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遭众人都谄媚道:“这都是倚仗了胡大哥您。”胡胖子嘿嘿一笑,鼠目一斜,朝寒无名走去,寒无名看他目中邪光隐现,心下怕极。待要开口叫喊,怎奈那迷香乃是上乘的“软骨散”,所中之人,连那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无了。铁而听得一男音道:“你们若是敢动她一下,今日,今日却是没想完整地离去。”
这声音颇为微弱,说话之人,自是枫惊云无疑。他见寒无名有难,竟是顾不得罡气走火,道出话来。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骇得各退一步,只若见了天下间至难以信服的事。这“软骨散”用是天下**之首,除有识之外,一动也不得动,如活死人般,如何能够说话?只因这药造价昂贵,是而份量极少,今日用了那么点,早教胡胖子肉疼得紧,怎料那枫惊云仍是还可说话。胡胖子心下虽疑,也不自禁暗暗叫声好险,只想这名俊秀少年定是向怀奇门异术,否则如何能中香之下口吐人言?隐隐然庆幸用了这软骨散,盯着他看了许久,朝身边一名男子道:“他可中了软骨散?”
那男子道:“自是中了,但想来他的处之处香味淡了些,故而身不能动,只有讲话。”
胡胖子微微一笑,冷声道:“也只是能讲话罢了。”转而行至枫惊云面前,道:“枫兄弟,大哥今日怕是要待你不起了。”枫惊云冷冷一笑,道:“财物你尽可取去,但放了那姑娘。”
胡胖子皮笑肉不笑,阴**:“这放过倒也不难,只是要与我等玩上数月。”他这般一说,那身后一众猎户尽都笑起,间或有夹杂许多淫秽词句。胡胖子干笑两声,看枫惊云时,见他脸上赤红,只道是他气极,甚觉有趣。他却不知,这是那罡气拘,便要走火入魔的兆头。当下道:“望你与这姑娘,当是一对璧人,哈哈,接下来的事物,你当是瞧不下去了罢。是了,泼皮,你且带他去林中回避一番。”
他这一说,面上早已笑起。自那人群中走出一个壮汉,长得尤为高大,但怪异的是,面容却尖瘦狰狞,倒有三分似那猴头。走到枫惊云身边,却不动手。胡胖子眉目一皱,道:“愣着做什么?快去快去!这娘们又不会飞走,自是有你的份,你便记得,可万莫让这枫兄弟离得太近,哈哈哈只哈……”他这般笑起,直听得四人心下怒极。枫惊云苦于行功至半,不得动弹分毫,那泼皮拾起枫惊云,往那不远处行去,离得众人远时,一边笑道:“小子,你那娘子当真是国色天香了,嘿嘿……”言及此时,竟是邪邪一笑。
枫惊云只觉得体内罡气不再受制,四下里奔起,若再无一处泄口,就要爆体而亡。那泼皮见他不讲话,只道他是看自己不起,当下恼羞成怒,直欲往枫惊云头上招呼,但想此处离众人也是太近了几分,须要离得远些再说。
胡胖子行得近时,双目喷火,似欲生生将寒无名熔掉才好。忽听得又一个男音道:“你,你,你若是动她……”这之后,却是如哽在喉,难以再说下去,这讲话之人自是那洛河。寒无名初时见枫惊云离去,她一介女子,心下惊骇至极,待又听得洛河出声,不自禁安了几分,瞧他一眼,不似先前嫌恶。
那胡胖子循声而去,瞧见那儒生模样的俊秀后生横陈一旁,心下虽惊,仍作冷笑,道:“你却是也欢喜这姑娘?很好,你便在这里看着罢。”说罢,抬起足来,竟是往洛河面上踢去。可怜那洛河,方才说出这番话来已而是用尽了他周身力气,又如何能躲得过这一脚?想来他已而是臻至罡气出体,指人而伤的境界,如此功力,放在神州岛上也是无人敢平视,却不想现下竟受这村野乡夫的**。他性本清高,怎会受得了?那目光似是要食人一般,紧紧望向那胡胖子。胡胖子似被他这怨毒无比的目光看得浑身不太自在,冷哼一声,便不理他。
忽而那林中传出了一声怪叫,如鸦叫一般,那狼五听得,向那猴头道:“是了,是了,昨日夜时听得便是这叫声无疑。”却见林中倏而飘出一件红色事物,待行近时,乃是一只肥头大鸟,身子滚圆满,似球一般,如家鹅般大小,周身毛色光鲜,血彤彤一片,羽翅甚短,拍打之际,只向空中扑腾起丈余,但不消一会便即落下,不能如寻常鸟禽一般高飞,窘态颇令人好笑。
寒无名见是火鸟,心下欢喜,但想叫唤一声“枫惊云”,却再无丝毫力气。那火鸟识得主人气味,一路扑腾着向寒无名奔来,口中尤自怪叫。胡胖子心下冷笑,也不经意,抬起脚来,便要将这火鸟踢走。他本是一个于生死间打滚的汉子,这一脚之力纵是头牛也能踢碎头骨。怎知那火鸟被踢出了三丈之远,竟是不死,宛若无事,又径直跑来,直将胡胖子看得双目圆瞪,疑是见鬼。那火鸟与神兽一阶,若是被他这一脚踢死,却也太是可笑。
眼见这只怪鸟靠近,胡胖子心生恼怒,看那身后十数手下,大抵捂嘴偷笑,怒火越炽。当下拨刀劈去,却见那鸟儿圆首一抬,从那短小圆滑的小橼中竟是吐出一道蓝色的火焰来。看那火时,只有拇指般大小,真令众人哑然失笑,只道怎会有这般无用的妖兽。胡胖子心生轻视,但轻瞬即觉不对,细看之下,手中只剩了一个剑柄,顺它而下,只看那砍刀自下到上,竟是齐齐融化作铁水。
这般怪事,从未见过,那火焰忽而自刀柄处踪起,胡胖子也非常人,忙弃了这柄砍刀,方才保住了小命。但见那刀柄带着蓝色的火焰落到地上,竟是连那泥土也烧了起来,直将那土地烧出一个大坑,方才依依熄去。这场面骇人至极,谁人能想到,那只望似人畜无害的火鸟,居然有这般本事?
忽听得血狼道:“猴头,你可见到祥子么?”
猴头一怔,再环视四下时,道:“怪了,他方才明明立在我身畔,跑哪去了?”
他二人这一问一答,众人听在耳中,四下一看,果真不见了那祥子影迹。但闻得空气中一股奇特香味弥散开来,闻之清新爽泰,却不知是何物。忽听得一女子声音道:“枫惊云!快些过来!”此话一出,便是寒无名也觉奇怪,自已竟是突而可以言语了。那火鸟闻得主人招呼,自是欢喜,飞身而前,钻入寒无名怀中,但听得一阵拔刀声起,那胡胖子怒道:“是谁人将这清风散盗走?”
却说方才枫惊云被那泼皮带走,那泼皮想及自己来看守这人,那群同伙却享着洪天艳福,再不济也能看个活春宫,如何教他不怒?但胡胖子身手了得,为人阴狠,他自是不敢寻衅,也不由分说,尽都迁怒至枫惊云身上,拳脚招呼而_38605.html来。枫惊云只道他如果当真打中自己,再无活路。虽说这群人为恶甚众,但终生不忍之心,待要出言阻时,那泼皮早已一脚朝向自己背上踢来。
这体内罡气本自乱作一团,或是相济,或是相抗,但那泼皮这一脚,如同外侮入侵一般,那浩然罡气竟是再不冲突,立时齐整归位,一致对外,找到宣泄之处,如同洪流浪潮一般,齐齐涌入那泼皮身中。那泼皮凡胎肉体,如何能受得起这浩荡刚正的天罡正气,其结果自是爆体而亡。那般场面,看着令人作呕。枫惊云此时将那罡气引导归位,只觉周身舒爽,妙不可言。又见那满地血肉,暗自生惭,又想这人之死,非自己本意,当怪不得自己。
转而念及寒无名等人身处困厄,暗道不好,急运罡气,往东奔去。行至之时,却见那火鸟竟是救了寒无名一时,心下不由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识,但想自此之后,须得好生待这只笨鸟。当下急施开天罡步法,身形似梦似露,几不可见。纵身自人群中随意抓得一人,待一盘问,才知他唤作祥子,一通威逼喝问下,才晓得那“软骨散”的解药正唤作“清风散”,这十来人中仅有五人身有,这祥子因为与那胡胖子家有姻亲,是而也是那五人之一。当下如何不喜?寻了那“清风散”,却是一方瓷瓶,一开瓶塞,“清风散”随风散去,不多时便教众人闻到。
那胡胖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横肉一动,尤自惊疑,回身喊了一声:“枫兄弟,可是你么?”
枫惊云笑道:“胡大哥,自然是我。”他这一声“胡大哥”叫得极为亲热,不明之人还道这二人当真是结义兄弟一般。胡胖子见他一手擒了祥子,自那西面而来浑不似中毒模样,心下暗惊。他此时才道枫惊云必不是寻常人物,略一慌张,朝猴头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是朝枫惊云行去。
猴头如何能不领会?飞身向前,直向寒无名扑去。但想那枫惊云纵是高人门徒,只须前这女子拿住,自当教他受制于已方。到时再另觅良策,未尝不可。他这一扑,双爪前探,使的是一式“困神式”,这式擒拿手取名“困神”虽有夸大之嫌,倒是当真厉害。在神州岛上能出其右的,寥寥无几。那五狼在远处不由得喝了一声彩,想来这猴头乃是金刚宗下,极受掌门宠溺,若非当初误杀同门,现下倒是能承那金刚宗衣钵。
猴头身尚在半空,但见眼见一道黑影拨起,自是叶归林无疑。不知何时,他竟是到了寒无名跟前,举拳迎向那猴头。他这一拳递出,平淡无华,那猴头心下冷笑,变爪为拳,也朝那叶归林击去。但见叶归林也不躲闪,仍是拳面直指,跨马而立,人如标杆,巍自不动。猴头心下愈是好笑,他曾听得其先师道,这金刚宗乃是天下外功之首,其中金刚神力岂是凡人所能抵挡?见叶归林妄图阻住自己这开山裂石般的拳劲,只道他无知愚人,遂起不忍,收了三发力道,只想伤他个半身不遂,他是死是生,自有胡胖子定夺,终究不关自己的事。
也好在他收了三分力道,这一拳下去,二人拳面交加,猴头只觉得这千斤重的力道似是撞向了一座巍巍大山,但闻得数声“咔嚓”声起,叫人牙酸,身子不自主地向后倒飞而去。这一击之下,档案库臂为之作废,经络尽毁,怕是终生只有独臂堪用。
他这般倒飞,竟飞了十五丈远,途中竟将桶口粗的树木撞倒了一棵,看那叶归林时,气定神闲,双脚如木桩一般,退也不退一步。众猎户只觉这世上最为惊人之事,便是在此,齐齐看向叶归林,目现惊惧之色。
胡胖子望他一眼,面色铁青,暗叫不好,口上言道:“原来竟是蛟龙困浅海,雄虎落平阳,但求阁下名姓。”
叶归林浓眉冷蹙,冷声道:“龙城钟离门下,姓叶名归林。”
此语一出,如落雷一般直打在那一众人耳中,人人俱是大惊,面若土色,背上冷汗涔涔,双腿颤抖,差些就要失禁,心中暗自骂娘,只道今日里竟是干了这天下间第一的蠢事,劫持上仙,这龙城万年以来,怕是只有自己干过罢?一时便有数人瘫在地上,只道今日便是死,也无话可说。
眼见枫惊云携那祥子近前,胡胖子面若猪肝,方才那凶煞之气尽敛,只不住地捣蒜般叩首。这叶归林一拳便将猴头震飞,单是这份外家功夫,此处再无一人是他敌手。又见另两名男子,气质不凡,八成也是仙山之人,叫人如何生出反抗之心?
枫惊云笑道:“胡大哥,却又如何行这般大礼?”他心中所恨,杀意直起。那胡胖子听得他唤自己作“大哥”,兼之那语气与初时一般轻昵,但听在耳中,只若无常索命,直吓得双腿发颤不止,一想自己方才加诸众人之上的事情,但觉万念俱灰。寒无名此时也惊觉过来,疾往枫惊云扑去,似乳燕归巢,目中噙泪,道:“淫贼!你却是来了,你可不知我方才是如何害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