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洗手间里哗哗的流水声,李建设有了点歉疚感,这倒不是因为艾茹撒泼般的哭诉,而是儿子的病让他彻底没了心情。
他用力甩了甩头,拿过床上的长裤穿上,又套上T恤,刚把皮带系好,洗手间里的人出来了:“怎么还没脱呀?”
李建设尴尬地说:“不好意思,临时有点别的事情要办,钱我会照付的。”
“那怎么行!做我们这行的也是要讲职业道德的,没有做怎么收钱啊!”女人把裹在头上的毛巾扯开,湿漉漉卷曲的长发坠下来,使她白花花的身体多少有了一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
李建设想起《维纳斯的诞生》,以及诸如此类的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那个时期的女神也多是用头发遮挡私处,比用梧桐树叶多了一份自然和柔美。但眼前这个女人的头发显然还不足以遮挡什么,于是他没头没脑地说:“把头发再留长一些,再浓密一些。”
女人有些不悦了:“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
李建设气得笑了出来:“看来你还念过一些书啊,怎么?女人也可以霸王硬上弓?我就是不玩了,你能怎么着?”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女人无奈地开始穿衣服,动作幅度很大,眼泪却止不住地滚下来,滴在紫红的胸衣上,浸出了几道黑色的水渍。
李建设突然有些不忍,轻声说:“我是真的有事,不是你不好,真的!别哭了,以后有机会多点你出台就是了,你叫什么名字?”
“梧桐,”女人带着哭腔:“就是寂寞梧桐的那个梧桐。”
李建设吃惊地看她:“是李煜的《相见欢》吗?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女人抬起泪眼:“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看来你真的是念过一些书啊!”李建设对这个妓女有了些许好感,同时也很好奇: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知识水平,当个文员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为什么要干这个呢?
梧桐显然看出了他的疑问,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敏捷地跳到床上,拉起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高考失败以后我就自己出来混了,不想再靠家里。现在这样也不错啊,自由,靠自己吃饭,我并不觉得低人一等。”
李建设一下子无以应对,只好转移话题:“我说了钱照付,你为什么还要哭?”
“只是感觉有些丢人,这个时候回去会被她们笑的,比没人点台还要失败。”她坦坦荡荡地望着他,不施脂粉的脸上黑眼圈很明显,这是性事过频的标志。
李建设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在这里呆到天亮,不过不许烦我。”
梧桐笑了,笑起来眼睛弯_4460.htm弯的像两抹新月,她乖巧地说:“嗯,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说说话。”停了一会儿,又说:“你脱了衣服上床吧,我保证不过去!”
不知怎么的,李建设突然感觉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么?应该只是跟某个人有些相像吧?他猛地想到了米振晶,她们都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放松,让他暂时忘掉不愉快的事情,恍惚间这两个女人的样子叠在一起,他脱口而出:“你是姓米吗?”
“梧桐当然是姓梧啦,以后我要是生了小孩也姓梧,呵呵。”
李建设讪讪地笑了,意识到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有哪个当小姐的愿意公开自己的真实情况呢?不管她说得多好听,这毕竟不是一个光宗耀祖的行当。可没想到梧桐会说:“哥哥我听你的口音像是江浙一带的人吧?说soudu.org不定我们还是老乡呢,我是浙江衢州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