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回到住处,周鹏道:“师父,如今瘟疫之事已了,我们是不是该上山采药去了?”
“唉!”于先生叹了口气道,“耽搁了这些日,现在要去,却是晚了。”
“晚了?怎么说?”
“我们初来时,正是九月,天气尚暖,如今已是十月天气,再加上进山又需一月时间,待到了山中,正是冰封雪冻的时节,又如何采药呢?”
“那怎么办?”
“如今也只好在城中暂住,待到明年春天再进山吧。你现在虽然学了不少东西,但实际看病诊治的机会很少,缺少经验。趁这段时间,我们就开馆诊病,也好让你得些实践,另外我再设法治疗天赐的病,你看如何?”周鹏一听能够亲手诊病,大感兴趣,又想能够安顿下来,让师父安心替天赐治病,忙连声道好。
第二天,到了城主府,对唐有说了他们的打算,唐有呵呵笑道:“二位正该如此,漫说如今天气渐寒,不能进山,就是能进,我也不能让二位走啊!二位救了我合城父老的性命,恩同再造,我这个做城主的还没好好谢你们呢。我这就具表上报,为二位请功。”
于先生忙制止道:“我们诊病救人,本分而已,又何用感谢,至于具表请功,更使不得。若城主大人执意如此,我们也只好立刻告辞了,”
唐有听于先生说的严重,道:“是我冒昧了,就依于先生之言。不过,今天晚上,在我家中,备些家常便饭,请二位赏光,这总使得吧?另外,二位要开馆行医,一切就交给我来安排吧!”
于先生心想开馆之事,若是自己来办,又要寻找房舍,又要收拾装潢,多有不便,交给唐有操办,最是便宜,便道:“多谢城主大人,开馆之事,就麻烦大人了。”
到了晚饭时分,唐有就差了仆人来请周鹏师徒。仆人带领三人到了地方,唐有远远的就迎上来,满面笑容道:“欢迎三位光临寒舍。”将周鹏师徒请进去,边走边道:“我这地方,甚是简陋,只有后院一方花圃,由我夫人亲手莳弄,现在正是菊花怒放的时候,倒也清雅,我就在这菊花旁设了桌椅,就请三位到后院中吧!”说罢,头前带路。
后院不大,却布置的清雅,藤萝披拂,池清石奇,当中花圃,菊花开得正旺。旁边一座小亭,摆了桌椅。宾主落座,仆人送上茶来,寒暄几句,就见一个妇人与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那妇人盘着发髻,衣着甚为朴素;小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米色裙子,头发拢在脑后扎成一束,走起来左右摆动,看上去十分清纯可爱。到了近前,唐有居中介绍,这二人便是他妻子和女儿。唐妻微笑见礼道:“我们娘儿俩本该早去迎接先生的,只是灵儿才下学回来,先生不要见怪才好。”于是双方又客套了一番。这时仆人已经端上了饭菜,周鹏一看,果然是些家常饭菜,一面吃,一面照顾着天赐,觉的这顿饭却是几个月来最合口的一顿。他此时的饭量虽没有军中时那么大了,却也令唐家母女暗暗吃惊。一时饭毕,摆上酒来,于先生和周鹏都不善饮,喝了几杯就停了,众人说些闲话。于先生与唐有夫妇谈些大陆上游历的见闻,周鹏就逗着天赐玩,唐灵儿看得有趣道:“周先生,这是你弟弟么?”
周鹏见唐灵儿跟他差不多大,却叫他先生,有些好笑,道:“他叫韩天赐,是我认下的弟弟――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周鹏就行了。”
唐灵儿笑着应了,看出天赐有些不同,便问道:“天赐看上去也有六七岁了吧,他是不是――”
“没错,他今年已经七岁多了,却还是三岁的心智,”周鹏道,他心中一直有一种强烈的要保护好天赐,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的念头。这时的周鹏有点儿像护犊之牛,唐灵儿要是露出些轻视嘲笑的意思来,周鹏恐怕就会当场发作了。好在唐灵儿却不是那等浅薄冷漠之人,不但无丝毫嘲弄之意,反而过来逗着天赐玩,逗得天赐咯咯连笑,十分可爱。唐灵儿又拿了一块鸡翅给天赐,他就抓在手中啃了起来。周鹏含笑望着,连连叮嘱,怕他将骨头咽下去,心中对唐灵儿好感大增,问道:“你们这儿女孩子也可以上学吗?”
“当然了,不但上学,还要当官呢――难道还有什么单许男孩上学,不许女孩上学的地方吗?”
“是啊,我们大新帝国就只有男孩子才能上学啊。”
“真的?这是什么奇怪规矩?”
“这不是什么规矩,只是两国风气不同,”却是于先生答道,“大新帝国重男轻女,维萨帝国却是崇尚男女平等,非但上学,在各方面都是如此。”
二人各自感叹,灵儿又道:“你真的好厉害啊,一个人照顾着天赐,换了我我可干不了!”
“这也没什么,是我答应了人家的,当然要尽力了,再说我是自小就受惯了苦的。”
“嗯,还有啊,我听爹爹说是你找到了治疗瘟病的办法,真是太了不起了,那些天我们都吓坏了,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学也没得上。”
“什么了不起啊,只是凑巧罢了――你们学堂里都学些什么?”
“很多啊,有文章、算术、书画、音律,还有武术,我最喜欢的就是武术,可惜学的不好,总也打不过那些男孩子。”
“哇,”周鹏吃惊道,“学这么多,我怎么听杨虎说他们只学写文章呢?”心想怪不得李大哥歌唱得那么好,敢情是上学时学的。
灵儿正要问杨虎是谁,却听于先生道:“这又是两国之间的另一样不同之处,大新帝国首重文士,农、工、商次之,其余三教九流根本不受重视;维萨帝国则不同,士soudu.org农工商并武、医、乐、优都是一视同仁。现下还瞧不出什么来,往长久看,大新帝国已埋下了衰落的种子,维萨帝国则相反。”
灵儿和周鹏俱未听过这等言论,觉得十分新奇又有道理,都思索起来。这时天色已晚,于先生便起身道:“感谢城主大人的款待,天晚了,我_4460.htm们也该告辞了。”唐有客气几句,起身相送,唐妻却道:“周鹏和我家灵儿差不多大,我们夫妇也可做得长辈了,他和天赐都是初来,怎能不送点见面礼呢?”说着从仆人手中拿了一个金项圈,替天赐戴上,还有一方砚台,是送给周鹏的。周鹏见唐妻温柔可亲,心中大有好感,也未推辞,道谢收下。于先生见状,心想要回送些礼物,却身无长物,便说道:“我师徒二人在外漂泊,无甚好礼相送,只有几粒随身的丹药,对风寒小恙颇有些灵效。”说着,从随身药囊中拿出八九颗丹丸,递与唐有。唐有知道于先生医术高妙,这些丹药定然不同一般,心中喜欢,连客气一下也缺如,就道谢收下了。
此后几日,医馆开业之事已经准备停当,师徒二人正式悬壶。开头几日,来诊病的人倒也不多,二人还清闲些。后来,城中的人不知怎么知道了他们就是治住了瘟疫的神医,有病的全来看病,没病的也来瞧热闹,就连城中的大夫也闻名前来求教,师徒二人累得不轻,只得定下规矩,除急症外,每日只诊二十人,这才轻松了些。周鹏在师父指导下诊病开方,四个月后,已能独立辨证施治,医术大为提高。只是毒术一事,无从实践,不如医术修习的精熟。于先生诊病之余,就研究恢复天赐的灵智,却毫无进展。
转眼又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周鹏师徒二人便着手准备进山采药之事。进山后会有什么收获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