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最为不幸的少数人;
悲痛是一杯苦酒,自酿,独饮;流着忏悔眼泪的眼睛,掉进陷阱里。于是,所有罪行和悔恨;带着不幸的少数人的言行止,徘徊在离死边缘。
有谁听说过,说话能把一个人给说死喽!;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像一片树林子,大了,反正什么鸟儿都会有。我和这位能把人说死的‘狱友’相识在看守所。法律给予他的犯罪动机定性为间接性故意杀人,被判十四又二分子一年刑期。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北京有一条从东直门跑八达岭的运输线路;‘狱友’是外地人,专跑运输;出事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是个晴朗的深秋下午;他开车,坐在副驾驶座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女人,此女长相平平,可,打扮妖艳;人话密不说,也淡逼;两个人有说有笑聊着侃着。
‘狱友’望女人一眼,违心夸赞说;“小姐长得够气质”。
女人‘嘿嘿’一笑说,“你就损我把你,丑死了”。
“真的,人家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您这身衣服怎么说也得好几千块钱吧!”。
“嗯”,女人笑得花枝般颤抖,她答话,“你真会说话,‘燕莎’买的,四千多呢!”。
接下来,‘狱友’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他把学过的脑子里所有好听的对方喜欢听的话都给说尽了;听的女人也是心花怒放,一个劲地朝他抛媚眼。最后,他挖空心思,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夸女人了,就闭上了嘴巴。事情就此打住,也就没有故事可发生了;可老天捉弄人,非得让他把话说下去,想不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他有一搭无一搭地又说,“看小姐穿着打扮,应该特有钱吧!”。
不经意间,女人也说一句对‘狱友’来说不应该讲的话;她叫对方师傅说;“你看,你就这么干下去,永远也成不了大款呀!”。
“说谁呢你!”,‘狱友’本身就为今天没拉着多少活儿而气闷;一听此话,火立马窜上来,他骂对方:“你它妈的就是个傻逼,臭乌鸦嘴……”。
要么说,人就这德行,嘴不饶人;女人的脸,转而由晴转阴;她受不了对方如此的谩骂和凌辱;回嘴骂对方。你想呀!人高兴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能说出口;人一旦生了气,吐出的话,也是世界上最为难听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两个人的唇舌之战,就像拉锯;谁也不让谁;同时,引招来后车厢四、五位乘客的观望。这个世道也是如此,人们在提高物质生活水平的同时,也在给自己的精神生活增添一些佐料;对驾驶座上的两个人的争吵,没有人去制止,更没有人来劝解,【她】他们像观看一场电影,电影越演越激烈,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观赏的人们也越看越兴奋;闭着双唇,瞪直双眼,看的津津乐道。
面对众体人群,女人的最大弱点,就是有些脏话骂不出口。此刻,受尽辱骂的女人,双唇哆嗦,吐不出只言片语,哭的也是涕泗滂沱。‘狱友’得理不让人,还在继续漫骂对方;他双眼盯着前方,手握方向盘。不大一会儿,等他扭头朝副驾驶座望去时,结果愣呆了;女人已不存在,就好像被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车门洞开着,被行驶的车速吹打的一张一合;情急中,‘狱友’紧踩刹车,随着‘哧’地一声响,刹车、打轮、车冲出路基……。
就在车滑出公路,一头倒在路沟的一瞬间;有几种声音夹杂在空气里,那是男人和女人混合一起的尖叫声;声音顺着刺耳的刹车声,穿透‘狱友’的耳膜,使得他昏眩过去。
“啊!――有人跳车了”。
“不得了了,快、快、快、快停车。她,跳、跳……”。
“你这个杀人犯,啊!――”。
最后的结局,符合国情;也是因果报应。特悲,住院的住院,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
“能活着真好!”。这句话,深牢大狱的‘狱友’反反复复重复过。
“是啊,活着真好!”。
人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能品尝到幸福,就能享受到人间的欢娱……。
第2节:郭志刚
郭志刚进来的那天,双脚拖着一副锈迹斑斑的脚镣;自从他踢踏着双脚,跨进‘B’市看守所九号监舍房门那刻起;我们监号内十六位未决犯人,也都不约而同从各自的心里,给他判了个死刑。致此以后,他的生与死之间的距离,仅仅隔了一张纸而已。
第3节:娜娜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像柳絮一样的雪,铺天盖地而落,把整个‘B’市装饰的耳目一新,又分外妖娆。等雪住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八点多钟。这时,灰蒙蒙的天空刮起西北风;风像刀子,刮在街面上徒步急行的人们的脸上。人行道上,走过来一位时尚女孩,黑皮衣,脚上穿一双长筒高跟皮靴;她边走边举起那双同样是黑颜色的皮手套;虽然,她遮了脸颊,可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生疼并不减半分。女孩张嘴嘟囔了一句脏话,结果,说出口的话,又顺着风向传给了尾随她身后的男人。男人止住脚步,自忖道;‘我被她发现了?不可能呀!从她离开歌厅到现在,就没见她回过头;除非她身后长着一双眼睛’。望着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男人慌了神;他启动双脚,紧跟着朝已经消失的黑影跑去。
谁也不曾想到,两个小时后,女孩死在出租房内的卧室里。发现女孩尸体的人是她的房东;房东又是一位浑身长满赘肉的中年妇女,女孩称她胖姐。
前天傍晚,胖姐拨通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女孩叫娜娜。在女孩所生活的圈子范围内,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和实际年龄。根据她的高挑身材,还有白皙细腻的肌肤,同行姐妹们暗地里猜她有二十二、三岁。不过,凡是见到过她伺候客人的老成样子和那种稔熟程度,又都说;“娜娜应该有三十岁吧!不然,不会如此专业”。
此时,娜娜正在一家中等歌厅坐台;她说,这是她的工作。
外面街面上寒风萧瑟,而歌厅包厢内却春色盎然;暖气开着,一只长条软皮沙发靠在北墙,沙发占去一间包房的四分之一空间;沙发前面摆放一只玻璃茶几,茶几面上有几盘果盘,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肚内注满樱红色液体;靠南墙根下,摆放一套‘K’歌用的家庭影院;墙壁上的橘红色壁灯,映着俗不可耐的光泽。此刻,娜娜双手捧了话筒,目光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下方那行歌词。紧挨她而坐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人高大,又显得文雅。
当天来的客人甚少,中年男人刚跨进大厅,这时,围攻上来七、八位花枝招展的小姐,娜娜也在其中。场面乱糟糟的,她们反复说着相同的一句话;“先生,让我来陪你……”。
soudu.org结果,男人跟着娜娜去了包厢。坐定后,男人赞美娜娜说,“你是个小妖精,眼睛会勾人”。关于此番话,娜娜曾听许多跟她上过床的男人说过;对于自己抛媚眼的功夫,那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当前,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男人,说了一句对她而言,听得耳朵眼里都起了茧子的话罢了。她不否认男人的赞美,只是抿嘴一笑。
如果说娜娜是襟衣正坐的话,那么,中年男人的上半身是斜对着她的;他的眼睛专一,望着对方那张涂过唇膏,一闭一启的双唇;他似乎有些心动,目光下移,停驻在她的前胸。这是一对在脱掉外衣_4460.htm后,被一款驼色羊绒毛衣包裹着的、浑圆的、硕大的、撺弄男人身心的乳房。中年男人感觉到,体内有一团火,一窜一窜地从喉咙里朝外顶;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吞咽下一口唾沫;接下来,他抬头望对方一眼。娜娜似乎对身旁的男人置若罔闻,歌唱的非常投入,到了忘我的境界。男人暗自窃喜,双手也变得急躁不安分;他一只手环搂了对方的上身,另一只手沿着她皮短裙的下襟探了进去。歌声嘎然而止,娜娜把那只已经伸进自己底裤的大手拉了出来,并嗲骂道;“你流氓呀你”。
男人对她的拒绝没当真,只是狡讥一笑。当他再次抬手,重复刚才所做过的动作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音乐铃声响了起来。娜娜挣脱出男人的怀抱,顺手从沙发扶手上的外衣口兜内,掏出一只胭脂色手机;看过显示屏,她匆忙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摁下开关按钮;等电视关闭后,她才接听打过来的电话。
“娜娜,你的房租已经过期两天了”;胖姐知道她的真名实姓,但她没叫,她也叫女孩娜娜;听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抱怨对方的意思。
娜娜一只手遮住传话筒,嘴里发出一声长嘘;她是在制止身旁的男人快住手。因为,就在她接听电话的空挡,中年男人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又伸进她的底裤。“胖姐,我、我、我知道;您看,能否再缓,缓几天”;女孩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咱原先怎么讲的,你没忘吧!”。
男人加大了手的力度,撩弄的女孩心里像长了草;话说的粗一阵软一阵;“要不,要不,您明天下午,去我家,去拿钱吧!”。
“半年的房钱,你可要一块儿给”。当初,娜娜租房时,双方讲定得,房租每月八百,半年一交。
女孩在男人的撩弄下,心里起了涟漪;她体味到了那种欲火烧身的滋味,更是无法把持自己;她急促地答应着,忙挂断电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