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寡妇珍


本站公告

    “是哪个人故意这样写?”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

    我承认,我的心情紧张。

    乞丐卷起他那条半灰的眉毛,道了声奇怪,又重新掐指一算。

    我看到了他用拇指依次点过食、中、无名三指,最后再次落在了中指的根部关节之上。

    他先用陈述的语气说着:“空亡,没有人……”可后来,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似的,浑浊的老眼突地一努,惊讶地说:“空亡?没有人?”

    他不相信似的再次快速地掐指一算,同时嘴里喃喃有语:“还是空亡!诀曰:空亡事不禅,阴人多乖张。卦象显示查无此人。可是,刚才的卦象显示,横批是被故意写错的!难道说……”

    乞丐脸色变得铁青,只见他突然道了声冤孽,然后不说话了,弯下腰,眼急手快地抓起饭菜,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直接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摇摇头,我讥笑自己,差点又被这个老滑头骗了。

    骗子总是这样,说一半不说一半的装神秘,而且总是使用误导性的语言,让对象自己陷入他的语言陷阱里面。然后,清蒸还是红烧?任由他了。

    “没有人故意写错?联系他前面掐手指的装神弄鬼,答案不就显然易见――鬼故意写错。哼!哼!”

    我轻哼两声,转身回去,同时心中感慨万分。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个最坏的时代。这里会有同人情颠簸流漓之人,也会有黑心的狗反咬人一口。

    此时,村尾的寡妇珍凑过来,嘿嘿地问道:“怎么,被那个疯乞丐吓唬得一愣一愣了?”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寡妇珍是个长舌妇,最喜欢手捧一堆瓜子,提一矮板凳,往人堆里一钻,然后一边磕一边唠唠叨叨。

    她可厉害了,常常可以把太阳从东边聊到西边去!

    我估计寡妇珍知道点八卦什么的,只见她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迅速转身往碗里夹肉,最后碗装不下了,索性就夹一鸡屁股往嘴里一丢,边嚼边跟我说话。

    灯光照射下,我看着她那不停蠕动的厚嘴唇满是油光,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可是她根本瞧不出我内心里的厌恶,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那个疯乞丐可厉害了,总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哦?”

    “这个疯乞丐大概是一年前流浪到我们村。嗯,那个时候你还在外地上学吧?呵,话说回来,日子呼地一声就过去了呀。就好像昨天的你还是个玩泥巴的娃,现在却长得那个叫俊啊!迷倒不姑娘吧?”

    打开话筐的寡妇珍此时色迷迷地扫了我一眼,使得我不寒而粟,打了个冷颤。

    不过,我并不准备听半老徐娘寡妇珍东拉西扯,要直想听扯,我会去听郭德纲的小品。所以,我提醒她说:“珍大姐,你还没说那个乞丐的事呢。”

    寡妇珍一听,猛然醒悟过来,连声说:“对!对!对!你看我,你看我,一张嘴就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她狠嚼两下,咕咚一声把嘴里的鸡屁股咽了下去,咳咳两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个疯乞丐啊,据说是李家村那边的人。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时打牛鬼蛇神的时候被打进牛棚里去了。而他的老婆耐不住寂寞,带着孩子偷汉子去了。哪像我?我的死鬼男人都走了十来年,还依然守着家门。要在古时候啊,皇帝还得给赐我个牌子,哼!哼!”

    听到这里,我细细地扫了一眼寡妇珍,发现她虽然到更年期了,并且脸上有着明soudu.org显的皱纹;但是,她的皮肤依然白皙,而且身材不怎么走样,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可见,年经时候的她,一定出落得如花_4460.htm一般。

    “因为这事,那个疯乞丐,一个挺有本事的男人被刺激得得了失心疯。”她啧啧嘴,扒一口饭,来一块肉,边嚼边说:“那个乞丐算卦贼准!上一回,我女儿考高中。你是知道的,我那闰女学习不差,但离上重点还差一点儿,于是考试前一天,我特意去叫他给我算一卦,然后他一算,说,能上!果真,我女儿就上了重点。”

    我听完寡妇珍的话,兴趣起来了,连忙追问:“真的这样神奇?那你怎么还说他唬人。”

    寡妇珍白了我一眼,说:“他不唬人,怎么吃饭?”

    我脑瓜转不过来了,而她看我似乎不太理解,只好解释道:“这疯乞丐算卦是挺准,不过他喜欢拐道道,总是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吊你胃口。你要是上道了,给他点钱啊饭菜啊之类的,他才会告诉你真正的卦象。”

    还有这样的事?我回想起那个乞丐说过的话,难道说――

    想到这里,我无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世界上真有鬼呐?

    我小心翼翼地再一次打量了那幅红彤彤的横批:永结红心!

    很平常的横批啊,如果真要说不同寻常,那么除了那个错别字外,我只能说是字写得不太好,像个小学生写的字。

    而此时,横批下面挂有玻璃护罩,漆着红漆的天灯。

    火光照着横批,闪闪烁烁。

    突然,一阵晚风骤起,吹得天灯四处摇曳。

    看到这种情况,我的心猛地一缩,情不自禁地努起了双眼,尾椎骨里炸起一阵又一阵的寒芒!

    我看见,天灯虽然有着玻璃护罩保护,但是里面的火苗依然被摇得忽大忽小,造成忽明忽暗的情况。

    而那一直被天灯明亮的横批,在火光明暗交替不定的情况下,上面的字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如同小丑扭捏着身体!

    我的头皮发麻,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横批!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并不是因为有勇气去盯住那横批,而是那横批有一种魔力,让我难以移开视线。

    那些扭捏着身体的毛笔字,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张开嘴巴呵呵发着无意义的笑的傻小孩。

    它们对着我笑!

    我终于知道害怕是什么了,心脏突突地跳得比什么都快,惶恐在刹那之间控制了我的心房。而细细的毛孔一根接一根地竖了起来,我只觉得太阳穴里像是有着一条奔腾的河流在怒吼,在冲击!

    我不自觉地向后一退,却猛然发觉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后立扑。

    因为身后有条长板凳,把我绊倒了。

    而寡妇珍眼急手快,瞬间扑前拉住我的手,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努力地摇了摇头,清醒一下,再一次抬头看横批。

    横批在火光笼罩中,清晰无比,并无异常。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

    我暗自思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尴尬地发现,寡妇珍以一个暧昧的姿态把我抱住。

    而我的手,好死不死正压住了她那在岁月磨砺下依然坚挺的乳房!

    而寡妇珍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不过她脸皮厚,我没有看出有红晕。

    这豆腐可吃不得!我连忙收回那只“罪恢祸手”,挣脱寡妇珍的怀抱,自个站了起来。

    寡妇珍也不提刚才的尴尬,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白得跟纸似的!”

    我收拾一下心情,道谢说:“谢谢!你要不拉,估计我得摔个腰间盆突出。”

    寡妇珍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而我继续说道:“这个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

    寡妇珍轻轻地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我开始头痛了。

    寡妇珍是个有名的大喇叭,我估计就在明天,最迟不超过后天,村里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有这个毛病。

    自作孽,不可活啊!我没事,撒这谎干什么呢?

    是的,我是在撒谎,说我有老毛病,只为了掩饰真相!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个已经死去的小女孩,那个像尾巴一样整天吊在我们“四大天王”身后的小女孩。

    她临死之前说过什么来着?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永结红心”!

    她又是对谁说的?

    平!

    我无来由地一慌,难道说,她回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