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高齐失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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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怜此时已是周主宇文邕的枕边人了。

    宇文邕性本不喜渔色,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这位亡国妖姬是何等尤物,竟能倾覆大齐社稷。谁知一见冯氏,被她的媚态迷惑,难以自持。小怜玉骨冰肌,妖娆婉转,且歌且舞,宛若仙子,让周主欲火中烧,芙蓉帐里,一个威武勇猛,一个曲意迎奉,朝云暮雨,果然销魂。从此周主只想与小怜缠绵,旦旦伐性,以致容颜憔悴也不知了。

    这日,周主正在欣赏小怜演奏琵琶,宫监来报隋国公骠骑大将军杨坚求见。若是别人,宇文邕也许不会放下娱乐去接见,但这个杨坚却不比常人。他自祖上就功勋卓著,是北朝显贵,本人又文武全才,是北周的soudu.org擎天之柱,不久前,周武帝刚为自己的太子宇文?聘了杨坚的长女为太子妃。于是他命小怜暂退,让太监宣杨坚入见。

    “那罗延,”周主亲热地唤着老亲家的鲜卑语小名,“你来有什么事吗?”

    “臣奉旨照看前齐宗室,现来面圣述职。”

    “哦,高纬有何动静吗?”

    “他还老实,只是常对臣说望陛下赐还冯小怜。”

    “这个亡国的奴才,”宇文邕愤愤地说,“到此时还敢跟朕要这要那!”

    “好在他想要回的只是这个女人。”

    “想要偏不给!那罗延,朕把冯氏赏给你吧。”

    “臣万不感领,拙荆一向奇妒,臣深惧雌威,不敢有他宠。”杨坚跪地苦辞。

    “哈哈,”宇文邕扶起他,“卫公独孤信是大英雄,他的女儿也是御夫有术啊。”

    杨坚尴尬地赔笑,“以臣拙见,陛下不如将冯氏赏还高纬,以示陛下仁德厚恩。”

    “好,你就对他说,朕视天下如脱屣,一老妪岂与公惜之。”

    凄风冷雨中,一场献俘太庙的大戏拉开了序幕。

    高氏父子裸上身,双臂缚在背后,口含玉璧,任由北周军士驱赶。小高恒幼不知事,满脸恐惧,瑟瑟发抖,而他的父亲眼望着人群中的冯小怜,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们父子身后是北齐宗室后妃公主贵戚等,皆跣足披发,神情委顿,只有小怜,虽一般狼狈,还是难掩她的风姿绰约。

    众人默默地行进在敌人的宗庙前,被喝命跪在烂泥里,充耳是谴责北齐逆天虐民,君昏臣佞,充耳是颂扬周主奋先祖之余勇,吊民伐罪,充耳是宣告四海归心,万民臣服。宇文邕得意洋洋得执爵酹酒,眼望着匍匐在脚下的高氏父子,不禁默祷:“父兄在天之灵看到此情此景了吗?邕完成了你们未竟的事业。”

    接下来大摆庆功宴席。

    高纬换上伶人的衣服,表演故国的歌舞。高恒身着青衣小帽,权做奴仆为周人斟酒。周室众臣兴高采烈,不知谁说了句“我辈真是有福,能有太上皇歌舞侍宴,又有儿皇帝斟酒服侍!”

    “哈哈!”

    “天佑大周!”

    “我主万岁!”

    突然席间传来低声的啜泣,既而是嚎啕大哭,周主侧目,原来是北齐的一些旧臣见故主如此受辱,不禁悲从中来。

    周主脸色大变,心想:高氏素来暴虐无道,竟还有人哀痛,看来这父子不能留啊。

    不久,高齐宗室数十人被聚在一起悉数被屠,高纬临死之时才知道了什么叫覆巢之下无完卵。他念念不忘的冯小怜随即被赏_4460.htm给了周主之弟代王宇文达。宇文达一见这倾国尤物也被迷得失魂落魄,对小怜宠遇有加。小怜却从此郁郁寡欢,一次弹琵琶断弦,旋即作诗一首:“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膝上弦。”

    丽华阅完折子,掩卷叹息:“齐主如此昏庸寡德,不亡国才怪。”

    叔宝搂着她的肩膀说道:“他对冯妃却是一往情深啊。”

    “可惜他的痴情白费了,”丽华撇了撇嘴,“冯小怜还不是又做了别人的嬖幸。”

    “一个女人嘛,怕是身不由己。再说了,千古艰难唯一死。”叔宝不以为然。

    “所以说高纬枉为人主,国破之时,竟无死忠之臣,无死节之妾,可见上天多么厌弃他!”

    “换了你会怎样呢?”

    丽华正色道:“如若是我,我当求速死,以报主上殊宠,以免受人凌辱。”

    叔宝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紧紧搂住她,“我不会让你有那一天。我是大国储君,我能保护我心爱的女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