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子里去,该练功了。”蒹葭的语言永远简洁有力。
我们来到一个空荡荡的院落里,除了正中一棵开满粉白色花朵的樱树外什么都没有,我好奇地打量四周,练功,练什么功?
蒹葭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长笛,只见她只手执笛,轻移莲步,悠扬的乐声响起,开始起舞,我睁大眼睛,合不拢嘴。
好美妙的舞姿!
好美妙的人儿!
这是蒹葭上山后给我跳的第一支舞,它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以致多年后我也成为个中高手,当许多人说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时我心里却明白得很――我永远及不上蒹葭,她是真正用心去跳,舞步和心合二为一,只有她能做到,而我或许也曾经可以做到,但我不可能像她那样心无旁骛,永远也不可能。
一阵风拂过,吹动蒹葭的衣襟,白色的纱衣便随风飘舞,长袖划过处,花瓣轻轻落在蒹葭的脸上、颈上…钻进蒹葭的领口、衣袖…说不出的飘逸!
乐曲突然戛然而止,花瓣依然在飘落,纷纷扬扬…
蒹葭已经停住,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那花瓣通了灵性一般,径直向她头顶聚集,一朵、两朵、三朵…十朵、百朵、千朵、万朵…渐渐聚成一个硕大的花球。
我捂着心口,竭力不让它跳出来。
蒹葭缓缓伸出长笛,轻轻拨弄那花球,随着长笛忽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竟牵出一条花束来,蒹葭信手一挥,轻巧地一转身,那花束便绕着她周身舞动,似一条花绸,每一朵花儿似都变成一个乖巧孩童,紧跟着蒹葭的手,只不离开她周遭。
我偷偷看了一眼处子,她表面很平_4460.htm静,但二只眼睛闪闪发亮。
蒹葭终于结束了这一舞,那花束倾刻间化做漫天花雨,洒在我们身上,我伸出手去接,刚一触到,它们便打着旋儿散去。
蒹葭收起长笛,走到我们面前。
“有一天你们也能让这些花儿听你们的话,那你们就大功告成。”
我暗暗发誓,那一天不会太晚。
接下来蒹葭又把我们带到另一个小院,这里只不过多了两三个石凳,一张石桌,此外靠近院墙有竹子搭成的梯子样的东西,蒹葭把我们领到这些梯子前,先把我的右腿搬到大约二三级处,然后一手扶腰,一手呈拈花状举过头顶,这样我的腿已经高过头部,处子也照做不误。
“我回来叫你们之前不许下来。”蒹葭交待这样一句就径自离去。
我一开始觉得很好玩儿,和处子说笑了一会儿,我就觉得腿开始酸了,一柱香功夫过去,腰也开始疼了,二柱香过去了,我要上不来气了,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我俩脸上冒着汗珠子,大口大口喘气…
我受不了了,腿和腰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反正蒹葭也不在,我干脆把腿拿下来算了,刚一动,一颗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石子正打中膝盖,我腿上一麻,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偷懒按门规当多加二个时辰,你今天不许吃中饭了。”蒹葭不和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语气淡淡却透着严厉。
我只好把腿再放上去,刚放好就听见一声呓语:
“这个和那天上山比不知哪个更苦一些。”
我想起在山上那地狱般的soudu.org三天三夜,头皮一麻,蒹葭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好好练就会被逐下山去?虽然我从心底不相信蒹葭会这样做,但莫名的恐惧还是从心底升起,我不要回去姨妈那里,我已经进了师门,我有名字了,我叫脱兔,我不要再吃菜团子,不要再劈柴烧火,我咬紧牙关坚持,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
“我不要回小草屋,我不要再过那种苦日子。”
好容易捱到中午,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远处隐隐飘来饭菜的香气,我吞了口唾沫,只当没闻到。
等我可以下来时,都要走不动路了,几乎是处子把我拖回去的,一进屋我就躺在地上了,大口喘着粗气,处子微笑着走来,手里一个小巧的食盒,掀开盒盖,五个晶莹剔透的小包子团成一朵梅花儿。
“快吃,我从厨房给你偷的。”处子拿了一个给我。
我连谢谢都顾不上说接过就是一大口,诱人的香味马上勾起我的食欲,我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二个包子下了肚。
“你的胃口真好,像三天没吃饭似的。”处子笑着说。
我咽下一大口包子,心想你这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妞知道什么叫饿吗?如果让你和我姨妈一起过上八年――不用――八天就够了,顿顿菜团子就清水,然后还得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你的吃相比我也好看不到哪儿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