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淑,我得去一下洗手间,你先进去吧!”
“怎么搞的?有那么严重吗?你不是怕进医院吧?”燕淑看着她置疑地说。
“才不是!唉呀!不跟你说了。”一溜烟蹿进厕所,从小胃不好,吃凉东西后经常胃疼或拉肚子,心想可能是因为上午吃的那块雪糕。
“哇!真舒服!”终于离开了臭气熏天的厕所,尽情呼吸着病房外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上着白大褂,下穿病员服,拖着肥大拖鞋幽雅地转身进入电梯,不知周围的病人和医护人员是没发现他的怪异,还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奇怪装扮?
“508,到了,就是这一间。”刚要推门而入,却和迎面而冲撞过来的人撞个满怀,抚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抬头却碰触到岳沐森焦灼的眼神,凝集在黑眸里的焦虑立即紧紧地揪住她的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岳沐森粗鲁地推开她,对辛欣视若无睹,大步向电梯走去。他的冷淡令辛欣心底一暗,眼神暗淡下来,推开门却只见燕淑站在窗前东张西望,而房间内没有江以松的身影。
“怎么了?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以松又逃跑了!”燕淑出奇平静地说,声音听起来忧伤中夹杂着无奈,漂亮的眼睛此时载满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这是辛欣第一次看到什么时候都无比骄傲、自信的燕淑会有如此表情。
“逃跑?为什么逃跑?这么奢侈的病房,_4460.htm根本不是在住院简直就是住五星级饭店嘛!这么好,干嘛要逃?”搞不清楚状况的辛欣说个不停,“窗明几净,床铺整洁,就连地板都一尘不染,还有沙发坐上去真是舒服哇!”
“以松,从小就有心脏病,而且无法治愈,家里人一直瞒着他,soudu.org只告诉他是普通心脏病,有一天会好的……父母无论怎么痛苦在他面前都伪装成很高兴的样子。他唯一的姐姐为了他的病,远赴国外留学深造,希望能找到治疗方法。其实,以松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28岁,但是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燕淑掏出纸巾擦干眼泪,继续说:“从小到大,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知道自己的病无法治愈,所以不想呆在医院浪费时间,只要能走动他就想尽办法逃出医院,无论家人看的再紧,每次他都能成功逃走。而且每次走出去都发誓宁愿死在外面再也不回医院,但每次发病又会别无选择的被送进来……你知道医院对他意味着什么吗?死亡!无法躲避的死亡!”说到这她已泣不成声。每一句话就像重石狠狠地砸在辛欣的心里,早已泪流满面,突然想到那个奇怪的人。
“燕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别担心!以松肯定会没事的。”辛欣听后震惊,没想到以松轻爽的微笑下竟然藏了这么多难以承载的悲伤。心中不解逃出医院应往下走,相反而向楼上走呢?该不会是像跳楼吧?想到这可怕的事情,全身紧张,来不及等电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口气跑到顶楼。映入眼帘的是一高大身影,一片空地和中央的一间小屋。
听到辛欣跑步声,岳沐森转过头,秋风吹乱了他一头黑发,发丝随风的旋律舞动。额前的发丝盖在眼前,透过发丝发现他眼神迷离,冷酷俊帅的脸庞散发着一丝淡淡地哀伤。
辛欣愣住了没想到会看到他,定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若无其事地走开。而身体早不听使唤,踱至他身旁。
“你怎么在这儿?”话出口,陡地想起上次的不快,顿敢尴尬。
岳沐森脸庞冷峻严肃,未作回答,而是刻意地又转过脸去,她和江邢珉亲密相拥的一幕在脑海始终挥之不去,并在他心中越拧越紧而拧成一个坚硬的结。
辛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周围高楼大厦参差不齐,道路两旁的树木像两道精心设计的绿色篱笆,人群和车辆川流不息。
“在担心以松吗?”辛欣打破沉默,凝视着他的侧脸,眼神那么专注,到底在想什么。岳沐森依旧沉默不语,始终对保持着疏远及陌生,但辛欣却毫无所觉,以为担心以松使然。
“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我来病房的时候,看到他穿着白大褂走进电梯,当时电梯是向上升的。”辛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耐心地对他说,按她的性格应该扭头就走才对,为什么一看到他深锁的眉头,忧虑的眼神,心好像被东西用力撕扯着。
“他……现在还很虚弱,不能过度活动。”终于蹦出一句话了,不过辛欣觉得好像不是跟她说的,看了一周没发现第三个人。
“以松很坚强的,不会这么容易倒下。告诉你,我会相面哦!很准的!他呢,是大福大贵之命,而且会长命百岁。不信?我可以帮你算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男左女右,把左手给我。”其实辛欣完全搞不清状况,为了缓和压抑的气氛,极不喜欢他们之间怪异感觉,一把抓过她的左手,有好几次他想抽回都没成功。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串钱线这么长!哇,这里还有个大元宝!将来肯定是……”岳沐森不悦地使劲甩掉她的手。无视他的怒气,她兴高采烈地继续说,“噢!我说对了是不是?我说的对吧?”
“不想从这里被丢下去的话就马上给我闭嘴。”他心里刚愈合的伤疤被毫无预警地揭开了!
“干嘛这么生气?我说错了吗?”辛欣脸色沉下来,原来自己在他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昨天奋不顾身的救落水者应该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吧。
“真的那么想被丢下去吗?”他威胁地说。
她愤愤地瞪他一眼,真希望自己的眼睛能放电,就趁现在电死他算了。差点忘记上楼来的目的了!以松到底在哪?明明看到上楼来了,怎么没有呢?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声音沉闷,听起来有点恐怖。
“听到了吗?好像有什么奇怪声音?”辛欣反射性地抓住岳沐森的胳膊小声说,看他的表情好像也听到了,屏气凝神听了好一会,刚才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他再次用力甩掉她的手,好像她占了他的便宜似的。毫无预警地刚才的声音又响起。她小心地看向四周,什么也没发现,忽感阴风阵阵,不会是在这医院去世的冤魂回来了吧?见他循着声源方向走去,立即跑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衣,紧随他的脚步。
岳沐森很奇怪地没有打掉她的手,竟然觉得这个动作很自然!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支雪白的手臂出现眼前。辛欣顿时忘记了呼吸,死死盯着那条手臂,它在向她移动,继续移动,再移动!以前看的恐怖电影的恐怖镜头像过电影似的,不断在她脑海盘旋,令人窒息的恐怖占据她每一个细胞。不自觉地死拽着手中的救命稻草――岳沐森,把他当成挡箭牌,惊恐地藏在他身后。
岳沐森早已猜到以松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直到两声奇怪的声音传来。他才不得不看一下。
“真有创意!把这当成更衣室了。”岳沐森懒懒地说。
“你这家伙!呵呵!纯粹是突发奇想。”江以送看向岳沐森,每次他都会准确地找到自己!
“突发奇想?那下次别忘了带上我。”
好像是江以松的声音。
辛欣慢慢从他背后探出头,看到满脸笑容略显虚弱的以松。他仍旧一身清爽,洁白的衬衣没有系扣,随意敞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瘦弱的胸膛,根根肋骨清晰可数,犹如骷髅披了一件半透明的衣服,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瘦!
“以松,原来是你啊!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鬼呢!’这句话没说出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恐怖电影看多了就连想象力飞速提高!
江以松看到辛欣后明显顿了一下,她和岳沐森男才女貌站在身前,笑容僵住,但很快又漾开,初次尝到异样的情素!
辛欣弄不清以松干嘛这样看她?不解地看向岳沐森。
“你跟以松很熟吗?直接称呼名字了?”岳沐森没有注意她投来的目光,听她叫“以松”心里酸酸的,听起来感觉不舒服!
“噢!对不起!很冒昧!只是,只是……只是因为燕淑整天唠叨,啊!不是!整天跟我讲关于你的事情,听的多了,觉得很熟悉了,所以……”
“没关系!第一次听到别人把我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他幽雅地冲她一笑。
他笑起来很帅气迷人,一笑倾山、倾水,千山为之动摇,万水为之奔流。说的她心里甜滋滋的!不安分的心开始蠢蠢欲动。看着他的笑容,辛欣也觉得好开心,露出单纯的傻笑!
“傻笑什么?把衣服捡起来。”被晾在一旁的岳沐森莫名其妙不悦地低吼。
辛欣走过他的时候,故意在他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而岳沐森木头人般表情依旧,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令她有点沮丧。
“不用了。我自己来!”以松看了岳沐森一眼,急忙说。
“没关系!况且你生病也是因为我啊!对不起!我应该早来看你的,今天才知道你住院。”
“不要感到抱歉!在你落水之前,就已经不舒服了,我生病和你没有关系!”
“真的吗?可是花痴色女……啊!陶婧说明明是因为我啊?”
“不是!我身体本来就不好!”江以松看着直毫爽不做作的她,微笑着说,和她在一起没有办法不笑,板着脸就更不可能。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她高兴地手舞足蹈,猛然发觉好像说错话了,马上变得循规蹈矩,羞赧地说:“我的意思是以为是我害得你生病,觉得很抱歉!我……”
“我知道!”转头对岳沐森说:“沐森,明知道我在这,为什么没叫我?”
“给你自首的机会!”
辛欣一听,怒气瞬间高涨,想发火,看到面前王子般斯文的江以松,咬牙隐忍下来。可恶!可恶至极!真想把他一脚直接“送”到楼下去!
几天来江邢珉魂不守舍,做什么事情都无法专心,每天一早和阮主任查房,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严思欣仍会以为是辛欣。刚走下楼梯却看到辛欣和一个高大男生在住院登记处很热情地交谈说笑,当其中一个转过身来时,他冷冽的眼神更加敏锐,整个人顿在原地。
岳沐森一身黑衣,笔直地站在有说有笑的辛欣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两只手仍是酷酷地插在裤兜里。江以松有气无力地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投入,来来往往的人对他造不成任何干扰,整个灵魂像脱离身躯般。深思的模样让人看了怜惜,一旁的燕淑提着一大兜东西,看着出神的以松若有所思。
江邢珉的脸随着辛欣越来越扩大的笑容也逐渐变得越难看,凝视着岳沐森,脸部肌肉紧绷,双手握得“咯咯”直响,白大褂随风轻轻摆动。
岳沐森和辛欣办完出院手续后,并肩走向江以松,一起走出医院。他们四人坐上了岳沐森开的车。而辛欣被燕淑赶到了副驾驶座上,燕淑则和以松在后面有说有笑,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
江邢珉注视着他们离开,双拳紧握,眼神变得森冷,辛欣清纯笑脸和岳沐森并肩站在一起的情形,一直萦绕脑海……
江以松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想着辛欣,她真是令人惊奇!纯真烂漫的有着魔力般的笑容,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融入到她的快乐里;单纯可爱,活力四射,热情洋溢。她睁大眼睛从岳沐森背后探头,还有她在岳沐森背后对他“攻击”,这一切都轻轻拨动他的心弦……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哪一个女孩,因为得的病不允许他这么做,可以说被他喜欢的女孩对他来说犹如一条毒蛇,一接近就有可能被咬伤而致命的危险。但是,明知道,却无法控制不去想!这种奇妙感觉又幸福又害怕。
父母考虑他的病,坚决不让他来上学,但是他不想什么事情都不做而静静地躺在床上倒数着日子等待生命尽头的到来!他也要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上学、学习、认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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