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完电话,看到我和阿海站在他面前,连忙笑着叫我们坐下来。他豪爽地给我们倒了两杯酒,并亲自递我们,叫我们干了。我平时不喝酒,推脱了一番,后来阿海推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才将这杯酒喝掉。
他说话很喜欢套近乎,跟阿海称兄道弟的,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存在着雇用关系。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混黑道的人必备的伎俩,做大哥的既要在小弟面前树立威信,又要人面兽心地给小弟们平易近人的感觉,_4460.htm以收买人心,让手下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一哥,他不仅经营一家迪厅,还有一家桑拿洗浴中心,三间赌场,还是本市地下六合彩最大的庄家。他开一辆克莱斯勒轿车,看上去非常有气派,小弟们老远就能认出他的车来。
他很关心地问了我一些经历,并不停地给我倒酒,还客气地称呼我是大学生。也许是网吧的老板给我留下的后遗症,让我觉得有钱人都是冷血的,所以他的热情让我很感动,让我有种可以舍身为他犯罪的感觉。他其实是个衣冠禽兽,那伪善的眼神和菩萨心肠只不过是做给小弟看的,对普通人却是心狠手辣。
也许是阿海之前跟他说了我的事情,知道我是个穷途末路的无业青年,所以他似乎非常器重我这么一个“人才”。他深谙人性的弱点,知道我这种人可以为了报恩而不惜一切代价。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后来成了他最得力的打手最不要命的打手。
前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我别我选择了,我的命再也不属于我,谁给我钱谁对我好我就为谁卖命,但我的底线是不伤害无辜的人。
于是,我就成了迪厅的一名“保安”。其实迪厅真正的保安穿着制服,而我和阿海等当小弟的都不用穿制服,我们真正的身份就是“打手”。我每个月的工资是800元,这几乎是用命换来的,虽然迪厅闹事的人不多,但是要真正打起来那场面是血肉横飞,命都保不住。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在迪厅看场子,如果赌场洗浴中心有人闹事我们也要马上过去“处理”。
迪厅的营业时间是晚上10点到凌晨3点,一般都会延迟到凌晨4点才停止营业。我上班的时候基本都是呆在保安室和几个“同事”一起看电影。我很少踏进舞厅,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一张张狂热的面孔,不想听到舞厅高分贝的舞曲,不想嗅到年轻人堕落的气息。
迪厅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香水味,还有酒水味,烟味。虽然迪厅保安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但是迪厅里一样有不少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只是打扮成熟而已。
我以为堕落只是男人的专有名词,但当我看到迪厅里的女人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实在让我受不了,因为女性抽烟喝酒的危害远远要大于男性。
其实我不想soudu.org把迪厅形容得如此黑暗,但是来迪厅的人都不些信男善女。男人来迪厅的目的就更不言而喻了。还有其他道上的大哥也经常带着小弟们来迪厅消遣,虽然有安检,但是只要干起架来总不愁没武器,砖头酒瓶凳子是首选。
我从不亲近其他道上的一些大哥,甚至是迪厅里的其他小弟。我以为我不和他们交往不和他们言谈,就不是在同流合污,就证明我还是一个好人,其实我是在自欺欺人。
我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在迪厅也一样,除了偶尔和阿海还有一哥说上几句以外,其他时间基本都是保持沉默。
在迪厅风平浪静过了半个月,唯一能让我狭小的世界容纳的一个小混混叫小纹。善良的人脸上永远带着微笑,他就是了。他也不多话,没有其他小弟们的浮躁和粗俗,年龄才19岁。他出来混,主要是因为他的父亲,一个常常对儿子施加暴力的父亲。其实出来混的人,大多都是没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或者是从小缺乏父爱母爱。也许我们共同点比较多,所以我只会跟他谈一些道上以外的事情,甚至谈及我们早已泯灭的理想。
不过,后来我发现小纹真正的职务不是打手,而是为一哥在迪厅卖“止咳药”。他跟迪厅里面的人兜售摇头丸时,脸上那淡然自若的表情实在让我大吃一惊。也许他不知道自己在犯罪不知道摇头丸是毒品,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最终归宿就是监狱。
我后来质问阿海为什么一哥要在迪厅里卖摇头丸药,这不是犯法的吗。阿海不耐烦的对我骂道:你以为一哥在迪厅买买酒水就能养活咱们这些兄弟了吗,别他妈的幼稚了,这世界有谁赚的钱是干干净净的。一哥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你少管闲事就是了。
我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打击犯罪活动到头来安然无恙的是那些大哥们,而小弟们都成了代罪的羔羊。法律也许只会为有钱人保驾护航,制裁的常常都是我们这些弱势群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