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前,我还是一个公主。
我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孩子,我一出生就意味着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无人能比拟。
也许是因为出身太娇贵,我的父母怕我福薄难养,沿用了民间用贱名保孩子平安的习惯,亲昵地叫我“狗儿”。
作为一个公主,被呼唤“狗儿”这样的名字实在有点难为情,但是我不介意,从父母那“狗儿”的声声深情呼唤中,我读懂了他们对我的那份难以割舍的爱。
当然,除了父母之外,大家都叫我为美丽的夜月公主,狗儿只是我的小名而已,夜月才是我的大名。
我有着一头长及脚跟的乌黑卷发,如雪一样晶莹洁白的肌肤,如月亮般皎洁的大眼睛,闪亮的瞳仁透着淡淡的蓝,比天山上的湖水还要澄澈。
大家都很喜欢我,不仅仅因为我有着这样倾城的容貌和极具诱惑力的眼睛,而是因为我的笑。
他们都说,无论是什么人,看见我的笑,都会忘忧消烦,舒服清新。
因为我的笑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纯粹,一丝杂质都没有,仿如是不吃人间烟火的天使的笑。
我喜欢穿的衣服是全国最好的裁缝,用最好的粉色轻盈的丝缎裁制而成的百褶裙,裙摆、袖口和领口缀着白色的蕾丝,拖着流苏,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条和衣服相匹配的粉色丝绸带扎着,插上几朵带着晨露的清香的小雏菊,一颤一颤的在我的黑发上跳跃着,仿佛白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经常有大人对小孩说,你若想知道天使是怎样的,看看夜月公主就知道了,她差的只是一双翅膀而已。
太过完美的事情,往往有着最大的疏漏。
作为一国唯一的公主,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缺金银珠宝,珍稀古玩,也不缺众人的爱和呵护。
可是,我却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空荡荡般,仿佛缺少了些什么,空得有点慌,有点惆怅,有点失落。
后来,我才知道,我缺少的是一种叫爱情的东西,它不会因为我是公主,就附属給我。
当然,在我还不到十五岁的时候,我的身边就围满了各色男子,有邻国的王子,有本国的王公大臣,将军元帅,公子哥儿,他们都有着高贵的血统,出色的容貌,良好的教养,过人的才华。
他们经常找各种借口来看望我,給我带来很多美丽珍惜的东西,说幽默有趣的话逗我开心,用最深情的目光看着我,使我娇羞低头。
我知道,他们除了爱我如天使般的绝世的容貌外,更爱的是我那公主的身份。
我是父皇唯一的孩子,谁若得到我,也就等于得到一个国家,成为皇。
尽管我还没经历过爱情,但我却能在他们的目光后面看到一些世俗的东西。
我不喜欢沾染着世俗的爱情,于是,我对他们礼貌相待,保持距离,只希望能有一天能等到属于我的真正的爱情,只要我爱他,他爱我就行了,不管是不是骑着白马的王子。
。。。。。。。。。。。。。。。。。。。。。。。。。。。。。。。。。。。。。。
我一直在等待,从十五岁等到十七岁,还是没等待到令我脸红心动的爱情。
直到有一天,有个叫莫达的著名女巫路过我的国家,看到我,神秘莫测地围着我转了三圈,眯着她那双细长浑浊的眼睛,用一种诡异而古怪语气对我说:“公主,你是不是很渴求得到一份真正的爱情?”
那时候,我正坐在用白色的藤条编成的秋千上,晃悠着双脚,鞋尖上镶着东海鲛鱼的泪珠,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我奇异莫达女巫能看穿我的少女心思,停了下来,点头说:“是的,我需要一份不沾染世俗杂质的爱情,可是,我一直都没办法能遇见,莫达,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莫达盯着我的鞋尖那鲛珠不言,眼里闪着一丝贪婪的欲^望。
我知道,她想要我脚上这对鲛珠,因为它是千年难遇的奇宝,可以增加人的灵力,还可以炼制某种巫药。
于是,我低下头,把鞋子脱下来递給她,她欣喜递接过了我那双做工精绣的白色绸鞋,那双浑浊的眼睛发出了一种兴奋的耀眼光芒。
我盯着自己那双裸着的小脚,没有鞋子和鲛珠的装饰,它们依然还是那么的完美无瑕,细细的血管在阳光的照耀下,在白得有点透明的肌肤里滲着淡淡的紫光。
莫达把鞋子小心地收入怀里,然后笑意盈盈的对我说:“你要想得到真正纯粹的爱情,就必须舍去你所有的世俗装饰,否则,你的爱情永远都会沾染有你讨厌的世俗味道。”
“那我应该怎样才能舍去我世俗的装饰?”我扑闪着那如蝴蝶翅膀般翼动的长长睫毛,满怀期待地望着莫达,问。
莫达沉吟了一阵,说:“我可以帮你去掉世俗的装饰,但是,最后你能不能寻找到你想要的爱情,我就不知道了,那只能看天意和凭你的运气了。”
“好!”我兴奋地跳下了秋千,却忘记自己已经脱掉了鞋子,被地上的草尖刮了一下,红红的鲜血婉转地从我那洁白的足裸流了出来,有点尖痛。
旁边的侍女看见,吓得六神无主,脸色苍白。
因为我的父母不允许我身上有一点被伤害的痕迹,那怕是很小很小的刮伤。
莫达看见了,微微一笑,在我那流血的足裸上滴了一滴看起来很恶心的黑色液体,然后血不流了,也不痛了。
我吩咐侍女用洁白的手帕帮我把那黑色的液体拭去,那足就光滑完整如初,真神奇。
于是,我相信莫达一定能帮我找到我想要的爱情,因为她是女巫,法力高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