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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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说过我的心眼真的很小。

    连番糗事大大挫伤我的自信。一路阴云笼罩,顾叔叔大概感知到什么,闭口不言专心地开车。顾光光在多次逗弄未得到回应后知趣地保持沉默。

    直到抵达顾家才拨晴。

    听父亲说顾家在民国是就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人家。顾公馆乃是当时出名的交际场所,向来宾客云集。来往的客人中有许多还在青史上留有名姓。建国后曾被充公,八十年代初又还给了顾家唯一的子孙顾叔叔。

    顾姨在门口迎接。她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窈窕胜过二八少女,举手投足间优雅自然流露。立足篁竹中的她,笑容温暖。

    我心中无端得生出一种亲切感,恍若自己就是那慈母切切盼归的游子,游荡于世间苦苦寻觅,蓦然回首原来亟待停靠的港湾其实驻在生养自己的地方忠实地等候。

    好奇怪的感觉!

    重生之后在家中都找不到的感觉竟然在这里发觉!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只觉一种陌生的熟悉。也许是因为父丧兄长出事,家的温馨被迫遮隐,才找不到记忆里的味道。

    心思百转千回间已是泰然自若得与故意打了招呼。

    顾家很大!这从屋外就能感受得到。在寸土如金的都市拥有独立的花园是多少城里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93年房地产业蓬勃发展已有一定规模。地价被房地产商们炒得热火朝天,普通百姓望地心叹。许多家庭不得不蜗居在几十平米的单元房内。拥有独立的卧室是孩子们共同的梦想。包括鲁豫在内的主持人曾透露幼时最最渴望的便是能有一间自己的卧室。即使在土地充裕的农村,拥有一幢两层洋楼,家中仍无法划给我一间卧室。

    而顾家给我准备了一间独立的卧室,如公主房般精致雅丽。

    同样走过青葱岁月的顾姨也许遗憾未能拥有一位自呱呱坠地起就依赖着她,被她宠在手心,万般呵护,能教她织精致繁复的辫子,绑色彩绚丽的缎带,串每个女孩都爱的水晶帘,聆听她情窦初开的倾诉和小小忧愁的娇娇女。

    其实每位做母亲的都希望生个遗传了自己所有美好,可以实现少时遗憾的女儿。

    作为两个儿子的母亲,顾姨把对女儿的爱悉数倾注于丈夫好友之女身上。亲手布置的少女香闺凝结的母爱搅动着我的心潮。

    淡淡的少女粉红混合优雅的贵族紫,冷暖色调搭配,调出优雅与浪漫的格调。

    水晶帘珠圆玉润,在粉色灯光下氤氲出温润的紫芒。香水百合绿叶葱郁,翠得可喜,叶片上水珠如少女情怀轻抖;粉萼金黄蕊,半吐芳华。镂花的窗半撑,窗下是花园,正值春浓花木葳蕤。风送来花香,轻摇紫色风铃,叮叮当当,让人不忍拨开去瞧窗外的姹紫嫣红。嫩绿色书桌上随意摆置着形状可爱的卡通杯、文具,双心台灯。满柜的童话书、漫画书、科普读物、、、、、、紫色纱帐用琉璃钩轻挽,两旁长长的流苏随风飘舞。锦被轻薄平铺满床,正中绣着多硕大的百合,逼真的好似瓶中的花儿被搁在被上。旁边居然还有梳妆台!镜子清晰地映出女孩儿脸上误入梦境后的不可置信和痴醉。

    前世今生,不就盼着有如许香闺吗?

    “喜欢吗?还算满意吗?”像个做了好事期待大人表扬的孩子,顾姨急切地问道,生恐一番苦心付诸东流。她美丽的唇微翘着,暴露出欲紧紧隐藏的自豪和骄傲。

    我还能说什么?

    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难找出一丝不满意。这番布置不知费了一个母亲多少心思。

    隔着朦胧的水雾,强忍着满腔无法倾吐的谢意,我低头朝顾姨深深鞠了一躬。

    “好孩子,傻孩子,哭什么呢?”顾姨叹息一声搂过我,轻揩我的眼角,白玉般的手指滑若凝脂,带着微微凉意。“顾姨要是有个像你这样懂事讨喜的女儿该多好啊。顾姨很早就布置了这间卧室,一直等着、、、、、、女儿住进去。”

    顾妈妈!在馨香环绕中我悄悄的、小声的呼唤了一声。

    环着我的手收的愈加紧,靠着的胸膛传来剧烈的跳动声。顾姨听到了吧!

    总是这样多愁善感!以前的顾姨也仅仅让人觉得平易近人,此刻在她的怀中,我却能安然放任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海阳的家中,妈妈是否眉头紧锁,为仅存的儿子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愁白了青丝?关押在看守所中的哥哥真的不会有事吗?顾叔叔真的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哥哥,你到底做了何种触及法律底线的事?

    才离开一天,我很已经没出息地开始想家。

    晚餐很丰盛,菜肴精致味美不腻色泽诱人。

    顾姨献宝似的做了一桌子好菜。绕是吃遍大江南北国内国外的我,眼睛还是直了。

    顾姨给我盛了碗花粥,笑语盈盈道,“桃花活血,玫瑰养颜,百合香体,茉莉安神,顾妈妈做的粥可是美容养颜的圣品哦!清清可要多吃点,以后皮肤水嫩水嫩的,多漂亮啊!”

    啊?原来不止我一人深谙美丽要从娃娃抓起!

    顾叔叔啜着小酒,乐呵呵得给我夹了些离我较远的菜。

    顾光光阴阳怪气的叫道:“清清是得多吃点,多吃点皮肤才会白嘛。话说一白遮百丑!”

    死小屁孩,居然隐射我的相貌一无可取!

    顾叔叔和顾姨没想到向来乖巧的儿子今天这样不懂事。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小潜怎么说话的?”

    好歹寄居在被人家中,说什么也得给人留分面子。

    我连忙夹了只鸡腿放到顾姨碗中。

    “小潜哥哥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顾妈妈不要生气嘛!”

    人生到了这个地步也够悲哀够?!被人明里暗里骂了个半死,居然还得陪着笑脸替他说好话。

    郁闷到姥姥家!

    当然我非善类,岂能轻易被人欺辱了去!

    好巧不巧,夹鸡腿时碗中有一物高挺俏立大有孤芳自赏之意味,又有一物雄踞其旁。二者实在太适合顾光光这个坏心眼的家伙。

    “小潜哥哥多吃点鸡。人家都说吃啥补啥,你可一定要多吃点!”

    在顾家的第一餐终以yushwWw.战战兢兢冷汗横流中度过。顾叔叔和顾姨据说在大笑中连连吃了两碗饭。他们平素都深信晚餐少吃健康一生、、、、、、据说顾小公子黑着脸从餐厅冲出跑向卫生间,他的碗中原封不动地躺着一个鸡头和、、、、、鸡屁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