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距离此地原本需要两天的路程,不过在秋远峰浑厚内力与高明轻功身法相配合下,两天的行程硬是缩短为一天,至于为什么重来故地,而不是去娇媚女子白玲曾经出现soudu.org的高楼雅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有股感觉在驱使。
纤手会与红衣教虽说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帮派,江南江北都有不少分舵,然而与红衣教不同,纤手会总坛所在一直是江湖谜一样的存在,如同纤手会会主轻笼面纱下面的容颜一样神秘莫测。
一天一夜疾驰,再度来到悦来客栈,日暮黄昏的街市依然热闹繁华如故,吆喝声,叫卖声,酒旗迎风招展声,一切一如昨天,昨天一如十几年前,悦来客栈依然巍峨耸立,四个大字依旧金光闪闪,从字里行间看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秋远峰边走边思量举步跨过门槛,迎面而来正是那位将他看走眼的李掌柜,干咳一笑:“多日不见老板气色红润,心情不错嘛。”
李掌柜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他,很想从他身上找出点异样来,似乎他缺胳膊断腿才合乎情理,可是秋远峰四肢完好无缺,身上也没少块肉,半响才呼口大气,讶异道:“客官,你仍是完好无损那应当早早躲起来,怎么还敢来是非之地?您当真是不怕死?”
秋远峰呵呵笑道:“天下客栈可没有像你这么做生意的,客人刚进门你却希望他别来,不过还是谢谢老板的好意。”
李掌柜叹了叹,道:“小的是怕客官你性命不保,既然您执意,那您是要住店还是吃饭?”说实在的,对于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他有着莫名好感,平时客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偏偏此人让他另眼相待。所以口里所说着千篇一律的话,心里却暗暗祈祷他吃完饭早早就走。
也许是气李掌柜平时只供奉财神,这回临时祈求菩萨,不仅没有灵验不反而惹得菩萨生气施以惩罚,他听到平日最喜欢听此时却最不愿听见的话。“先吃饭填饱五脏庙,然后开一间上房。”秋远峰拍拍李掌柜肩膀,萧府一场兵祸消弭无形令他很是高兴,想到上次为了吃一顿饭惹出一连串事端,差点送命最后终究还是没能如愿,今趟说什么也要尽兴,且囊中沉甸甸他很不习惯,决定腐败一回。
李掌柜如同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道:“客官你稍等,酒菜一会就到。您还是••••••还是在楼下吧。”想及楼上麻烦的事迹,秋远峰本不是爱惹是生非,客栈生意兴隆楼下高朋满座,只有僻静一角尚有一张空桌,便大步走去。
李掌柜赶紧招呼跑堂伙计吩咐厨房尽快为那桌上菜,希望他早吃早走。客栈比十五那晚冷清不少,仍非常火爆,毕竟金光闪闪的招牌几十年来屹立不倒,几十年的沉淀足以窖藏出一坛浓郁香醇的美酒,何况有口皆碑的名楼。
秋远峰换了一身装束,不再是那套洗了又穿穿了又洗如此反复一年多的白衣,一袭淡蓝色劲装再配上腰间黝黑木剑,总算像个行走江湖的剑客。
不多时,热腾腾的酒菜陆续摆好,秋远峰咂了咂舌拿起筷子正要试试酒楼菜肴味道如何,是否比得上赵晚晴的手艺?上次窝心的情形仍心有余悸,筷子举到半空扭头朝客栈四周探看,总算没有异样情况,却与李掌柜焦急眼神碰个正着,眼色忙示意他过来有话要说。
李掌柜对他真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此人给他如沐春风舒服感觉,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傲慢骄横;换上劲装后也没有像普通江湖人物气焰嚣张;怕的是这年轻人莫不是从哪里冒出来,根本不懂悦来客栈的规矩,莽撞冒失偏偏令人不忍得罪。
他自己一个空壳老板倒也无所谓,不过让那些虎视眈眈、目光森冷的江湖人士见了势必要找他麻烦。这时见到年轻人示意的眼色,叹了叹,心里虔诚祈祷莫要在此地生出事端来。
看到李掌柜本是一脸颓然,秋远峰不想令他为难,不过心里装着一件往事必须找他询问清楚,笑了笑。“掌柜请坐,我有事详询,今趟不会冒失了。”
“客官你有事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李掌柜无奈叹气,心忖:“有些麻烦事不是你不想找它就不来,而是你一出现别人愣是要触你霉头。”
见他不肯就坐,秋远峰起身拳拳盛意拉着他入座,然后斟满酒杯道:“掌柜的放心,我次来绝无惹是生非的念头,而是向你打听一件陈年旧事。”
李掌柜愣了愣,招来小二哥吩咐道:“小三子,客栈堂面你先帮我照顾着,没有急事不要过来打搅。”
“小的明白,爷。”小三子眼睛滴溜溜一转,跑起来更加卖力,招呼吆喝声更响。
“陈年旧事?客官你想打听什么事儿,小的在悦来客栈将近二十年,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秋远峰看见掌柜皱着眉头,“你以为我会打听什么事?”
莫不是又来探听那位蒙面女子的消息,不便直言所以拐弯抹角?唉,可惜你问错人,自从蒙面女子出现在悦来客栈之后,两三年来他已经被“蒙面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尊称她作老板?既然她是你的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等等一系列诸如此类的问话听得耳朵都磨出老茧,甚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秋远峰略一思索大概明白了他的难处,摇头道:“掌柜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问的要追溯到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李掌柜怔了怔,疑惑道:“那时我在悦来客栈做过几年跑堂,事情隔了很久还真不好说呢。”
也是啊,十三年不同于一两年,那足以磨灭世上许多存在的痕迹,若是不经常翻起记忆只怕连人生重大的事情也淡忘了。
“掌柜,您仔细看看,真的不记得了我吗?”
听他的口吻像是在十三年前见过,可是往来客栈的客人海多了去,一天下来恐怕要见上几十上百人,知道我的人多我不知道的人更多,若不是老熟客我那里记得那么清楚。李掌柜为难地说:“客官,小的记不起来曾经见过您,实在令小的为难。事情隔了这么久,我见过的人不计其数,恐怕••••••客官你可否提示一些细节?”
秋远峰一拍大腿,尴尬道:“十三年前一个傍晚,一群小乞丐在客栈前打架滋事,被你打发走了。”
唔,有些印象,不过十三年前在客栈外滋事的乞丐每隔两三天就有一起,如大海捞针一般难寻,李掌柜摇头想不起来。
看见他仍是记不起来,秋远峰不免失望了,当年不过是萍水相逢,如同江湖河海中偶尔相遇的浮萍,短暂相聚便又匆匆分别,且听她们谈话似乎久居海外小岛,怎么有可能单凭一个随时栖身的客栈就能追寻到当年的人?“那时掌柜你绊倒一个小乞丐,跟你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对母女,妇人很是美丽,小女孩嘴角有一颗红色美人痣。”秋远峰道出最后一个细节,如果再问不出一些蛛丝马迹,只得作罢。
“绊倒小乞丐,一对母女?”李掌柜先是喃喃低语脑中突然一了闪灵,倏地瞪大眼睛吃惊看着眼前年轻人,莫不是指的是他?如果真是他,岂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到可能真的是他,李掌柜发福的身子剧烈颤抖,脸上横肉抽搐,张开血盆大口,鼻孔向天朝,惊讶激动之态无以复加。
秋远峰原本已经不报希望,此时见他一副惊愕万状,难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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