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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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毫无征兆,突然急速落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当头砸中刘云,水面溅起半丈高的水花,刘云被这股巨力硬生生地扯进十来米深地水底,青石底被砸出一个人型大坑来,也不知道摔断了多少骨头,刘云闷哼一声,痛昏过去。

    一道血泉从他嘴里喷出,慢慢地漂浮而上,浮到水面已是稀释地看不出痕迹。

    木亥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水面,这一幕发生地太快了,他整个人未反应过来,刘云就突然不见了。

    木亥心想着,该不是刘大哥忽悠自己吧?可他又确确实实地看到了东西砸中了刘云,等了几秒,木亥终于有了反应。

    “噗通”一声,木亥急速潜入水底。在水底一片地儿一片地儿搜寻起来。木亥的水性确实不错,但也只能在水里呆个五六分钟。憋到实在憋不住,只得攀出水面换气。

    不断地浮上水面,换气,下沉,换气。

    浮浮沉沉十几个来回,也许是木亥大意,也许是刘云躲起来了,总之,木亥并未找到刘云,而小孩子的体力终究有限,他无奈地爬上岸。

    泪珠有如断线珍珠,可木亥始终没有哭出声来,他使劲抿着嘴,在怀里摸出一节两指长,两指厚的竹筒。竹筒被一种奇特地东西密封,只有一根棉线在外。木盒一拉棉线,砰的一声,猛然喷出一道蓝色火焰,瞬间蹿上近千米高。

    蓝色的火焰四散开,慢慢地勾勒出一个可爱的迷你木亥,笑嘻嘻地样子。

    十几秒后,七八道人影急速破空而来,画出无数残影。

    声息影散,一男一女后,跟着四个体态消瘦地年轻人。

    男子双目炯炯有神,明眸皓齿,黑发披肩,身高两米上下,有如悬崖枯松,给人沉稳地感觉,正是木亥的父亲,木村的村长――木秀。

    女子眉清目秀,美如冠玉,秀发间冒出几根菱角,确实麋鹿族专有地鹿角,正是木亥的母亲――紫烟璞。

    紫烟璞轻轻地拍了拍木亥地肩膀,柔声问道:“亥儿,发生什么事?”

    一直呆望着碧潭的木亥僵硬地转过身,愣了一下,扑进紫烟璞怀里,大哭起来:“娘……你快救救刘大哥,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到,沉到潭里去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呜呜,呜呜,刘大哥会不会出事了?”

    “你没事就好,吓我一跳!”当木秀看到信号,顿时有如火烧屁股,火急火燎地叫上妻子和几个村里的护卫,等发现儿子好好的,浑身零件也没少,不由松一口气。但听木亥说完又是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木秀有点气闷,他再三强调不准村民靠近碧潭三丈。水深倒是其次,主要是这里地空间不知道为何,总是震荡地厉害。但现在也不是责怪儿子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刘云。

    “快,已经过了许久了,你们要以最快速度找到刘小子。”木秀疾声对身后几个护卫吩咐道。

    身为一村之长,他并没有像那些愚昧的村民一样歧视刘云,从他放任自己儿子和刘云玩便可以看出来。非但如此,木秀还很关心刘云。

    一声令下,四个护卫同时跃入水中,惊奇地没有溅起一片水花。

    潭水很深、很绿,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几个护卫陆续浮出水面,对木秀摇了摇头。

    木秀沉吟一会,对水中的一个青年说道:“阿汉,你回村子多叫些人来。嗯,对了,顺便把阿才夫妇也叫来,可能刘小子已经……唉,总之,快去快回!”

    “是!”那个叫阿汉的青年护卫点点头,从水中凌空跃起,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像炮弹般蹿了出去,好快的动作,几个呼吸间,消失在茫茫树林之中。

    “继续找,动作快点,没有找到刘小子,不准停歇!”木秀对剩下的护卫沉声吩咐几句,走到妻子身边,好言安慰受到惊吓,自言自语地木亥。

    几个护卫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沉入水中。

    半个时辰,护卫们依然没有找到刘云的尸体。是的,尸体!所有人看来,刘云已经等同于死人了,他们现在能够捞起来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木亥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老爹都不敢说能在水里待这么久,那刘大哥,也许,真的凶多吉少。更何况刘大哥根本就不是修炼者,活着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闻讯赶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在村长大人――木秀的号召下,尽管心中不大情愿,但还是加入了搜寻的队伍,其中也包括刘云的父母――阿才夫妇。

    村民们开始沿河流找起来。碧潭已经被翻好几遍,说是刮地三尺也不为过,可惜仍没有找到刘云,尸体应该是被冲到下游的某个地方了吧。

    岸边有一对夫妇寻找的似乎并不积极,认识的人就知道,他们便是刘云的父母。

    刘云的父亲的名字土的掉渣――刘阿才,但无论从哪方面看,刘阿才也不像个有钱的主,反而他佝偻地体形怎么看soudu.org怎么猥琐,也许,刘阿才的父母是希望他们儿子能够发财才取这个名字吧。

    至于刘云的母亲――何翠,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墨牛人妇女,死板冷漠的脸,仿佛刻画着‘我是泼妇’几个字样,而事实,所有人都知道,当何翠对你露出献媚的微笑时,那一定对你有所图谋的。

    其实,许多人的长相有遗传,但也跟他的脾性有很大的关系,还有的就是自身气质的影响。事实上,刘阿才、何翠夫妇确实和他们的长相一样,猥琐,泼辣。

    何翠漫不经心地、对木秀低声说道:“村长大人,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罢,别为了那个臭崽子耽误了乡亲们的工作了,那崽子那里值得大家如此费心费力的,掉水里都是他自作孽,死了也是他的命……”

    点点头,刘阿才很是赞同地接口道:“是啊,村长大人,现在看来那杂种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何必为了一具尸体浪费大家的时间!”

    木秀眼中寒芒一闪,怒目厉声道:“你们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你们就算再讨厌刘云,但他毕竟是你们的儿子啊,就是因为他是黄色的皮肤,你们就如此待他吗?”

    紫烟璞原本温文尔雅地脸庞也不由地阴沉下来,她很是厌恶地说道:“你们平常如何对待刘小子的我们也有耳闻,但我们也从没管过,那毕竟是你们自己的家事,但你们不至于如此薄情?就是……就是最嗜杀的恶龙,也不会歧视自己的儿女啊。”紫烟璞气极了。

    刘阿才扯了下嘴角,低声嘟哝:“他才不是我们的儿子呢,若不是看在那块下品玉石的份上,我们才不会收养他呢。”

    “什么?”耳朵十分之好的紫烟璞,顿时怒目相视,“现在,你居然连儿子都不认了,你,还配当墨牛族人么?”说着激动地扬起手来,看架势,都想直接动手揍人了。

    刘云的父母,嗯,也许是养父母吧,被紫烟璞凌厉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想到自己可是墨牛族人,而她紫烟璞,不过是个嫁入牛族的低等鹿人罢了。自己天生就比她高上一等呢,虽然,她现在是村长夫人,但那又如何,鹿人始终是鹿人。

    想通自己是要比紫烟璞高上一等的刘阿才,心中的恐惧不由地弱了许多,腰杆挺直了许多。

    见丈夫被这个低等的鹿人教训,何翠大声反驳道:“才不是我们不认他呢,刘云他真的不是我们的儿子……他不过是别人送……呃,不过我们在路上捡回来的。”

    何翠的尖叫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村民们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紫烟璞被何翠的话惊呆住了,她气愤地瞪着何翠,却没有再说话。她何翠的话是真是假,并且面对这样的母亲,同为人母的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么说刘云可能不是我墨牛族人了?”

    木秀的声音不大,但却把何翠夫妇吓了一跳,他们可不敢对村长大人失礼,村长大人可是有权力驱除村民呢!

    连忙弯下身子,刘阿才诚惶诚恐地急声道:“村长大人,刘云可是货真价实的墨牛族人,他除了肤色和长相有些不同外,其他的地方,而头顶的双角,可是真正的墨牛角呀!这东西,可是骗不了人的。”

    何翠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那家伙可是真正的大力呀,能够随随便便举几百斤柴呢,若不是我墨牛族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力。”她心中不由埋怨丈夫大嘴巴,若是坐实了自己欺骗罪,按照村子的规矩,可是要被割掉舌头的啊!

    木秀还要说些什么,但被突然响起的叫喊打断了。

    “找到了!找到了!”

    刘阿才夫妇急匆匆地着木秀急忙跑去,他们要看看,那崽子怎么样了,若是死了,家里可就少个干活的啊,后院还堆着许多柴火没砍呢。

    木秀蹲下身,对一个正在刘云身上乱摸的老墨牛人问道:“嗯,贺老,刘小子的情况怎么样?”

    刘云面目煞白,气若游丝,但天幸还尚存一息,没有真正的死去。

    让人奇怪的是,他怀里竟然抱着一把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黑色大刀。大刀的样式很普通,黑漆漆地也不美观。木秀本想拿掉大刀,却发现怎么也掰也掰不开刘云的手,他有种怪异地感觉,似乎刀和刘云的皮肉都连在一起了,害怕伤到刘云,木秀只得放弃这个打算。

    贺老是村里资格最好的医师,也是村里唯一的医师。只见他面色沉重,缓缓站起来,又瞥了眼刘云苍白的脸蛋和有些浮肿的身体,摇摇头,无奈地长叹一声:“虽然没有死,但全身经脉都被某种奇怪的能量堵塞了,最麻烦的是,连心脉也给堵塞了。心跳、脉搏都很微弱,若是生气十分,他已经失了九分了。”

    “啊?那刘大哥还有救么?”被紫烟璞抱过来的木亥顿时急了,抽了几下鼻子,似乎又要哭出来。

    木秀问道:“贺老,您真的救不了了么?”

    “老朽确实是无力回天了。”

    老医师的话让木亥差点没哭昏过去,木秀夫妇也是脸色一变,难看之极。

    村民们的反应则各不相同,一些村民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只有少数几个脸色黯淡,眉宇紧皱。刘阿才夫妇也皱起了眉头,想来不愿自家少了个干活的。

    “不过……”老医师接下来的话给了木秀他们一个希望,“如果能够尽快打通刘小子堵塞的经脉,再用药调养些日子,大约就没事了。”

    “呼~”木秀长舒一口气,有些埋怨道:“贺老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

    “我想说完,但你插嘴我怎么说完?”老医师牛眼一瞪,而后沉声道,“但是打通经脉有点困难,我修为浅薄,没有那个实力,需得请一个‘丹期’医师才行!”

    木秀迟疑了一下,问道:“贺老,我就要到‘丹期’,难道不行吗?”

    看了木秀一会儿,老医师摇了摇头:“村长大人,虽然您的修为已经进阶先天之境。但‘丹期’比先天之境还要强上三分,他们已经能够对天地元气控制自如。尽管您的实力已经不输与任何一个‘丹期’高手,可惜您的能量属性太过霸道,对于战斗而言,力量霸道些自然很好,但用来救人……恐怕刘小子脆弱的经脉,承受不住如此霸道能量的冲击。”

    木秀有些吞吐地说道:“看来,只有到汉阳城里的医师馆请医师,也只有他们那里才有丹期医师,只是……”

    沉默了一会儿,木秀猛然提高声调:“各位乡亲,相信大家也知道,请一个丹期高人来治病,需要一个下品玉石,我很不想麻烦大家,可是我还得厚颜说……”

    话到这,村民们已明白村长大人接下来要说什么。村民们大多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有些则耸拉着脑袋不吭声;有些在怀里摸着自己最多能够捐献多少;还有些,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欣赏’起美丽风景来。

    何翠小声嘀咕道:“花费一个下品玉石,去救这个没用的废物,还不如给我用来的好,家里还有五六张嘴等着吃呢。”

    站在何翠身边的紫烟璞,闻言又是一顿气血上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这个连恶龙也不如的家伙。可惜她不可能为了一句话而打人,那不仅不合规矩,也显得自己像个泼妇。

    忍着怒气,紫烟璞气鼓鼓地、恶狠狠地瞪了何翠一眼。

    发现村长夫人怒视自己,何翠虽不敢回瞪,但心中却骂道:“只不过是个鹿族的小女子,运气好嫁入我们墨牛族,当了族长村长夫人,就认为自己也是墨牛族人不成?嗯哼,也不看看自己的祖宗是谁?”

    顿了一下,木秀继续说道:“……希望各位乡亲能够慷慨解囊,毕竟救活一条性命是莫大的功德,再说,同为一村之人,本该相互帮忙,相互扶持。嗯,只需一人献出一辆金子就绰绰有余……”

    说到这,看着村民们无动于衷的样子,木秀自己心中很气馁。他知道村里人大都不喜欢刘云,更何况是让他们无偿拿出,足够他们生活一个月的金钱。

    虽然明知道结果如此,木秀还是心痛不已,不仅仅为刘云,更是为了自己的好村民啊!

    厚颜者闭目养神,面皮薄些的,纷纷推说家穷,或是儿子成亲没闲钱,或者别的什么更加离谱的理由。

    贺老一声不吭,掏出一个布囊,恋恋不舍的抚摩几下布囊,颤巍巍地递过布囊,哽咽着说道:“秀,我知道你们家的钱,都花在村子外的那条大路上了,你为了村里人无私的贡献了几乎全部的身价,他们却无动于衷,着实让人心寒。老头子钱虽不多,好死不死的,也有七八十两,剩下的二十多两只能你多费心了,老头子我也有心无力了。”

    木秀愣了半响,没有去接那个布囊,颤声道:“贺老,这如何使得,您没有子孙后人,这可是您老人家的养老用的呀!不,不行!万万使不得!刘小子的诊费我自会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年迈地老医师眼睛一鼓,不容木秀推辞,把布囊硬塞进木秀僵硬的手中,随后却神情黯淡地长叹一声:“唉,这都怪我学艺不精,救不了这小家伙,心里惭愧啊!这么多年来我也只会医治些擦伤皮扭伤脚的小病,遇上大病都是束手无策,大家都还对我这么尊敬,我心中惭愧啊!”

    木秀顿时感觉着手里的布囊有万金重,他有些托不住。

    老医师别过头望向碧潭,淡然道:“我活了一百七十多岁,也算长寿了,最近身子越来越不听使唤,就要入土的老不死,留着这些身外物也没用……”

    老医师嘶哑的嗓子深深冲击村民们的心灵,心中惭愧不已。许多村民默默流下了泪水,心里惭愧,自己真是太自私了!怎么能让老医师一个人做如此大的牺牲?

    看到平日威严刚正的村长大人眼眶湿润,心中更加愧疚。是啊,村长大人为了村子,自掏腰包请人修路,那可都是为了自己这些人啊,他可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成了村里最穷的人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开始掏钱袋,不多时,木秀的手中堆了一百多两黄金。村民们的义举让木秀心中安慰,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出来。

    “好了,贺老,您看,我们的乡亲并没有您失望,您的钱拿回去吧。――时间刻不容缓,我这就去请医师来。”

    木秀说完,不顾老医师反对,飞快地把布囊塞进老医师手中,人已急速飞奔而去。

    “好,好~”老医师颤声几句,已泪流满面。所有人都在笑,也在哭,泪中带笑,笑里含泪。不过却有几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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