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打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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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生,自古以来就是下九流人群的一种通病。

    图门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人多势众,加上护矿队的特殊身份,经常吆喝吴丹干这干那,有时甚至还连打带骂。

    据说图门这伙人过去在源泉就是出了名的黑恶团伙,因与另一伙黑恶势力争夺地盘出了人命才躲到彭家弯煤矿避风头的。在源泉的时候,他们长期强霸着一个农贸市场收取“市场保护费”,摊主们卖货所挣的钱多半都得上缴他们,不给轻者砸摊,重者伤人。他们还占据着一个叫“南菜园”的娱乐城,向歌厅小姐收取“个人所得税”。他们来这里一开始也不是来当矿工的,而是为了承包矿山的旅馆开“炮房”(妓院),也不知从哪弄来几个小姐,白天锁在房里不让出门,一到晚上就把窗帘拉住,让人们从留出几个洞口往里投钱观看表演。里面除了展示女人身体的各个部位、各种动作,还有性交表演,而且都是真人全裸表演。观看表演的人大多是拉煤的司机,如果实在禁不住想进去实干也行,那得交钱。后来因胁迫一个骗来的当地女孩儿卖淫,女孩儿不从疯掉了,他们几个被公司保卫处的人和护矿队暴打了一顿,强令他们给患者家里赔了20万,还把他们当作“劳改犯”私自扣押在了煤矿。图门虽然心里不服,但他明白,将他们几个八辈祖宗积下的阴德加起来也顶不上曹洪柱家里祖坟上的一根草,曹洪柱吹口气都能把他们吹化了。进了护矿队他仍然恶习不改,经常欺小凌弱,打东骂西。湖北来的老宋,就因为偷吃了一个馒头,叫他一锹就给劈断了腿,矿里有个外号叫“灯泡”的漂亮小伙子,经常被他摁在床上鸡奸。

    一天,吴铎下班晚了,回到宿舍见一帮人正围着吴丹耍笑。吴丹站在当地,低着头。图门浪声浪气地说:“小白脸儿,我看你就是个当面首的料,快脱下裤子撅起屁股让大爷快活快活。”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吴铎走过去见吴丹浑身精湿,头上还在往下滴水,问图门:“怎么回事,他得罪你啦?”图门斜着嘴笑了一下,说:“老子让他打盆洗脚水,他差点没把老子烫死,老子就先让他先偿偿滋味!”吴铎给图门作了个揖,说:“孩子刚出家门,还不懂规矩,我给您重打一盆。”说完拿起盆去水房给他重打了一盆水放在他的面前,图门得意地说:“这还差不多,小子,学着点吧!”

    半夜,吴铎悄悄叫醒了吴丹,拎了一个暖瓶来到了图门的床下,摸着他的脚猛地一拽把他从二层铺上给拽了下来,图门的头和身子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吴铎一脚踩住了他的脸,命令_4460.htm吴丹:“打开暖瓶,往他脖子里倒!”吴丹有些迟疑,吴铎抢过暖瓶撩开图门的脖领就灌了进去。图门杀猪似的号叫,有人拉开了灯,还有几个人想过来帮图门,吴铎把手里暖瓶扔了过去,指着他们说:“我看你们谁敢动,看弄不死你们!”说完照着图门的脸狠踢了几脚,图门的鼻血一下就喷了出来。吴铎又揪住他的头发拎起来把头在铁床架上猛磕。图门直劲地求饶:“大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留我条命……”吴丹也发了威,照着他的屁股猛踢。等吴铎松了手,图门简直拿不起个来了,咕咚就跪在了地上,转着圈地磕头:“谢叔叔大爷们,谢不杀之恩!”

    第二天打饭的时候,吴铎又把一瓢热稀粥泼在了他的脸上,命令道:“舔着吃了!”

    晚上,图门就把“将军铺”让给了吴铎,他的几个弟兄也挺识相,把一个挨着吴铎的铺位让给了吴丹。

    事后,图门的几个弟兄不服气,对图门说:“他那是偷袭,不叫本事,要是一对一的单练他未必是你的对手,你怎么就认忪了呢?”而图门却说:“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老家伙出手极快,而且敢下死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杀过人!”

    矿山表面看上去貌似平静,秩序井然,其实是外松内紧。这里确实养着几个打手,他们大都是曹洪柱的亲信,矿山与其说是由矿长管着,倒不如说是由他们几个管着。他们都穿着保安制服,看上去和警服差不多,手里常提着根警棍,牵着牛犊子般大小的黑背狼狗,但从未见和矿工们发生过冲突。以前,就是图门他们几个时常闹点事儿,护矿队的那几个人还是蛮规矩的,有时还和矿工们一起混着喝酒,喝多了和矿工们一起骂老板。有人提醒吴铎,千万不要和他们提起矿山里发生的事和自己的身世,他们都是老板的眼线,平常,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有人偷着卖煤和偷矿里的东西,对矿工们出勤情况不大管,出勤和产量情况都由矿长管着,老板半年才发一次工钱,矿工们的饭钱和其他费用大都记账,因此,他们也从不在矿工身上打歪主意。他们主要应付突发事件,比如发生矿难和矿工们群体闹事等,更主要的是做好领导们来此娱乐的安全保卫工作。

    吴铎出手打图门,不是不考虑他和吴丹目前的处境,也深知惹出事端身份败露的后果。但他心里明白,这次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吴丹积弱难返的心灵。他长期受人欺负不敢申诉,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对象遭人轮奸也不去告发,说明他在强势面前已没有正义感了,更谈不上如何运用法律手段捍卫做人的权力和尊严。这是权大于法、钱大于法的社会极容易出现的一种现象,也十分普遍。其实,就杀人案件本身而言,责任并不在他们,警方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明事情的真相,江浩能在眼皮底下放走他们,说明他已掌握了案子的真实情况。如果投案自首,对方出钱买通关节,极有可能出现执法不公的现象,那么,吴丹的主体意识和是非观念就会丧失殆尽,别说去伸张正义,社会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他,今后将如何面对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呢?吴铎已下了死决心,哪怕被抓获,即便是死,也要让他学会抗争,让他重新找回做男人的勇气和尊严,进而增强做人的底气和信心。

    他几乎都下井给矿工们送饭,时间一长,和矿工们混得铁熟。

    他来了以后,利用外出采买的便利条件,把省下来的钱并没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是买成烟和酒送给矿长,有时干脆是现金,很快被提升为食堂管理员。他经常给矿工们改善伙食,比如红烧肉啦炖土鸡什么的时常送到井下。矿工的伙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挖煤的进度和效率也有了大幅度地提高,矿长也非常满意。自从制服了图门之后,矿山的环境好多了,矿工们都尊崇他为“老大”,有什么事都和他商量,一见他送饭来就都围上来,边吃边聊,扯东道西,但他们最愿意谈的还是关于女人的话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