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秋。
钟姆妈每次给自己的房间糊新窗纸,就把钟老夫妇居住的正房也糊上一遍。
钟姆妈为了对得起钟老夫妇,精打细算艰难的维持着生计,支撑着?瑶的学业,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偷偷变卖些眼下穿不着用不到的衣和物。
钟姆妈每每望着?瑶上学远去的背影每每欣慰,又每每想不明白“他们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原本受人尊敬的,可眼瞅着都变成了大坏人,上学到底还有什么用啊,不上学到还能平实地过过苦日子”。她难免叹气,可还觉得应该要让?瑶上学,才算对得起钟家。
冬天,她站在刺骨的寒风中,夏天,站在炎炎烈日下,翘首等待回家的孩子们,遇上刮风下雨,也总是打着那把一修再修的洚紫红色油纸老雨伞,不辞辛苦的等待在钟?瑶放学的地方。
钟?瑶在钟家姆妈的关爱下渐渐长大,她从北京一家医学院毕业,后来,在医院做了牙科医生。
钟姆妈经不住长年累月地过度操劳,提前衰老了,不过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已是哀年。干枯瘦小佝偻着背,因为长期的气血不足,常年手足冰凉,再加上逃难、生育时没有吃的东西忍饥挨饿,身子不可能养得好,不仅留下的腿脚、腰疼的老底_4460.htm子发作,更还有老胃病经常疼得她满头大汗,看孩子们在家就尽可能找个看不见的地方,生挨过去,孩子们不在家她就把肚子顶在床角上和缓。
她夏天总穿着用张头生前的长衫改做的浅灰色偏襟长袖上衣,和深蓝色?腰裤,因为眼睛生了较严重的白内障,一直没有医治看不清楚,衣服容易磨损的地方打着针脚不算细密的补丁,就更别提年轻时那一手令她骄傲的精细绣活儿了。每天起床,总要花上七soudu.org、八分钟左右才能缠绑好裤腿脚,曾经踏过了长江黄河的两只裹布小脚,现在瘦小得更加可怜了,走起路来也更加地颤巍巍了。
她每天把稀稀疏疏长过肩际的白发梳理得根根见光,在脑后挽上一个干净利索的髻。
听着进进出出已经成人的孩子,钟姆妈满心欢喜,没几年,又开始为他们的婚事发愁。儿子已经二十七八了,长得像他的生父五官端正,气质更像养父张头儿,高大文气,看着叫人喜欢,就是不让提娶媳妇的事。?瑶也不小了,都是该有归宿的时候了。?瑶的婚事更叫她头疼,钟老夫妇离去之后与钟?瑶家就失去了联系,怕是情况也不会太好,?瑶既没有亲生父母为她张罗婚事,自己又不好做主,再说?瑶的身世也不好跟别人家里说得太多,眼看着孩子们就要耽误下去。
钟奇生见过的女孩儿,没有一个比?瑶妹妹更让他看着顺眼的,?瑶是越看越好看,就是有点儿小脾性。
再后来,钟奇生跟母亲说要和?瑶结婚,说是?瑶也愿意的,钟姆妈是聪明人,她也看得出儿子钟情于钟?瑶,?瑶对自己的儿子打小也是依依情深,心里既高兴又过意不去,一直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
钟奇生和?瑶虽然没得到钟姆妈肯定的回复,也算是向母亲表明了态度,两个人就此不避嫌疑地出双入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