的少之又少,工具书?

    对!工具书的特征完全符合上述条件。但工具书的种类繁多,究竟是哪一类的呢?

    哪一类工具书再版次数较多?

    字典。新华字典。

    一九九八年版的新华字典!

    我靠!我想不佩服自己都不行了。我怀着巨大的欢欣和强烈的成就感几下就把书橱里的书全部扒拉了出来,将一本买回来就一直没有翻开过的九八年版的新华字典如获至宝地捧在手上。

    第六百零五页,左栏第四――月!

    第六百零二页,右栏最后――圆!

    我飞快地着翻动字典,按图索骥,将这些字一个一个找出来:

    月――圆――之――期――小――雨。

    月,圆,之,期,小,雨?我轻轻地将这六个字念出了声。

    话音未落,被掏空了肚腹里所有内容的书橱突然轰然倒下,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像刀锋一样快速划破我的耳膜,震得我一阵阵晕眩。

    小雨。不会是说中秋月圆之期的天气,而是一个人。

    ――小雨。一定说的是“我是兰”讲的那个故事中的小雨。

    那个不甘屈服于刘政淫威之下,自缢而死的小雨。

    那个后来又被“招魂咒”唤回一缕魂魄还魂而生的小雨。

    月圆之期小雨会怎么样?

    这个密码究竟要说什么?

    给我发短信的人是谁?

    为什么是发给我?

    解开了密码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谜团。

    我软软地坐在满地凌乱的书本之中,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恐惧,裸露的臂膀脚腿上堆满了鸡皮疙瘩。

    一声鸡啼远远传来,9月9日不可阻挡的天光来临。离中秋还只有短短的5天了。雨仍旧在下,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