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打量了他一眼,侧身越过他往回走。苍白的脸上施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精心画的眉、点的唇、绾的发带着安静的美好,勾唇浅笑,她的眼中蒙上一层诱人的光晕。她不施粉黛时,皎若白莲亦能寂若鬼魅;有心妆点,艳若海棠亦能媚若妖姬。学的是表演,每一个不同的自己,皆是一种保护,真正的自己沉睡在心湖,等待王子的热吻。
“你真想嫁他?”他拉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焦虑。
回眸轻笑,她轻轻拂开他的手,“教主,你不是让我嫁你吗?”
只是因为他这么说她才嫁吗,他皱起眉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以前哪怕一时恼火辱骂她,他也没有感觉到她会离开,她离不开,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的她,说要嫁他,却离他很远。他跟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想让自己安心。明天就要成亲了,为什么她反而离他更远了。安安一直望着前面,他的亲近和疏远,她不想再去感受,他的世界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婚礼不会改变,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有用。”他冷冷说,握着的手不禁加重的力道。
“我知道。”她坐到桌前,瞄了一点握着的手,抬眼冷淡地勾起嘴角,“教主……这么怕我离开吗?”
他一惊,松开手不安地看着她。她垂下眼,缓缓打开食盒,精致的餐点很快摆了一桌,她安静地夹起菜,送到樱红的唇,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一个人一般,她独享着各个滋味。
“如果你喜欢白色的嫁衣,我可以让人安排。”他按住她拿着筷子的手,痛苦地看着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轻笑,勾唇看着他,“那你呢,你想我怎么样?我明白了……”她站起身,柔若无骨地靠到他胸前,纤细的手指扯开他的飘带,嘴边的笑浓地如同醉人的酒,“果然……教主很喜欢下贱的身体。”
他目光一颤,抓住她的手,“安安……”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痛苦,他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不喜欢吗?”她媚笑着,拉下自己的衣衫,微露的香肩还带着他肆虐的痕迹,“你所要的,不过就是这具身体。”
“不是……”他激动地否认。
“那要什么,心吗?”她像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忍俊不禁地露出妩媚的笑,“要来做什么?”
他一时语塞,不知要说什么,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紧拥着微凉的身体,“什么也不做,就是绑在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离开,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
迷蒙的眼中滑过一抹挣扎,她勾起嘴角,“随便吧。”除了离开他,她什么也不想要了。已经不能再输了,心没有了,灵魂困住了,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输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的态度激起暗藏心里的不满,碗盘落地的碎响割伤冰冷的空气,他抓着她的肩,阴冷地盯着她,“不管你怎么样,怎么反抗,都没有用的。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起,你趁早死了这个心。这一生,除了这里,你哪里也不去。”
她盯着满地的狼藉,眼中闪过一抹自嘲,践踏她的心真的是他的快乐吗,幸好,她没有心了。“放了剑轩,”她淡淡地说:“放了他。”
“你休想。”他狂怒地说,难道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救他,太可笑了,昨天她还说了爱,难道她说收回了就真的这样收回。“等我们成亲了,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他死。”
“好吧,”她淡淡一笑,“我会陪他去死。”
“我不准。”
微微一笑,她无所谓地说:“随便你。”
“你……”他暴戾在盯着她,“好,你想救他是不是,可以。你……去杀了元敏浩,再砍下剑轩的右手,挑断他的脚筋,我就饶他不死。”
“一言为定。”
“你……”他愤恨地皱起眉,“你清楚一点,是杀人呀,你下得了手吗?”
“又不是第一次杀人。”她不在乎地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你看呀,这双手早点沾了血腥,多杀几个有什么关系。我是绝神宫的人,是你的夫人,杀人,是多正常的事。不是吗,难道杀人无数的你,现在反而感觉得到血腥了吗。离开了血腥和阴暗,你还能生存在哪里。你能问心无愧地走在街上吗,那些人,他们的家人朋友也许就是死在你的手下。我们,都是一样的,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她邪气的笑吞噬着他眼中的光彩,是他毁了她的幸福。垂下手,他退了一步,“我去安排刺杀的事。”沉重的脚步带他离开她狂放的笑,回头时,她正安静地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削瘦的身子让人看得心痛。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安安抬起头,看到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捂上自己的心,她惨然地笑着:不要再疼了,真的不要再疼了……
“为安安做一份相同的饭菜送去。”他吩咐厨房的人,脑中不时浮现她的背影,她太纤弱了。
厨房的人为难地皱起眉,“教主,丁姑娘的饭菜都是她亲自做的,有几道菜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弄。”
“她自己做?”一想到这些食物原本是要送去给剑轩的,他心里升起一股怒意。
“是呀。以前教主的三餐也都是丁姑娘做的。”
“什么时候的事?”他诧异地问,她做过吗,为什么他都没有发现。
“有一段日子吧,”厨房的人思索着歪着头,“属下也不记得了,好像是顶冷的一个夜里,丁姑娘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很开心地煮着热气腾腾的白粥……”
白粥?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曾为他做过,那些早点他从未感觉到不同。原来他真的错过了,她说的爱真的存在过,为什么他没有发现。他转身离开,冲到蝶的药园,“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正在喝茶的蝶不解地看着他,“突然进来鬼叫什么,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什么?”
“安安……她爱我。”
蝶放下茶杯,无奈地笑着,“我没有和你说吗,她流产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了你。”
“那时已经迟了。”他黯然地说,忽然明白她的眼神,看似淡然实则忧伤的目光划破他的心,他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你还是当没这回事吧。”蝶轻叹一口气,“她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不会。”他固执地反驳,“我不会让她放弃。”
“你想怎么做呢,”蝶叹息地看着他,“夜墨,我是知道你的。就算一开始你知道她爱着你,一切也不会有改变,就算你们知道彼此的心意,换来的只是更多的伤害。你根本不打算承认自己爱她,就算和她成亲,你也会折磨她、伤害她,让她成为你一个人的玩偶。如果你知道她爱你,知道她无法离开,你会更加不知珍惜地对待她。我很清楚,你恨让你变得不一样的女子,可是你不想她离开,也下不了手杀她,所能做的就是更多的折磨。你……还是放了她吧。这孩子不适合呆在绝神宫。”
“我不放。”他冷下目光,就算她说得都对,他也不会放开,“就让两个人在一起不幸吧。”
“随便你吧。”蝶疲倦地挥挥手,“去准备你的婚礼吧。”
“婚礼……推迟了。”他低声说,嘴角露出嗜血的笑,“我要用整个武林的血装点我们的婚礼。首先,从安逸王开始,安安会亲自动手,开始成亲前的屠杀。蝶,很期待吧,你想要多少人试药都可以!”
“不用了。”蝶迟疑了一下,微笑地说:“我要走了。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再迟疑下去,就真的要完全失去了。爱,并不是没有尽头的。”
“你要走……”夜墨深深看着她,在这么多年中,他把她成当另一个母亲,可是,为什么连她也要走了。
“我和你父亲有过约定,我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那我的婚礼呢……”他有些着急地说:“你不参加吗?”
蝶微一皱眉,郑重地看着他,“我不想看到一场不幸的婚礼。用血装点的婚礼怎么可能幸福,夜墨,在成亲前了结你的仇恨,怀着恨意地心,怎么看得到她的爱,怎么能爱她。这孩子心肠极软,你好好待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不需要,我从没说过我爱她。还有,我和她,都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你这是何苦。”蝶无奈地摇头,“算了,你们的事自己清楚。也不是小孩子了。”
夜墨动了一下唇,没有再说什么,是对是错早就分不表。他停不下来,只能这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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