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棍子清脆的断裂声骤然响起,剧烈疼痛渗入她四肢百骸,且在背部越演越裂,几乎痛死过去,眼泪立即涌了出来。
龙二四人看着奔过来的辛欣顿时傻了眼,他们知道岳沐森从来是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盯着白色身影暗叫不好,辛欣不仅被打到,而且很明显伤的不轻,先前的约定自然失效,现在看着岳沐森突然感觉很害怕,急忙扔下断裂的木棍和那三人逃之夭夭了。而朱跋见状也慌了神,松开双手,无奈岳沐森不起来,他是爬也爬不动,起也起不来,看着同伙越跑越远一声也不敢吭,心里干着急。
辛欣许久才稍敢动一动,慢慢抬起头,两滴泪水顺势从脸颊滑落滴在岳沐森的脸上。
滴落的泪水似乎发出脆响,在岳沐森沉静的心湖荡起层层微波,soudu.org继而整个湖面起了褶皱。泪水依旧温热,岳沐森看着她竟无语!死死箍住他的肥手终于分开了,他一跃而起,顾不得趁此逃跑的朱跋,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辛欣身上,小心地扶她站起,凝视着她的泪眼,心失去了控制,胸口被温热的感觉胀得满满的。
“你的脸流血了!”
“为什么跑过来?”
两人同时大喊,辛欣可以说是惊叫,而岳沐森是懊恼地责问。她竟然再次不顾危险救他,她因自己而受伤让他很生气,生自己的气,因为没有保护好她。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心底有种奇怪的隐隐的痛。
“我不跑过去难道看你被活活打死?任谁见了都会这么做的。唉哟!”辛欣说着想抬手理一下凌乱的发丝,不料一抬胳膊背后顿时传来一下刺骨的疼痛,不觉叫出声,然后非常认真地盯着岳沐森的眼睛研究了一会,一本正经地说:“我仅仅被打了一棍就这么痛,而你又是拳又是脚再加上棍的,难道你感觉不到痛吗?你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他们那样对你,你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啊?要是我早就痛得嗓子都喊哑了,真的感觉不到痛吗?还是他们对你手下留情?”
辛欣一问完才发觉自己的问题很白痴,暗骂自己是猪脑子,他肯定感觉到痛,而且那群人绝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他被挨打时的怪异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般,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了。为了掩饰尴尬,心虚地瞄向别处,却发现那女生不知何时已离开。
“他打不死我。在为我担心吗?”岳沐森说时竟有那么点紧张,双眼只是盯着她清秀的眉毛而不去看她的眼睛。
“如果真的打死怎么办?”他话音刚落,辛欣着急地大喊,发现他右脸的有两个伤口血仍在流,翻遍全身的口袋,好不容易掏出点卫生纸来,稍微踮脚按住伤口。“怎么还在流血?”
“为什么?”她的脸离他的不到五公尺远,岳沐森望着她不觉心跳加速。
“可能伤口有点深所……”
“我问你为什么担心我?”岳沐森一把抓过她为自己按伤口的手,表情十分严肃,直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什、什么为什么?”突然被他紧紧地握着手,辛欣心里感觉痒痒的,紧张的说话也变得有点结巴,背部只要稍微一动仍会很痛,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种想逃的感觉,“换做是任何人都会这样!干嘛这么在意?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似的。啊!我得赶紧回去了!”
岳沐森听到她的话后眼神内敛,眉头紧皱,又恢复到以前淡漠冷酷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像以前一样掩盖内心温柔一角,不出一秒钟内心归于沉寂。从小时就已习惯了这种沉寂,没有任何波澜,无喜悦也无伤悲,有的只是麻痹了的淡漠与沉寂!但今晚对他老说已麻痹的情感十分强烈的从身体里转出来,一时竟控制了他的思绪。“关心”这个东西郝姨离开后他就不需要了!
郝姨是父亲的司机焦叔的妻子,善良温柔,在父母每天狂风暴雨般的争吵中,是她细心地照顾他,睡觉之前会给他讲故事。从郝姨哪里他重拾家的温暖,他甚至当时认为郝姨才是他的母亲。但是有一天她却突然消失了,十几年的时间里音讯全无。
辛欣转身要离开却又顿住了,后背还是很疼,甚至呼吸时也隐隐作痛。岳沐森听到她的惊呼声走至她身前,蹲下身子,说:“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没关系!现在又不……”
岳沐森不待她说完一句话也没说背起她就走,而辛欣一动就会痛,所以只得乖乖地让他背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夜已深,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唯一的声响就是岳沐森十分轻的脚步声。而辛欣背部僵直,爬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想起与岳沐森的相识很戏剧化,而且前不久还水火不容般,现他竟又为了救她而受伤,而且还坚持送她去医院。人生如梦,今晚的事情对辛欣来说真像是一场梦。
“岳沐森!谢谢你!”辛欣由衷地感谢道,但是等了好久,依旧没有传来他的任何回答。
“喂!我在谢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知道了!”岳沐森的声音却是很平静,且不冷不热。这令辛欣有点不满意,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通过今晚她有一个新发现,那就是岳沐森并不是表面那么冷酷可怕,反而是个很勇敢坚强、值得信任的人。
其实岳沐森在被龙二五人一顿暴打后,全身都痛,特别是右臂像是被刀子在搅似的,他只得用左手使劲抓着已痛得麻木的右手才能坚持住,不然稍微松懈辛欣就会从背上跌落下来。
梦琦回国后安排好住宿和女儿上学问题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更新大学看多年不见的儿子。满腔的母爱堵在心头,但是没有勇气出现在儿子面前,只是坐在车里守株待兔般看着他每天进出学校。盯着与照片里一样冷漠的脸,深深了解那忧郁的眼睛里到底承载多少伤痛。她不仅深深自责,没有给他提供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而且还狠心抛下他。
忙了一整天很是疲惫,梦琦开着车正往家赶,不经意向车窗外瞥了眼,却看见儿子被这一个女孩子进入医院,实在放心不下接着掉转车头驶入医院,远远地看着儿子进入急诊大楼。
值班的是一个中年女大夫,她瞄了一眼脸上斑斑血迹的岳沐森皱了一下眉头,暗叹现在的年轻人生在衣食无忧这么好的时代,竟然一点不懂得珍惜,晚上值夜班时每每接触许多打架玩乐的年轻人。
大夫先是询问辛欣受伤情况,长叹了口气,又来回瞅了岳沐森和辛欣几眼说:“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你后背的伤。手臂也不敢抬吗?你,帮她把外套脱了,愣着干嘛?没看到她脱不下来啊?”
岳沐森站在那里忧郁了一下,然后走过来,而辛欣一听也顾不得后背痛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瞪大眼睛,急急朝他摇手拒绝,“不行!我自己可以的!大夫,不会就在这里检查吧?”
相对于辛欣的慌张,岳沐森很是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感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那大夫不免又细细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什么也没说却转身走出诊室。
岳沐森带上门后来到卫生间清理脸上,冷眼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而没有任何感情,表情依旧冷漠如初,却更在意衣服上的尘土,先是仔细拍打干净后,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最后才是洗掉脸上的污渍和血渍。
挽起衣袖,一道醒目的划痕,血仍在往外渗。由于衣服是黑色虽然早已被血濡湿一大片,但表面丝毫看不出来。在水管下简单冲了一下,毫不在意地放下衣袖,然后匆忙走出去。
他来到大诊室门口,倚着墙壁,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远望着昏黄灯光下宽阔的公路,路边闪烁耀眼的五彩灯饰将酒吧的招牌照的夹杂着几分梦幻的明亮,不仅想起灯火通明装饰得美轮美奂极尽奢侈的豪华而冰冷的家,从上次被父亲的保镖强行押回去到现在已三个多月没回去了,也就是说三个多月没有见到父亲了!
辛欣拿着大夫开的检查单出来时正看到岳沐森望着远处沉思的样子,他依墙而立,身影孤寂,惊愕地从他俊帅脸上流露忧郁表情,特别是眼中的那抹忧伤刺痛了她。
这真的是那个满脸冷酷、高傲狂妄、蔑视一切的岳沐森吗?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发觉他身上有太多的迷,且不自觉中被这些迷不可自拔地吸引。
“岳沐森!”她轻声唤他,他似乎没有听到,依旧一动不动。
“岳沐森!”她提高声音又叫了一次。
这次岳沐森听到了,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的辛欣发现自己竟走神了,看着她探寻的目光立即防备地收起所有感情,接着又恢复满脸淡漠。
对于他的转变,辛欣更是惊异,感情的变换竟然是这么迅速,可以说是灵活自如!更是惊叹他控制自的能力,而对于喜形于色、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的辛欣来说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内心明明痛苦,外表怎么可以伪装得如此严密?
岳沐森什么也没说,从她手中接过检查单,然后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而辛欣在后面跟着,盯着他的背影不放。
直到看完病要走出急诊大楼时,他们两人出奇地有默契,彼此没有任何交谈。而辛欣心痛地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感觉很生气,他对别人是冷漠,而对待自己却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她终于按耐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一边叫喊着冲到岳沐森面前,一把拽住他的右臂,却突然感觉粘粘的滑滑的。
“岳沐森你站……”辛欣狐疑地抬眼看到岳沐森瞬间皱起的额头,翻过手心惊见满手是血。“血!怎么会……你的手臂……”
岳沐森想抽回手,却被辛欣死死拽住。刚买的药从辛欣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辛欣不可置信地看_4460.htm了一眼表情依旧冷酷的岳沐森,然后一把扯开他的衣袖,只见他手臂布满鲜血,一道伤痕触目惊心,明亮灯光下依稀可见血不断往外流,辛欣顿时两眼发热,惊叫出声:“啊?!”
“岳沐森!你是笨蛋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不知道自己受了伤?”
看着辛欣咆哮的样子,岳沐森心底被触动,推开她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药说:“我没事!这点伤死不了人的!”虽然表情依旧,声音却软下来。
辛欣听到他的话顾不得背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双手抓起他手里的药后,瞥见对面开着的窗户,使出全力仍了出去。
“你干什么?”岳沐森想阻止已来不及,大吼。
“既然死不了人那又何必吃药!”辛欣怒气冲冲地吼向他,见他要出去捡,激动地大喊:“你去捡啊!捡回来自己吃!”
“我没有耐性跟你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是你像个孩子似的任性气人好不好?去还是不去?”辛欣看着血不断从他手臂滴下来,又急又气,如果自己力气大的话恨不得像大人对付害怕打针的哭闹不止的孩子般强行抱他去看医生。她只要决定了的事情是必须做到,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
梦琪几乎找遍整个门诊大楼都没有寻到岳沐森和那个女孩,这时从一楼传来儿子低沉的吼声,急忙顺着楼梯往下跑。
岳沐森盯着一脸怒气且十分着急的辛欣,内心深受触动,不知是否被她泪眼感染,顿觉眼睛发热,一层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接着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慢慢收紧双臂,以免弄到她背部的伤。
辛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一时反应不过来,任由他拥着,不过依偎在他怀里感觉很舒服很温暖。
许久,岳沐森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但声音沙哑,且夹杂着一丝颤抖。
梦琦站在楼梯拐角处静静地凝视着一楼大厅内拥抱的两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发现儿子眼中泪光闪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冷若冰山的儿子为社么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