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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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进梅馆,便见欧忆洋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他已经换下了前几日的白袍,今日穿的是一身黑袍。见沈梦箩步入屋中,立即堆上一脸笑容。

    “沈宫主,在下欧忆洋,久仰宫主大名,今日拜访,叨扰之处还请多包涵。”他礼貌的双手一拱行礼道。

    沈梦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道:“欧忆洋?莲忆堡三少主。传闻三少主是个喜欢探险之人,今日来殷月宫不会也是来探险的吧?”

    “探险不敢,只是好奇而已。望宫主收留。”他依旧一脸笑容,笑的明朗,让她有种毁之的欲望。

    “我凭什么收留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做事全看心情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欧忆洋听着她冰冷的声音,冷汗猛冒,然而脸上仍挂着笑容,道:“我就是在赌。”

    “赌什么?”她冷冷的瞪着他。

    “赌宫主不会杀我!”不仅手心冒汗,连额头也在冒了。他忍不住的用手擦汗,见她戏谑地看着他,笑道:“我很紧张。”

    “哦?公子倒是个坦白之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杀你?”

    “我说过了,我在赌。一来是因为我自认为宫主不是个会杀无害之人的女子。二是因为我是莲忆堡的人。”哎……和她说话真的好累,伤神又伤心。还得动脑子如何勾起她对他的兴趣,从而保住他的小命。他什么都不多,唯好奇心多,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他的好奇心之上的。

    “公子这是在威胁我吗?”凌厉的眼光射来,差点将他吓晕过去。一个女子哪儿来的这么凌厉的眼光?

    “不敢,我只是提醒宫主,在下是可以用来威胁莲忆堡的人。”爹,对不起了,我出卖了莲忆堡。

    沈梦箩终于扬起一抹笑,虽然其中讥讽过多,但她对他还真有了那么一点兴趣。

    “公子倒是爽快!我可以暂时留你在宫中,不过,有条件。”

    “宫主请讲!”终于有了商量的余地了。

    “我要莲忆堡的地图。”她死死的盯着他,见他陷入挣扎中,又一次戏谑的笑了。

    好为难啊!

    莲忆堡本来就修的像个迷宫防人攻入,如今有人问他要地图,给与不给让他陷入两难中。

    正在沈梦箩手扬起想杀他时,突然一个白影窜了出来扑进她的怀里。

    “雪儿?”沈梦箩看着怀中的狐狸,它不是沉木钟爱之物吗?它时时守在沉木的身边,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江上无波,画舫缓缓的行驶在江上,从舫中传来阵阵箫声,低沉而忧伤,仿佛在诉说着无数的愁苦。

    展天楼手执一杯淡酒,唇微抿,若有所思的望着江面。无名悄无声息的立在他的身后,护着他的安全。

    箫声突然停止了,无名诧异的回过头,看见江南名妓江云烟正撩开珠帘,从舫中款款而来。一袭白衣,在淡淡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她随时会消失一般。

    “展公子,三更了!”江云烟来到展天楼身后,轻声说道。

    展天楼手指动了动,终于将酒一饮而尽,转过身,扬起一丝淡淡而略显无情的笑,道:“今晚打扰姑娘了!”

    “公子不必客气,云烟不过一名红尘女子,能得到展公子赏识已是荣幸。”她垂下睫毛,掩去眼中浓浓的忧伤。

    云烟姑娘客气了,姑娘卖艺不卖身,能在这乱世中守身如玉让天楼佩服不已。更何况姑娘不畏强权,名声早已远播江湖,何人敢不给云烟姑娘的面子?”

    江云烟拢了拢眉头,这话恭维的让她觉得身心俱寒。

    突然无名动了动,插话道:“主子,有动静。”

    展天楼已察觉,迅速将江云烟推入无名的怀中,道:“保护好江姑娘,我去看看。”

    无名来不及阻止,展天楼已灭了灯笼,瞬间已消失在了画舫上。

    无名翻了个白眼,连忙松开江云烟,透过月色,便瞧见了江云烟脸上的泪珠。

    哎,主子,你这不是陷害我么?

    谁不知道江南名妓江云烟钟情与展天楼啊?偏偏有人还把美人往外推。

    “江姑娘,我家主子他……”

    江云烟未等他说完,便抹干泪,转身进了船中。

    无名傻傻的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是个多是的和事老啊!哇哇哇哇!不得了,死人了!

    他就知道,跟着沈梦箩人生会充满刺激。可是他没想到,这刺激也来的太快了吧!才刚出殷月宫没多久,就遇上了一场大搏杀。

    他在那里,帮谁都不是。一边是他刚投靠的殷月宫,一边是武林正派圣剑山庄,他该帮哪边打啊?

    他回头看了看依然不动声色的寒夜歌,心里叹了口气。他何时才会像他一样处事不惊啊?前方已打得如此激烈了,而他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眼前的撕杀跟他无关似的。

    踢翻了一个圣剑山庄的人,欧忆洋退回寒夜歌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寒公子,你不担心么?”

    寒夜歌慢吞吞的拉回视线,疑惑的望着他。

    “你不担心沈宫主吗?对手可是圣剑山庄哦!有许多杀不完的死士。”

    寒夜歌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最后缓而淡的回答:“她不会死的!”

    “什么?”欧忆洋又一脚踢开一名圣剑山庄的人。这是怎样?高手都去对付沈梦箩,而这些虾兵虾将来找他。这不是严重的歧视吗?

    “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她不会让她自己死掉的!”

    “可是,沈宫主刚才不是在护你过草原的时候元气大伤么?”他刚说完便发现一直纹丝不动的寒夜歌身形晃动了一下,身体明显紧绷起来。

    欧忆洋伸手捂住他的这张大嘴。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啊?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他暗自提醒自己要谨记这句话,最好能奉为人生格言!

    突然,围攻沈梦箩的死士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竟分了一半的人向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欧忆洋瞪大眼。不是吧!他只是随便抱怨下,没必要真的实现吧?为什么他说的话老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这是要那他们做人质么?

    在短时间内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打不过他们!

    下一刻,他拉了寒夜歌往江边奔去。

    边跑他就边哭,嘴里叨念着:“忆景啊,哥哥没脸见你啊,连你这个弟弟的功夫都比我高,遇到这种事还可以抵抗一下,也不至于丢了莲忆堡的脸。可是你无能的哥哥真的打不过他们啊!一旦交手,必死无疑!忆景,快来救救你哥哥啊!至少……至少来收一下尸嘛!”

    寒夜歌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不禁扬起唇角。这个人,实在有趣的很啊!

    还未奔到江边,死士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欧忆洋立即扯开嗓子大喊:“哇呀呀,救命啊!沈宫主,要死人啦!快来救我们啊!”

    伴随着他的大叫,白绫穿过死士向他们这边飞来。他大喜,欲抓住白绫,谁知白绫竟缠上了他身边寒夜歌的手腕,下一秒,寒夜歌便从他身边飞出,直奔沈梦箩而去!

    欧忆洋再次瞪大眼!很用力的瞪着!

    这不是置他于死地么?难不成她真不管他啦?

    呜呜……他就知道,跟着沈梦箩会死的很快。可是这也太快了点吧!当初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去闯殷月宫的啊?

    他后悔死了!后悔死了!

    沈梦箩勾起寒夜歌的腰身,脚尖踢向一名死士,借力飞起来,白绫甩出,紧紧勒住死士的脖子,手一用力,他的脖子便应声而断,脑袋扭曲的挂在脖子上,尸体随之倒在地上。

    “别看!”沈梦箩轻声对寒夜歌说。

    寒夜歌毫吝啬的微笑,道:“那个欧忆洋……”

    “有人会救他的。”沈梦箩淡淡的说道,避开了一枚暗器,旋身立在了树枝上。

    寒夜歌讶异的望欧忆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名蒙面人已将欧忆洋从死士包围中带出,往林深处飞去。

    “他是?”

    沈梦箩转头对上他的眼,忽的笑起来:“你很关心他,你喜欢他?”

    寒夜歌脸上染上红晕,无奈的轻轻撇开了脸。

    沈梦箩开怀的笑着,也不理跟着跃上来的死士,掌风一翻,逼退了他们,便跟着欧忆洋的反向而去。

    ——凉亭——

    “不知展楼主为何会帮我们?”沈梦箩缓缓踏进凉亭,声音清冷的说道。寒夜歌伴随在她的身边。一白已青,都是绝色之貌。仿若神仙一般。

    欧忆洋从凳子上跃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蒙面的展天楼,右手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是展天楼?”

    展天楼拉下面纱,不禁莞尔,明亮的眼睛看向沈梦箩:“宫主早就知道在下会助你一臂之力?”

    沈梦箩在欧忆洋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下,脸色略显苍白,眼神却凌厉的看着展天楼:“欧忆洋再怎么说也是莲忆堡三少主,展楼主自然是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梦箩不明白,向来天楼阁与圣剑山庄便与殷月宫进水不犯河水,为何圣剑山庄会偷袭我们?而更让梦箩诧异的是展楼主会助我殷月宫。”

    展天楼低声笑起来,在沈梦箩的对面坐下,道:“因为在下有事相求宫主。”

    “哦?”沈梦箩惊诧他的直言,脸上自然的堆上虚假的笑容:“不知展楼主所指的是?”

    “血蛊!”

    展天楼话一出,欧忆洋便吓得抖了一下。他是听说过的,血蛊是最近江湖秘密出现的一种蛊术,听说是来自赤焰门,不过具体情况仍未明。而且,这也是江湖的一大秘密,因为血蛊实在让人胆颤心惊,中蛊者初期不易察觉,而后人的体力会慢慢减弱,心脏衰竭,最后无法动弹,直至成为一具干尸为止。目前江湖上中蛊的人还不多,圣剑山庄决定为避免带来骚动,便封锁了消息。他也是无意偷听了爹爹的谈话才知道的。

    沈梦箩烟波微晃,起身道:“恕梦箩无能为力。”语毕转身欲走。

    “沈宫主!”展天楼微惊,立即起身相拦,谁知沈梦箩掌心翻起,直觉一掌劈向他,他一个退步,运气一掌接下。谁料沈梦箩本就没用内力,加上他体内真气乱窜,如此一来被迫承受展天楼的内力,两股真气意碰撞,沈梦箩立马觉得喉口腥甜,欲破嘴而出。

    展天楼瞪大眼,惊讶的立刻收回掌。

    “箩儿!”寒夜歌立即扶住沈梦箩,恼怒的瞪着展天楼。

    “抱歉,我没想到……”

    沈梦箩强行将腥甜吞下,冷冷的看了一眼展天楼后,对寒夜歌说:“我们走。”

    “沈宫主!”展天楼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请宫主三思,此事攸关江湖的生死存亡。”

    “江湖事干我何事?”沈梦箩冷冷的顶回去。

    展天楼愣了一下,缓缓的收回手臂,依旧温柔的道:“沈宫主,若是此事可以再商量,我可以借你寒蝉。”

    本已快晕倒在寒夜歌怀里的沈梦箩猛地张开了眼,死死的盯着展天楼。

    展天楼苦笑道:“不瞒宫主,家父正卧病在床,正是中了血蛊,若宫主出手相助,在下愿借宫主寒蝉一用。”

    沈梦箩将目光缓缓移向寒夜歌,他正担忧的看着她,掀了掀唇,却未说什么。

    “好!我答应!”

    展天楼终于展开愁眉,微笑道:“多谢宫主!”

    沈梦箩转头对寒夜歌说:“夜歌,我想睡了,麻烦你了。”说完便晕厥在他怀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