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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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举目望去几乎俱是一片灰色,光秃秃的没有花木,房间里的摆设也俱是最简单的,竟然连茶杯也无,只有一个同样灰突突的碗似的东西以做饮水之用,床上搭着一幅最朴素的帐子,好在被子还是干净的,我庆幸处子给我带了一堆东西,否则我这个“过”要怎样“思”呢?

    我把行李简单归置一下,就信步走了出来,我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我毕竟不是从小在山上长大不食人间烟火的处子,幼年艰难的生涯所磨砺的痕迹还没有完全从我身上褪去,我要先适应这里的环境,无论在哪里,生存首先是第一位的。

    弃园并不大,长久的无人管理也并未让它太过荒凉,墙角长出了厚厚的青苔,有一些不知名的短株植物在寂寞地生长,偶尔有一只鸟落在墙头,呆呆地叫二声后,一去不回。

    我很快就看到了那口井。

    好像所有荒废的园子里都会有一口井,这在我以后的生活里似乎成了一个定律,它们静静地伏在那里,仿佛一个随时都会吞噬掉什么的大口,我走到井台上向下张望,深深的,黑黑的,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影子――我的影子。

    不知为什么,我对这口井有着莫名的恐惧,好像里面有一只手要伸出来掐住我的咽喉,井台上没有桶,我捡了一片石子扔下去,激起小小的几圈涟漪,我的影子变形,散开来。

    这里是被人抛弃了,连同园,带园子里的人。

    我在这里每天无所事事,在处子的关照下我的一日三餐照旧,她还给我送来了我最爱的香片,只是她不可常来看我,无颜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处子是不怕她的,但我执意让她少来我这,我已经连累了蒹葭,不能再害了第二个真心对我的人。

    另外我也需要时间想一想这前后发生的事,说老实话由于一切都来得措手不及,我在一连串的变故中从未有心思去细想所发生的这一切,现在我静下来一想,感觉这一切都不像是巧合,无颜突兀的出现,莫名断掉的琴弦,无端来临的谣言,窈窕的刁难,蒹葭的发作,直至窈窕的死亡,这一切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像戏剧一样一幕幕上演,让人应接不暇,但又好像有人掐算好了的,什么事情该在什么时候发生。

    有人在陷害我,而且她的目标应该不止是我吧,至少还包括蒹葭。

    我想不出谁会和我们有如此深仇大恨,除了窈窕,可是她已经死了,没有人会舍掉自己的命去害另外一个人吧。

    我想到了秋水,伊人,采薇…又一个个否定。

    成日里想这些东西真是伤神,我早上起来对镜一照,眼角竟已有一丝细纹,再一看,又似是幻觉,我苦笑,不再看。

    我突然极端怀念那段无邪的日子,我和处子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已一去不返。

    其实去问蒹葭是最直接的办法,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她至少知道大半个实情,可是我又深知那也是她的禁地。

    那么就还有一条路:毒药!

    窈窕是中毒身亡,可是山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和姨妈在大户人家做工时见过一个叫花子半夜溜进厨房偷吃,结果被耗子药毒死,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老乞丐,七窍流血。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我做了一个月的恶梦。

    可是致窈窕于死地的应该不是简单的耗子药,她的死态不像,而且山上恐怕连耗子药都没有。

    那么凶手应该下过山,去购买她所需要的东西。

    那么只要查清那几天有_4460.htm谁下过山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跳了起来。

    我趁处子来看我时向她提了这一点,她表示马上去查。

    几天后她一脸失望地来见我,那几日未有一人下山,而且由于升白衣的缘故山门前加强了守卫,像我和处子那次偷偷下山根本不可能了。

    这条路又断了,我茫无头绪,看着墙角干枯的蝼蚁尸体,仿佛看到了和它们一样灰暗而没有生气的未来soudu.org。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