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月诗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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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万梨春问夫君道:“远素师父怎的还未来到?”铁双笑道:“远素大师既然应诺前来,自会来的。休要着急。”那花冕连连点头,道:“今只差得远素大师一人了。”那邵闻道:“还有葛中区葛掌柜吧。”花冕闻听,不由一愣,问道:“这厮怎的也来?”邵闻道:“花兄怎的不知?这葛掌柜年后亦加入我烟月诗社了。”那花冕闻听,脸色顿变,急忙来问祝良夜,祝良夜点头答是。花冕忽冷笑一声,拂袖道:“此等小人怎的亦可加入?今他若来,花某便走。”众人闻听,皆惊讶不已。唯有苏公冷眼旁观。

    叶来风急忙拦住花冕,好一番言语方才留住花冕,叶来风追问缘由,花冕只是冷笑,并不多言。正尴尬间,堂外家人来报:二岭斋葛中区先生到。祝良夜闻听,急忙出门相迎。苏公、邵闻、欧阳飞絮跟随出堂。那厢铁双、万梨春正私语甚么。叶来风正劝慰花冕。曾识坐在一旁,手中端着茶杯,低头望着茶水,似有所思。

    葛中区见着众人,拱手施礼,哈哈笑道:“中区迟来了,令诸位久等矣。恕罪恕罪。”祝良夜拱手问候,又引见苏公等人。待入得堂内,葛中区意气奋发,侃侃而谈。祝良夜正待引见其余人等,却见花冕怒目而视,稍有犹豫,那葛中区早已望见,故作惊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花相公。几日不见,兀自消瘦许多,葛某赠与花相公的那本《太白酒事》,可曾阅读?葛某亦奉劝花相公,休要学那李太白,酗酒伤身也。”而后,哈哈大笑。

    花冕冷笑一声,道:“暗室亏心,纵然一时得逞,终有报应之日。”葛中区哈哈笑着,并不理会,拱手问候叶来风,道:“这位仁兄怎生称呼?”叶来风淡然一笑,道:“葛掌柜真乃贵人也。”那厢邵闻于一旁道:“此位是叶来风叶先生。”葛中区一拍脑门,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便是一字之差的叶先生,葛某端的愚钝,一时竟未想起,恕罪恕罪。”

    叶来风淡然一笑,道:“难为葛中猪先生还记得叶某。”葛中区闻听,脸色顿变,正待发作。叶来风亦一拍脑门,故作失言醒悟状,笑道:“叶某果是一字之差,一时言错,恕罪恕罪。”花冕闻听,哈哈大笑。那厢曾识饮了口茶,淡然冷笑。祝良夜见状,急忙好言圆场。那葛中区面带愠色,甚是尴尬,待望见了万犁春,脸上忽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苏公拈须静观,忽瞥见一侧的铁双露出一丝狠毒的笑容,那万梨春挽着铁双之手,低着头,面无表情。苏公心中思忖:想必这铁双也厌恶葛中区,此刻看他出丑。满堂之中,唯祝良夜始终面含笑容。

    众人三两一堆,或窃窃私语、或观赏字画,厅堂内一时竟安静下来,颇有些尴尬。此时刻,闻得家人来报,只道雨沉庵远素大师到了。众人闻听,纷纷出堂。苏公跟将出来,只见廊阶下两人,当先一人,约莫三十六七岁,尼姑装束,身着百纳衣,一尘不染,手持拂尘,面容微白,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其后跟着一名小尼,约莫十二三岁,手中提着一个包袱,眨巴着双眼,四处张望。祝良夜拱手相迎,众人纷纷施礼,尤其是那万梨春,急忙下得阶去,与那远素甚是亲切。远素大师双手合什,稽首道:“贫尼这厢有礼了。”

    苏公立在一旁,察看众人,唯见葛中区立在后侧,淡然冷笑,不知他笑甚么?

    祝良夜遂引见苏公,苏公上前施礼,远素还礼道:“贫尼仰慕苏大人久矣,今方得见真颜。幸甚幸甚。”众人迎远素大师入得厅堂。那远素大师自徒弟素月手中拿过包袱,打开来,自包袱内取出一叠纸来,呈与祝良夜。原来,此些纸正是远素大师诗稿。祝良夜有些迟疑,他原本打算在晚膳后收集诗卷,而后交与苏公评点,次日召集众人品评。此刻远素大师提前呈出诗稿,颇有些出人意料。

    远素双手合soudu.org什,道:“贫尼唯恐令诸位失望,特来交诗。诗句如何,倒无关紧要。一切不过是虚幻罢了。贫尼就此告辞了。”万梨春急道:“师父怎的此刻便走?梨春兀自有话与师父言。”众人亦纷纷挽留远素大师。苏公留心察看,便是颇令人讨厌的葛中区也客气几句,唯有欧阳飞絮在一旁一言不发,神情木然。远素大师见盛情难却,只得允诺。

    祝良夜遂引众人往烟月园,那烟月园建在满林山庄北坡,共有数间厢房并偌大一处花园,花园西临滔滔长江,建有望江亭并长廊,亭上悬了匾额,草书“烟月亭”三字,亭柱上有亭联,上联为:一江春水归东海;下联道:满林烟月到黄州。众人到得亭中,或坐或立,眺望长江胜景,感慨万千。众人感叹时,苏公见得那万梨春与远素大师出了烟月亭,并肩而行,入得花园深处去了。心中暗笑:妇人就是这般私房话多,比丘尼亦不例外。

    苏公心中暗笑间,却见得那葛中区悄然跟将而去,不由疑云顿起,正待尾随,却见得铁双竟跟着葛中区而去。苏公益发好奇,遂找了个借口上茅房,出了烟月亭,跟随那铁双而去。

    烟月园花园甚大,分竹林、桃林、梅林、莲花池、百花园五处,曲径通幽,又就势造亭榭。苏公只见那铁双行路甚是谨慎,不时躲藏在大树或石头后,曲曲折折,入得桃林之中。那桃林有大小桃树数十余株,此时刻,桃花含苞待放,满树花蕾,煞是喜人。

    苏公无心观赏桃花,隐在一株大桃树后,却见得那铁双忽然跃起,冲将过去,低声喝道:“葛中区。”苏公急忙探头张望,只见铁双冲到葛中区面前,挥拳便打,那葛中区猝不及防,_4460.htm被打倒在地。铁双一脚踩在葛中区胸前,压低话语,恶狠狠道:“你这腌脏泼皮,若再敢纠缠,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那葛中区惊恐不已,道:“铁员外休要动怒,葛某不过是在此欣赏桃花,焉敢有何造次。”那铁双冷笑一声,收回脚来,冷笑道:“若惹得铁某性起,一刀便搠你这狗命。”葛中区爬将起来,满面堆笑,拱手道:“葛某不敢,铁员外且饶我狗命。”铁双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葛中区逃一般出了桃林。

    苏公隐在树后,心中暗道:这葛中区果然与铁双有瓜葛!适才在厅堂内铁双望着葛中区,目光凶险,当初只道是厌恶此人,今细想来,竟是一丝杀气!只是不知他二人有何瓜葛?

    苏公正待退身,忽见万梨春、远素大师闪身出来,那铁双迎将上去,搂住妻子,那万梨春轻声抽泣道:“妾身恨不能亲手杀死此贼。”铁双柔声安慰妻子。那厢远素大师手把佛珠,低声道:“阿弥陀佛。我竟万万不曾想到祝公子竟邀请他来?”铁双叹道:“祝公子亦是为诸位诗友思忖,拉其入社,不过是想利用其二岭斋刻印诗集罢了。”万梨春呜咽道:“若是如此,我等宁可出银百两,亦不要见这厮。”铁双点点头,道:“我等此刻便去找祝公子商议。”

    待铁双、万梨春、远素大师离去,苏公方才自桃树后闪出,心中益发疑惑。出得桃林,苏公回至烟月亭,却只见得花冕、叶来风、邵闻、曾识四人,不见了祝良夜、欧阳飞絮;亦不见了葛中区、铁双夫妇、远素大师踪影。

    苏公近得烟月亭,闻得那邵闻怒道:“葛中区怎是这等人?我当他是云中白鹤,怎的这般阴险无耻?此事我当告知祝公子,将他逐出烟月诗社。”那叶来风思忖道:“可惜祝公子当他是贤士,若无真凭实证,焉会轻易信你,将他逐出烟月诗社?”

    那曾识叹道:“曾某深知葛中区这笑面狼之为人,凶险狡诈,又极善隐藏。”那花冕恨恨道:“花某怎生咽得下如此恶气?此仇不报,花某誓不为人!”那曾识闻听,忽冷笑一声,幽然道:“若言报仇,端是曾某。”众人闻听,不觉愕然。

    苏公闻听,心中暗自惊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