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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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1997年春节。地点,昆明与汶川。

    大学第一个学期,每天都想家中度过的,有一闲的时间就会想起家来。

    自从军训过后,几乎都在倒计时,离放假还有多少天。特别是我们这些从外省来的同学,回忆着家里的温馨。事实上,仔细地想想家里,亲人只有父亲一个。还有我曾经放过的牛,还有那不会讲话的山山水水,当然还有我母亲的坟墓,所以这些别人看起来可能平淡无奇的东西,在我的眼中,居然成为了魂牵梦萦的一切。我每天都翻看着日历,恨不得,时间快一点过去。当倒计时到达最后一天时,我们在日历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对勾,整理好物品,离开了学校。这种感觉,如同小鸟出笼一般。

    而这种感觉,孙平是体会不到的。孙平,如果,想回家,随时可以打车回家。

    第一次,寒假回家时,一坐上回家乡的长途车,再也没有晕车的感觉,反而是幸福的感觉,迎面而来。那迎面而来的风,那崎岖的山路,一切都似乎如此的美好。甚至在路上,我还设计了见到老爸后,如何地与他拥抱一下,激动的心情,真是无法言表。

    当下了长途车,一路上,遇到了,许多的乡亲。他们热情地向我打着招呼,“回来了,金子!”我向他们挥挥手,如同凯旋的士兵。接着又听到他们在小心的议论着,这就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回到家里时,父亲早就将我最喜欢吃的腊肉,准备好了。我没有按照设计,与父亲拥抱一下。但是,那顿晚饭,父亲与我聊了很久。父亲抽着水烟,不时的咳嗽着。我提醒他,要注意身体。父亲也不时地问了一下,我大学的情况。我如实地对他讲,父亲很满意地点头。

    只是我没有讲,我现在几乎在洪老师的实验室里,我不知道我这是不是撒谎,可是感觉又不象是撒谎,想想父亲曾经对我讲过“要做本分的人”,我内心中升_4460.htm起了一些的惭愧。

    后来,父亲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在大学里有没有谈恋爱?”我说“没有,谁能看得起咱啊。”可是我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阿瑶娇美的面容。父亲似乎有点高兴,咳嗽了一声,说,“老李家的闰女从北京回来了,不再北京打工了,老李向咱家提亲了。有机会你们娃娃谈谈。”“哦。”我答应了一声,脑袋里又出现了阿瑶的形象。我想,父亲一直对李家闰女很满意,我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可是也没有什么好的感觉。

    想想父亲也是为了我好,第一次回家,我也不想让他不高兴,也就胡乱地答应了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阿瑶的形象总是在我眼前出现,甚至我感觉我答应去看一下李家闰女,都有点对不住阿瑶,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相亲的事情一出,我感到我真的恋爱了,而恋爱对象居然是阿瑶,我想,这可能是单相思。于soudu.org是,这个寒假的每个日子,我居然过得相当难熬。手边没有了计算机,没有了windows感觉有些失落,可是突然感觉到,很长时间看不到阿瑶,更是失落万分。突然,我想到,假期里,是否也会有人给阿瑶提亲时,我心里不觉寒气上升。

    大概是腊月二十九,李家父亲翻了皇历,称这是一个好日子。那天,我见到了李家的闰女。胖胖的身材,小小的眼睛,短短的头发,与阿瑶比起来,真的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在饭桌上,李家闰女,一开口,就是京味十足,这可能与她打工的经历有关。到现在我也不喜欢她这一口由天而降,从上而下地对人讲话的态度,完全克隆了北京话。并且,不断地讲,我们北京怎么样?从她说话的态度来看,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美国人了。李家父亲也没有想到,她的宝贝女儿变成这样子了,在饭桌下面,不断地用脚暗示他的闰女。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饭后,父亲皱了皱眉头,对我讲,这闰女咋变成这样子了?我心中反而窃喜,看来,父亲不同意。果然,这门亲事,没有成。此后不久,又有一些上门来提亲的人,父亲不再答应了,我问父亲为啥?父亲称,“你现在是不是每天失眠了?你在学校里有心上人了”。我默然了。父亲放下水烟袋,咳嗽了一声:“有机会带回家来看看,我知道,你小子从小眼界就高。”真是知子莫如父啊。

    既然,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我也就感觉轻松了许多。我不知道,在大一,就对一个女生产生了莫名的感情,算不算早恋?不过,这个春节过得是相当的轻松。父亲与我聊天,说谁家的娃娃,起名也叫什么什么水了。我也给父亲讲,一些大学里的事情,父亲听得很认真。乡亲们也地来到我家,送些山里的野味。父亲转过头来对我讲,乡亲们看得起你啊。其实我知道,乡亲们更敬重父亲。

    大年三十那个晚上,父亲特别允许我喝点苞谷酒。农村里没有什么好酒的。但是,这酒很香,是村里的人自己酿的,被戏称为汶川茅台。这是我平生中第一次喝酒,第一口酒下肚,我竟然没有感觉。父亲说,“你小子遗传了我的酒量。但是酒后,吐真言啊。以后,工作了,对酒要小心啊。”我点了点头。我感觉,工作还很远,大学依然漫长。

    这个寒假,我去了母亲的坟墓几次,发现,母亲的坟墓前面很干净。看来,父亲不时地来打扫。想想,父亲与母亲的恩爱,倒让我羡慕不已。我想这可能就是爱情吧。那天,躺在母亲的坟头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阿瑶。阿瑶抚摸着我,很舒服的感觉。当我醒来时,居然是老牛在舔着我的脸。怎么会在母亲的坟前,梦到了阿瑶,是不是母亲也同意我与阿瑶在一起呢。

    这是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这个寒假,让我想家的拉满力的弓得到了释放。回到学校时,一身轻松。大一的第二个学期,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计算机之中。当我看到阿瑶时,她依然是那样的楚楚动人,我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幸亏,我没有答应李家闰女。然而让我不舒服的事情,发生了,计算机系的一个白脸男生对阿瑶有了想法,开始给阿瑶送玫瑰。

    我甚至想如同孙平一样的去与这小子当面叫板。并且在多次幻想中,我一拳头打掉他两个门牙。可是事实上,我又不能禁止别人去谈恋爱,更不能禁止阿瑶的感情。我痛恨,这些计算机系的学生,学校每人给他们配一台电脑,有那么好的学习条件,就是不好好学习,反而打游戏,谈恋爱,居然,撞到了我的头上。我突然发现,我的性格有所变化。如果在军训之时,我可能将这个小子收拾得回家配假牙去了,但是,现在我不喜欢使用了武力。我想,这可能是大学中学到的东西,影响了我的性格,也许与哲学教授有很大的关系。

    既然我不想武斗,只好用文斗了。我一下子想到了计算机,想到了四通八达的校园网。我开始在网上搜索白脸男生的电脑。这小子还是计算机系的,真的对不起这个称号,电脑连防火墙都没有安装,我用黑客软件进入到他的计算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我将他的电脑的东西,全部复制到自己的电脑之上,仔细地研究这些资料,特别研究了他的电子邮件,居然发现这个小子居然与外校好多女生在来往,甚至有许多的肉麻的话。我如获至宝,终于抓到这小子的把柄,于是,我将这些邮件全部打印出来,脑袋也没有想想,就让孙平送给了阿瑶。

    后来,在阿瑶周围,我再也没有看见那个白脸男生了。也许是白脸男生去追别的女生去了。据孙平称,当孙平将这些电子邮件给阿瑶时,阿瑶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这件事,我越想越害怕。这是我第一次以爱情黑客的名义入侵了别人的电脑,这到底是不是犯罪?好在当时,互联网还没有界定这个罪名,再说,校园网上,更是不会有人注意这个事情了。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孙平这小子,能不能保守住秘密。

    孙平后来反复地问我,怎么得到的这些电子邮件。我说,他不小心发错了,正好发到了我的信箱之中。这一句谎话,让我的脸变得通红。孙平,瞄了我几眼,说了一句经典的台词,“你知道吧?一封信发错的概率是……,呵呵。”他的这一句呵呵,让我冷汗直冒。

    好在,孙平这小子可能是感谢我救命之恩,没有将我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孙平一次喝酒后,曾经说,你们计算机系的水平算个屁!我认识的一个哥们,厉害得很呢。好在,孙平平时喜欢说几句大话,再加上喝过酒,再加上他以前的几个情敌也产自计算机系,别人也就不再深究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老爸说的酒后吐真言之说,果然极有道理。下次一定要注意。

    这件事倒是让我变得更加小心了起来。我明白了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天知,地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二人知道。

    当我以为这件事情成为过去时的时候,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阿瑶来找我了……58xs8.com